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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4 无价之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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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小桃往程仓石脸上瞄了瞄:“哥,你是自己忘了吧?”
程仓石在自家妹子面前向来毫无威严可言,被她数落着一句也不反驳。大蛋糕摆上桌的时候,程小桃怂恿他许愿。程仓石看看柏言钦,破天荒地许了一回。
蜡烛一吹灭,程仓石开始切蛋糕,刚给柏言钦切了一块,眼前忽然被什么一蒙,程小桃一个手掌结结实实将蛋糕印在了他脸上。
头发上脸上全是奶油的人散发着甜馨香,不过程仓石眼睛都被奶油粘着,抹一把,整个脸上就全是涂开的油彩,五颜六色。
“小桃!”程仓石低吼道,嘴巴刚张开,却有一物飞入,正中口中,他赶紧闭上嘴巴,却是一枚草莓,转眼一望,对面的柏言钦笑颜灿烂。
对于准头,程仓石一向都很自信,一手一个,程小桃命中,柏言钦却一偏头就躲开了。
三人闹了半天,笑语不断,程小桃身上落得最多,身上五颜六色,甚是绚烂。柏言钦靠着他的灵敏度,中招最少。
知程仓石着,程小桃也!
待三人玩得差不多了,程小桃开始收拾。三个人吃不了这许多东西,于是程小桃拎着剩菜找冰箱,扫了一圈,她叫道:“哥,你这儿连冰箱也没有啊。”
两人平时都去外面吃,哪里用什么冰箱,不要说冰箱,连微波炉、空调也是没有的。
程仓石点点头,程小桃哀道:“天越来越热,要是吃不完这些明天就要坏了。”
脑子里忽然有灵光一闪而过,程仓石一把抓住了程小桃:“冰箱保鲜,那冰块呢?”
程小桃无奈地撇撇嘴:“也可以啊。”
程仓石忽然去拉柏言钦:“走,我们去旧菜场看看,小桃你该回去了。”
程小桃急得叫:“哥,我还有事问你。”
程仓石回头:“什么事”
程小桃将程仓石拉到了阳台上,悄悄细问:“哥,你跟他怎么回事?”
“你想多了。”程仓石镇静道。
程小桃瞪他一眼:“你当我没看到两把牙刷?还有只是好朋友你会给人家做饭?”
程家兄妹站着窃窃私语,柏言钦站在门外,双手插着口袋。程仓石看看他,继续道:“你想多了。”
程小桃用一脸怜悯的目光看着她哥:“不是也好,他不适合你。”
“别乱说。”
等他们嘀咕完了,三人一齐出了门。
菜市场还是那天看到的那副模样,一地的残花败菜。柏言钦看到里面有张空着的椅子,懒懒地坐着架起长腿:“你想到什么了?”
程仓石没理他,在菜场转了一圈还是在卖鱼那块停了下来。这块地方不靠海,所有的菜都是就近从郊外运来,河鲜之类则要从海边运进,往往都是冰冻运来。
程仓石翻翻那些鱼,老板殷勤在旁边说价钱。
“老板,你这些冰从哪里来的?”
那老板听不买鱼,瞬间变了脸:“菜场后面那家。”
“多谢。”
程仓石又带着柏言钦去找那加冰料加工地。
柏言钦看他认真的模样,不由问道:“到底是想到什么了?”
“冰。”
“冰?”
程仓石解释道:“我想起那天,冰缝里有血迹,很鲜艳,不像是那些鱼留下的。”
“有可能是剖鱼渗进去的。”
“可是当时连融化的水都不多。”
柏言钦心中冒起一个可怕的想法,他笑道:“你不会是怀疑?”
程仓石转头望他,一脸怀疑清楚无误,于是柏言钦也把自己的后半句话给咽了下去。
碎冰的店就在菜场的后面,相对来说要僻静些,但是租金也更为便宜。地上满溢的水,冰块到处都是,此刻这店里正传出轰轰响声,有个男人正在地上装冰,墙角还有些麻袋。
柏言钦刚进这店,却顿了顿,程仓石问道:“怎么了?”
“有血腥味,但很少。”
程仓石里里外外转了一圈,那男人终于开口道:“干啥呢?”
柏言钦一本正经道:“看看冰的品质。”
程仓石闷笑,最后站在了那台机子前,碎冰机前面是个大口的筒,机子下有个小口出冰。机子用的看起来有些年头了,机身油腻腻的,但是程仓石还是没有忽略掉机子口的一块污黑,这黒的颜色显得有些不同。
程仓石小心地揩了一点点,然后用水稀释,红色从手指头上流下。
柏言钦瞥了一眼:“是血。”然后望望那男人:“你是这里的老板?”
“不是。”男人莫名其妙。
“那两袋东西。”程仓石指指壁角的麻袋,“我想倒出来查查。”
“等等,你们是谁,这是要干什么?”
程仓石亮出他的证件:“现在我们在调查一起凶杀案,请你配合。”
等程仓石说完,那边哗啦一声,柏言钦已经解开那麻袋口,一口气倾倒出来。麻袋里有几个残肢,胀得发白,血并不多,却在透明的冰块中和那发白的肢体上鲜艳刺目。那男人惊恐叫喊,率先奔到门口呕吐起来。
“打电话吧。”柏言钦道。
这具尸体被绞得粉碎,但依稀能见到几个手指头,袋子里连块完整的部位都没有。王彷带人赶到时,看着这情况也吓一跳,立刻展开取证工作。法医在现场将碎片一块块捡回去,估计要拼成一具整尸的话还很需要时间。
那男人一问三不知,老板赶到了,也吓得脸色苍白,却对这尸体的出现说不出所以然来。无奈之下先把人被带回警局,真正的凶手持有枪,又把尸体放在这里,实在让人想不通透。
等整理了现场,程仓石和柏言钦就回去。
周末的街上熙熙攘攘,从那地方出来,长长地透一口气。两人都是步行,所以当那辆豪华轿车停住他们面前的时候,程仓石本能地拔枪在手。
车子里的是杨辗,他摇下车窗玻璃,看看程仓石,接着把脸转向了柏言钦:“言钦,上来一下。”
车内冷气十足,两人坐着绰绰有余。柏言钦舒展了身子靠在后垫上:“什么事?说了我还要回去。”
杨辗再度看看车外的程仓石,后者默立在不远处,被阳光刺激得眼睛眯成一道缝。
杨辗拿出十几把钥匙和一些照片一一摆放在柏言钦面前:“这里有十几个房子,你可以随便选几个搬去住,钥匙全在这里。”
这自然是沈柯的意思了,柏言钦笑笑,拿着照片看了看,从豪华别墅到精致套间,应有尽有。他推开照片,食指和拇指夹起其中一个钥匙,捏着这把价值百万的钥匙转头朝程仓石看去:“阿石,想不想要房子,送你一座。”
车内的柏言钦被玻璃挡着只露出半张脸,钥匙圈在阳光照耀下折射出晶亮的光芒,对普通人来说却是个较大的诱惑。程仓石朝柏言钦笑着摇摇头,他本来眼睛就小,这么一笑就更眯得只剩一条缝了。
柏言钦回过头,张手一松,钥匙无声无息地落在厚厚的地毯上。然后他朝杨辗笑道:“杨哥,他还不想要。”
说罢,开门,下车。跟杨辗做个再见的手势,拉着程仓石离开。
杨辗坐在车内,看着两人相牵的手,阴沉着脸,半晌才对司机道:“走吧,回所里。”
“呆子,值好多钱的。”柏言钦笑道。
这是柏言钦第一次主动拉他的手,程仓石紧紧捏了捏,然后道:“无价。”
“嗯?”
“没什么。”他朝柏言钦笑了笑,这回还露出了一口白牙。
程小桃还要赶车,已经走了,剩下的满地狼藉自然要程仓石收拾。看着他扫地又拿出了拖把,柏言钦决定自己不能杵着,他缩着脚蹲在椅子上。小桃还带了草莓,早洗干净了在桌上,于是他一边看着程仓石劳作,一边一个个往嘴里丢草莓。周围其他地方都拖了一遍,轮到他那块,程仓石把拖把压低了点,往他椅子底下来回拖了两遍,然后拉出拖把。
干活干得有些热,额边汗水都滴下了,口里更有些干渴。忽然嘴旁多了个鲜红的东西,下意识张嘴咬了,却连他的手指也含了进去。他抬头一望,却见对方若无其事地将手指抽回。再看,桌上一小堆草莓叶,一袋草莓已吃得干干净净。
“你什么时候过生日?”程仓石忽略掉那手指的腻滑,低头继续拖着,然而动作却慢了下来。
问了许久,没有半点反应,他抬头,却见对方无奈地笑:“大概是冬天吧。”
“那就冬天给你过一次。”程仓石朝他点点头,“买个更大的蛋糕。”从柏言钦的只言片语知道,他的过往应该不是什么好的回忆。
“我是孤儿,十四岁的时候才给人领走了。”柏言钦却说了起来。
“父母没找到吗?”
“没有。”柏言钦抱住了脚,草莓的红渍沾在衬衫上也没发觉,“他们就留了个名字。”
“那被领养后呢?”
“挺好。”柏言钦说着,声音森冷。
真的挺好,好得让他一直当是一场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