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维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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澡雪才不管别人会怎么看呢。
在他卑微的一生里，他只想出人头地，想要抓住光，也很正常吧。这个人光芒四射，还心地善良，高风亮节……
他保证，等他好了，会加倍的偿还，只要此刻，他要允许他贴着，靠着。
身后的谢時看到这一幕，什么也不管，又飞了一道符过来，陆逾拦腰把人一带，轻盈地躲了回去。低沉道：
“回去吧。就凭你现在的修为，你带不走他。”
谢時根本不知道如何思考了，也不管对方是比他修为不知道高出多少的人，口不择言：“所以，师祖，连弟子的人都要抢走吗？”
澡雪道：“我不是你的人！”
“你曾经答应成为我的炉鼎，这是众人皆知的事情。”
“有卖身契吗？既然没有，口说无凭，如何当真？”
谢時道：“不管你是不是，我想问师祖，贵为堂堂千山一派之尊，真的要跟小辈抢人，不觉得可笑吗？”他盯着陆逾。
陆逾的手还放在澡雪的腰上。他承受得起天下的骂名吗？他光洁的履历上，会因为傅澡雪而记上浓墨重彩的一笔，甚至可能因此而无法飞升。
“当然可笑！”还没等到陆逾回答，顾卿尘匆匆而至，“师侄，这人我们不会给你带回去。”
顾卿尘知道陆逾是不善言辞之人，他有时回应是在思考，思考得慢一点，跟伶牙俐齿搭不上边，但他已经用行动告诉他们，他必会维护这只小妖蛇到底。
就算为了道心，他也得力挺师弟不是？
“——但也不是为了什么情爱之词，不要污了你师叔的名声！”
听到这句，陆逾的手从澡雪的腰上撤了回来。
谢時冷笑：“好，既然不是为了什么情爱，那顾宗主为什么不让我把人带回去？”他手中变出一张卖身契，“傅澡雪的卖身契就在这里，他是玄武剑派的人，契约永不变更。”
澡雪就知道谢時会说这张卖身契，骂道：“你睁大你的狗眼看看，这上面签的是什么？是我的血印吗？”
谢時往上一看，果然的确不是澡雪的，澡雪的血鉴是一朵荷花，而上面的看起来像荷花，其实不是。澡雪看谢時的表情就知道他根本不知道，不由地洋洋得意。他当时在签的时候，原本也打算用自己的，但当时很自卑，觉得自己的血鉴太丑了，就画了一朵上去，当时签的太多，管事也没看到他。
顾宗主道：“你看是吧？回去吧。我听说师侄很讨厌这澡雪小公子，既然如此，这番行为，反倒让人感觉你很钟爱他。”
谢時扔掉卖身契，冰冷道：“我钟爱他？”
他盯着澡雪那漆黑的眼睛，“丑陋不堪，废物一个。我抓他纯粹是我不喜欢我的东西被别人占有。傅澡雪，你就在这里呆着吧，我一定会让你后悔，你的离开。”说罢，他转身就走。
后面的君莫也不敢再看，立即跟了上去。
君莫在一旁喋喋不休地劝：“师兄，你今日大闹千山，我怕回去，宗主会……”
“这个小妖蛇翅膀硬了，我们也管不住了。何必呢，这样的妖蛇一抓一大把，都是可以用来欺负的。傅澡雪还那么没用。”
谢時走出没多远，刚走到千山山脚，就颓然单膝跪地，捧着心口，吐了一口血，身后的君莫忙想扶住他，“师兄。”
“滚开！”谢時道，“我不用你扶。”
君莫摸摸鼻子，谢時的毛病真的很多，他不允许别人碰傅澡雪，也不允许别人碰他自己，但澡雪碰他，或者他碰澡雪就是可以。
这样偏执的占有欲，有时也真的很可怕。
不是说喜欢徐蔚风吗，却没有对徐有这么强的偏执。真是搞不懂他。
谢時走不了，坐在地上开始炼气凝神，勉强吊回一口气。他只知陆逾厉害，但他没想到光是他的灵气阵就已经强悍到这种地步了，他们连一招都没对上呢。
只是一把黑泽剑，若是七把同时出鞘呢，甚至使出绝杀技万剑归宗呢，剑痴真的不是说说而已。
但那又如何，他不会，也不可能会放弃。
——他一定要把傅澡雪抓回来。
这件事迅速发酵，在各大宗门之间传开了，谢時回到玄武门，就被宗主谢洲提了过去，谢洲威严严苛，面对这番大闹千山事件，自然是震怒。
但他心疼爱子如今还病着，也没有过分苛责，但这笔跟千山的账已经悄悄记着。
后果就是君莫被打了个半死，关到了地狱崖受了好多刑罚，被折磨得半死不活才出来。
父子俩为此还吵了一架。
“你道旁人如何说你，为了个贱种值得你谢氏少宗主亲自出面？真是丢脸丢到家了。”
谢時知道父亲的脾气，并不直面硬抗，默默忍受地被骂。
虽不直面，但态度很坚决，“贱种是贱种，是不值得，我抓他不过是气不过。他伤了我，难道我能放过他？想都别想。”
“所以连伤也不顾了？就算是报仇，也不能急于一时。”
谢洲越骂越难受，他气儿子竟然坏了玄武跟千山好不容易建立的友好关系，更恨的是那只卑贱丑东西，
哪里来的恶心东西，也配脏了他儿子的眼，还刺伤了他？
谢時是罕见的土系灵根，今年有望在仙剑大会上为千山拿下头筹。这样一扰，让玄武损失一名大将不说，还拖慢了谢時升级的道路。
他沉着脸骂完谢時，问道：“让你放弃，行不行？”
谢時道：“爹，我什么时候这么容易放弃了？”
这倒是真话，谢家人从不轻言放弃，“这才是我的好儿子。”他以为谢時要报那一剑一仇，“你放心，这件事，交给爹，爹保管帮你把人抓回来！”
“我要活的。”谢時想了想，补了一句，
谢洲无法理解，既然要抓过来报仇，当然是死的更好，抓什么活的？但也许是抓过来慢慢折磨，“好，知道了，你去养伤吧。”
又吩咐底下的弟子，“去把那个杂种认识的人都抓回来！”
……
……
人群散去，没有多余的话。千山在一次重大改革中，都是禁止讨论师祖师尊的事情的。
顾卿尘也有话想说，但看说了也没用。谁知道师兄在想什么。打从两人一起拜师起，他就没能说服过他。
澡雪跟着陆逾回到了明光殿，他跪坐在殿中，一脸茫然，他比他更不知道该怎么办？跟陆逾说谢谢，还是继续求他收他为徒。
但陆逾给了答案，他拿出一沓药草，递给他，“早晚一次，擦着试试。”
“啊？”他无法理解，这是干什么？
陆逾道：“你不是说你想治病吗？既然想治病，自然要用药。”
澡雪呆了一会儿，所以刚才他是为了他去找药了吗？可是……可是为什么呀。
“师父！”他立即坐正，拜倒在地。这是同意收他为徒了！
“——我没有说做你的师父。”
不用他侍奉？天底下真有这么好的人？“那我能为你做什么？”
“不用你做什么。”陆逾道，“我帮你是因为我想帮你，我修道到现在，不知该做什么才能突破大乘境界，但大道至简，道理都一样，我能日行一善的地方，我也不会推脱。能护你一时自然也会尽心尽力。”
“师祖……”澡雪道。
原来他不杀那只妖兽的原因也在那里，这就是真正的修道之人，他对世界万物都有情，同时也对世间万物都无情，无情道，无情道，有情胜似无情。
他帮他，那他也要帮他！
他一定不会让他走火入魔而死！
他接过灵草，在地上磕了三个头，“不管师叔怎么说，我都会报答师叔的。”
陆逾没有回应，澡雪高高兴兴地下去了。陆逾看着那少年的背景远去，神情没有任何变化。
澡雪回到住所，迫不及待地使用了起来，灵草的使用，他当然会。席书阳从门口进来，看到澡雪没有半点悲伤，反倒在鼓弄搞点什么。
澡雪看到他，“席师兄，有事么？”
席书阳道：“我来看看你啊，他们都挺担心你的。”
“担心我？”澡雪一下子警觉，“为什么担心我啊？”
席书阳道：“你这么被欺负，好惨哦。”
“…………”澡雪可以确信这些人是真的好心，而不是别的，“我会不会给你们造成困扰。因为我，千山才……”
“应该说，只要师叔说不会，那我们就不会。凌越师兄曾经被人打到浑身是血，师祖也是一句话不说带了回来。师祖是不会带错人的。”
万一真的带错了呢。
澡雪颓然地坐在椅子上，“谢谢你们，你们对我那么好，我不会忘记你们的。”也许是落差太大，澡雪的眼圈又红了。
“别哭啦。”
澡雪嗯了一声，“那个……师叔晚上都什么时辰睡啊，有没有喜欢的东西？”
“东西？”席书阳摇头，“没有，师祖跟我们毕竟差了那么多辈，我们只能仰望他，他是天才剑修，二十多岁就已经到了元婴期，比其他人快了不知道多少。我们怎么会知道他喜欢什么？他应该什么都不喜欢吧。”
澡雪点头，也是哦，
无情道嘛。但受人的东西他受之有愧，他想了想，那就给师叔送个他亲手做的花灯吧。
荷花灯，澡雪最擅长做这个了。因为看不到真正的圣荷盛开，他总是自己做灯，每一个宗门都有很多废弃的符纸，拿来一些，再在里面放颗萤石，就算做成拉。
少年手里拿着一把纸荷花做的灯笼，外皮是粉色的，墨色的柄，
只是他走进殿中，却见陆逾额头冒汗，大汗淋漓地趴在那里，一副行将就死的模样。
“师祖！”他大喊一声。
书中写的跟看到的还是不太一样，陆逾受的伤似乎很重很重，其他病可解，心病难医，就这样了，为什么不要人帮忙？
还是说他真的帮不上忙。
这样的情况来的快去的也快，高手入境出境，都不过眨眼的时间，
“你来干什么？”陆逾睁开眼，语气有点冲，但下一刻看到那一漂亮泛着亮光的荷花灯，面色缓和下来，“……你来送我灯吗？”
澡雪起先有点怕，还觉他太凶了点，但见他后面温柔的语气，回答道：“我来谢谢师叔。”
陆逾道：“不一定有用，我随手拿的，你先试试，不行我再带你去找乐康先生。至于心疾……好像是无法根治的，这事你知道吗？”
澡雪目光沉沉，“知道，只能靠灵草丹药活着。”他这条贱命能活下来就已经不错了，根本不敢希冀其他。
他走上前，跪坐在陆逾身边，温柔地抬起宽袖给陆逾的额头擦汗，轻声道：“师叔，只要能活着，澡雪便很感激了。只要你让我活着。”
他替人擦汗的动作很优美，声音也很动听，这样一个人，不仅外表看着温柔，连行为也是。
陆逾捏住他的手，两人四目相对，他没有受过这么温柔的人的对待，温柔到仿佛一碰就能碎，仿佛只要轻轻一推，人就会柔顺地倒在他的面前，任由他为所欲为。
——别勾引他。
明明脸上没有写着一个蛊惑的词，却还是……还是因为这个人就代表着诱惑。
……怎么会有这般的尤物。
“你回去吧，我会再帮你问。”陆逾撇过头。
澡雪漆黑的睫毛垂下来，“其实也是真的希望师叔能真的好起来，我知道生病不舒服。如果师叔能收我为徒，我会更用心地服侍您，让你没有那么痛苦。”
说来说去，徒弟的好处还有很多。澡雪的心思迈得更远，除了治病，若能得到陆逾的指点，修为必能突飞猛进。他希望自己变强，只有强大了，才不会被人欺负。
“师叔，你怎样才肯收我为徒？你为什么不愿意收我为徒呢？”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维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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