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火少年》朴左右

20、第 20 章

　　第20章
　　当天晚上，叶梓就睡在了何凉意指给他的那间房间。

　　这个屋子里的被褥有一股崭新的味道，被子很蓬松地盖在身上，屋外还有孙远和轩辕打游戏的声音，但这对叶梓来说完全不构成影响，他几乎是瞬间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七点多的时候，孙远和轩辕推开叶梓的房门：“叶梓啊，我们去学校上课了，你早上有课吗？”

　　叶梓迷瞪着眼睛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他今天早上没有课，他的课是第三节，十点钟开始的。他本来想说“我和你们一起回去，我要复习”，但话到嘴边却不知道怎么就变成了：“没有课，我再睡一会儿。”

　　轩辕“哦”了一声：“那学弟，你继续睡，我们先走了。”

　　叶梓迷糊着答应了一声，一歪头又睡了过去。

　　等再次醒来的时候，时间已经是九点钟。

　　时间已经差不多了，叶梓从床上爬起来，把被子叠好，走出房间的时候听到客厅有说话的声音；等快到客厅的时候，叶梓才听清楚那是何凉意和一个女生的声音。

　　何凉意：“我不想吵架。”

　　女生：“我也不是来和你吵架的，但是何凉意，你真的把我当成你女朋友吗？”

　　何凉意：“当然了。”

　　女生：“那为什么我们谈恋爱，永远都是我在主动？我这几天没有找你，你就真的一次都没有来找过我。”

　　何凉意没有说话。

　　女生：“准确地说，从我们在一起之后你就从来都没有主动过，我叫你来陪我上课你才来，我说要出去玩你才开始准备，是，你说你把我当成女朋友没错，但是你真的喜欢我吗？”

　　叶梓有些无措，他没有想到自己会听到这样一段对话，他不打算继续听下去，后退了几步，轻手轻脚地退回到了房间里。

　　外面模模糊糊的讲话声还在继续，大概五分钟后，叶梓听到一声很响的关门声，就算他在最里面的屋子里也感受到了震动的那种。

　　接着，叶梓听到了脚步声，他的房间们被敲响，何凉意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叶梓，起床没？你不是有课吗？”

　　叶梓拉开房门，很是欲盖弥彰地揉着眼睛：“嗯，啊，我刚醒。”

　　何凉意探头一看房间，嗤笑：“你刚醒？得了吧，被子都叠这么整齐了，哪里像是刚起来的样子？”

　　叶梓尴尬地看着何凉意，他知道何凉意肯定知道自己听到刚刚他和田梦雨的对话了，好在何凉意不在意，只是说：“你去洗漱吧，等会儿我跟你一起回学校。”

　　回学校的路上，叶梓因为不小心听到了何凉意和田梦雨的对话，不论是走路还是说话，都有些不自然，可真正的主角何凉意却仿佛没有受到什么影响似的，一脸自若。

　　何凉意侧头看了一眼叶梓，噗嗤一声笑出来：“和田梦雨吵架的人是我，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叶梓看着何凉意：“那难道你一点儿都不紧张吗？”

　　何凉意耸了耸肩。

　　何凉意满不在乎的表情让叶梓有些不舒服，他停住脚步，扭头看向何凉意：“如果你不喜欢人家的话，为什么要答应人家谈恋爱？谈了恋爱又不关心人家，吵架了也不去哄，哪有你这样当男朋友的？”

　　何凉意愣神地看着叶梓：“哎，你怎么这么激动？”

　　何凉意茫然的反应让叶梓产生了一种很无力的挫败感。

　　他喘了口气，摆了摆手：“算了，你对感情的态度也轮不到我来说，要不是你帮了我这么多，我绝对不会和你这种对待感情不认真的人交朋友的。”

　　叶梓说完，继续朝前走，可没走出去两步，手腕处被何凉意拉住，何凉意用一股很巨大的力量扯了他一下，叶梓踉跄了好几步，险些摔倒。

　　他抬起头，看到何凉意紧皱着眉头，一副很受伤的表情：“叶梓，你这话过分了吧？每个人都有每个人对待感情的方式，我从来都不相信这辈子只谈一次恋爱，那个人就是要和我共度一生的人。是，你纯情，那我就不能多谈几次恋爱了？你至于这样看不起人吗？”

　　何凉意的声音有些大，周围路过的学生开始对两人报以好奇的目光。

　　叶梓不想继续争论下去，摇了摇头，转头走了，几秒种后，他听到身后传来很大一声金属声音。叶梓猜测是何凉意用力踢了一脚路边的垃圾桶，但他没有回头看。

　　这算是他和何凉意的第一次吵架，这让叶梓的心情变得很糟糕，甚至连课都没有听进去，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上午的课是国际形式，下午的课是文学赏析，都不是什么太难的课程，做了笔记就不至于落下。

　　文学赏析课快结束的时候，叶梓的暴躁情绪上升到了顶点，因为他想起来自己昨天答应过何凉意下课后要去给毕业宣传板涂色，但他不确定何凉意现在想不想见到自己，毕竟那时候何凉意发了很大的火。

　　做了很久的思想斗争后，叶梓最后还是没有去帮忙，转而去了自习教室。

　　来到自习教室后，叶梓把今天的笔记摊开放在面前，想要背诵，但最终复习成果实在是很差劲。

　　他烦乱地翻着自己的笔记，突然感觉到有人碰了碰他的手肘，叶梓抬起头，看见了段之。

　　段之看着叶梓，微微笑起来：“学得可真够认真的，我都拍了你两次了。”

　　叶梓“噢”了一声：“你来自习吗？”

　　他收拾了一下自己胡乱摊开的笔记本，想要给段之腾个位置出来，段之却伸手制止了叶梓的动作：“我不是来自习的，我是来找你的，叶梓，能出去聊一下吗？”

　　叶梓很奇怪地跟着段之来到了教室外面的走廊。

　　走廊上有几个学生正靠着墙背诵英语或是政治，段之带着叶梓来到走廊最深处的窗户边，停下了脚步。

　　现在正是下午四点钟，正是阳光丰盛的傍晚，阳光镀着段之的身影，为他笼罩了一层金色的光芒，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都很明亮干净。

　　叶梓收回目光，奇怪地问段之：“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段之抿了抿唇：“我今天早上去上课的时候，碰到了孙远他们，从他们那儿听说了你今天下午要来我们学生会帮忙画宣传板。我下午、我下午正好没有课，就在宣传部的办公室等了你一会儿，你都没有来，我觉得奇怪，就去问了何凉意，才知道原来你们两个拌嘴了。”

　　段之伸出手碰了碰叶梓：“我是真的很好奇，何凉意是我见过最大大咧咧的人，叶梓你的性格也是我见过的人中数一数二好脾气的，你们两个是怎么闹起别扭的？”

　　叶梓撇了撇嘴，没吭声。

　　段之笑着歪了歪头：“嗯？不想说？那我就直说了吧，我也不只是在八卦，而是来调节你和何凉意之间的关系的。你说我们学校就这么大，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就算是两个不同班的同学有矛盾，都要尽早解决，你和何凉意的关系这么好，难道真的要冷战好几天，任由矛盾越来越大呀？”

　　叶梓很佩服地看着段之，该说段之不愧是调节主席团和各大部门的秘书部的成员吗？这口才也太厉害了一些。

　　其实，叶梓对何凉意产生的本来就不是一种生气的情绪，听完段之这一番话后，他心底剩余的那点儿不舒服的感觉也消失不见了。

　　叶梓的表情从凝重转为轻松，段之微笑地看着他：“怎么了？这是想通了？大家都是朋友，能有什么大矛盾？当面好好谈谈，谈开了，把不舒服的地方讲开，比什么都强。”

　　叶梓点了点头，问段之：“嗯，你说得对，何凉意还在学生会吗？我去找他。”

　　“还在呢。”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后，叶梓抬腿就往外面走，段之忍着笑伸手拉住叶梓：“你的书都还在教室呢，就这么走了？”

　　叶梓恍然地一拍脑袋，重新回到教室把书本笔记都收拾起来后，直奔教务。

　　学生会各个部门的办公室大多分布在教务楼的三楼，叶梓来到三楼，找到门牌上挂着宣传部的房间，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声“请进”。

　　叶梓推门进去，没有看到何凉意，却看到了孟琳。

　　见到叶梓，孟琳“咦”了一声：“是你啊，怎么了？”

　　想到孟琳和何凉意之前谈过恋爱，叶梓没能把那句“我来找何凉意学长”说出口，只是尴尬地摆了摆手。

　　孟琳却笑起来：“你来找何凉意的吧？他在隔壁的技术部。”

　　叶梓对她道了声谢，又来到挂着“技术部”门牌的房间，他想敲门，门却是开着的，被他一碰就“吱”的一声自己打开了。

　　技术部的地上很空旷，很凌乱地散落着水彩颜料和几张描了线却还没来得及涂色、或是涂了一半的大张画着关于毕业内容的海报。

　　何凉意就坐在旁边的塑料椅子上，他把自己斜斜歪歪地靠在椅背上，腿长长地伸着，脸上盖着一张纸，好像是睡着了。

　　叶梓没有惊动何凉意，而是蹲下身，拿起散落在一旁的画笔和调色盘，根据海报上指示的颜色帮忙涂色起来。

　　他先是把上面的镂空文字涂了，用手撑着地面的姿势让叶梓的肩膀有些酸痛，他扶着肩头活动了一下肩膀，一回头却对上了何凉意看着自己的目光。

　　叶梓问：“你醒了？”

　　何凉意还是瘫坐在椅子上的姿势，一动没动，目光也还是像刚才那样直直地看着叶梓，听到叶梓问他，也没说话。

　　何凉意没有表情的时候眼神还是让人很有压迫力的，叶梓被他看得有些发毛，正想让何凉意说点什么，何凉意却勾着唇角，露出了一个嗤笑的表情：“叶梓，你是不是忘了我们几个小时前才吵过架？我该夸你不记仇吗？”

　　叶梓注意到何凉意的声音有些嘶哑，像是感冒了一样。

　　叶梓刚想说什么，何凉意缓缓坐直身体，指了指他对面的椅子：“你坐下。”

　　叶梓把手中的画笔和调色盘放到旁边的桌子上，按照何凉意指的坐在了他对面的椅子上。

　　何凉意皱着眉：“你坐近一点吧，我吸烟吸多了，喉咙痛，不想大声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