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火少年》朴左右

12、第 12 章

　　第12章
　　进入12月份，也就是进入了期末，学校里的气氛一下就紧张了起来。

　　听文强说，原本空荡荡的自习教室变得人满为患，要想有个座位复习，得提前半个小时去占座位。

　　叶梓宿舍那几个不爱学习的也都变成了知识青年的模样，就连吃饭的时候都要捧着书背知识点。

　　虽说大学管得没有初高中严格，但叶梓觉得自己学得还是挺认真的，但当他真的翻开书本准备复习的时候，才知道自己之前的想法有多天真。

　　这些理论课的概念不只是要懂了才行，而是必须要背下来。

　　叶梓还指望着拿一笔奖学金来补贴家用，现在心里也没了底，只恨不得自己能长出四个大脑来把那些知识点都塞进脑子里。

　　12月7日，北京迎来了今年的初雪。

　　叶梓去家教的时候，天空中已经零零碎碎地开始飘雪花了，等他家教结束后，雪还在下，地上的雪已经是盖过脚背的厚度了，但雪的下面一层全是冰。

　　这样的路根本就没法骑车，叶梓推着车一步一打滑地向学校的方向走，平时骑车二十分钟左右的路程因为下雪而变得格外漫长，叶梓倒是不怎么冷，反而因为走得太慢，眼看着马上就到宿舍关门的时间而急出了一身的汗。

　　但在糟糕的路况面前，众生一律平等，这边叶梓在吭哧吭哧地推车，旁边的马路上平时并没有多少车，但现在都被堵在了路上动弹不得，叶梓侧头看过去，开车的大多数都是中年男人，脸上都是不耐烦和无奈的表情。

　　等叶梓深一脚浅一脚地终于快到学校的时候，时间已经接近凌晨十二点了，距离宿舍关门的时间也早都过去了二十分钟。叶梓宿舍楼一共有两位宿管阿姨，一位还算好讲话，另一位则性格很生硬，听说上次有人晚了两分钟回宿舍，她就把大门锁了起来，那位同学苦苦哀求了十几分钟后才很勉强地打开了门，还记下了那位同学的宿舍号和学号。

　　叶梓努力回忆了一下自己今天路过宿管阿姨的房间时里面究竟是哪一位，然后很悲伤地想起

　　还有几百米到学校门口的时候，叶梓远远看到三个人向自己的方向走着，定睛一看，发现这三个人分别是周家宝，何凉意，还有一个不认识的，带着细框眼镜的男生。见到叶梓，何凉意抬起手和他打了个招呼：“终于回来了。”

　　叶梓惊讶地看着他们：“你们？你们怎么在这里？？”

　　周家宝不断往手中呵着气：“在等你呗，何凉意来咱们宿舍串门，说今天他回学校的时候路上结了很严重的冰，你又一直没有回来，你也没有手机，我们联系不上你，看宿舍快关门了，我们索性就出来等你了。”

　　戴眼镜的男生对叶梓伸出手：“你好啊，我是何凉意的同学，杨飞扬，早就听阿凉说有个大一新生人挺不错的，今天总算是见到了。”

　　何凉意笑：“你叫他小羊就行，我们班同学都这么叫他。”

　　杨飞扬不乐意地瞪了何凉意一眼：“什么小羊？别乱说，我还想在学弟面前树立一个威风凛凛的形象呢。”

　　叶梓和杨飞扬握了下手，但两个人的手都很凉，叶梓感觉自己就像握住了一块冷冰冰的石头，不过这也侧面反应出周家宝三个人已经等了自己有一段时间了。

　　叶梓是真的没想到他们会因为下雪，因为他回宿舍晚就在冰天雪地的夜晚里等自己这么久，他感激地看着周家宝他们，刚想道谢，就听何凉意嘿嘿一笑：“嘿嘿，感动了？这么点小事就感动得眼圈都红了？小羊你看看人家多重情义啊。”

　　何凉意指着杨飞扬：“说起这事儿我就生气，上次他在宿舍发烧到39度，我顶着大太阳出去给他买了粥，还告诉老板不要加糖，谁知道他喝了一口，你猜他对我说什么？”

　　叶梓好奇地问：“说什么？”

　　何凉意哼了一声：“丫竟然说，‘怎么没有放糖？何凉意，你真没有粥品\'。”

　　叶梓一愣，差点笑趴在自行车上，他笑够了之后又开始发愁：“咱们这么多人晚归，是不是不太好啊，你们宿管管得严吗？你们不会因此被记过吧？”

　　何凉意却嘿嘿笑起来：“谁说咱们要回宿舍了？”

　　他一挥手：“走，打游戏去！”

　　叶梓惊讶且犹豫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同意这个提议。

　　虽然叶梓学校宿舍管得并不严格，没有动不动就查寝，但那时候叶梓有个很传统的念头，就是一旦去了网吧，就不是“好孩子”了。

　　周家宝不知道叶梓在想什么，伸手去勾叶梓：“哎，叶子，这几天你学习学得晕头转向的，正好借这个机会放松一下也不错，古人不是说了吗？时也运也，照我看，今天就很适合打游戏！”

　　杨飞扬也点头：“是啊，叶梓，走呗？”

　　叶梓甚至没有听清周家宝和杨飞扬说了什么，他被周家宝勾着脖子，都能感觉到自己的头发蹭在周家宝的脸颊上，他慌乱地挣脱了周家宝的手，为了掩饰情绪，叶梓胡乱地点着头：“嗯，打游戏？好啊，那就走吧。”

　　说话的时候，叶梓下意识看了一眼何凉意，何凉意也在看他，眼神很深邃，有一种看透了叶梓心中所想的透彻。

　　见叶梓看他，何凉意笑着对叶梓摇了摇头。

　　其实叶梓不太懂何凉意为什么笑着摇头；是想告诉他不要害羞？不用在意他的看法？还是只是像个兄长在看弟弟做了笨事后露出的会心一笑？

　　等到了距离学校仅有一条长街的网吧时，叶梓很吃惊地发现，不大的网吧里，人竟然不少，都是他们学校的学生。

　　一些人在打游戏，一些人在聊天，整个网吧里回荡着的都是喊声和噼里啪啦的键盘声。

　　何凉意说：“因为今天周五，所以人比较多，平时倒也没这么多人。”

　　那时候的网吧上网还要排队，也不像现在一样需要检查身份证，而是要用上网卡，是一张像是电话卡一样的卡片，上面带有芯片，质量很是不好，动辄芯片就会弹出来。

　　上网的时候，何凉意找了个在屋子角落的座位：“就这里吧，烟味小一点。”

　　四个人坐成一排，从左到右的顺序分别是杨飞扬，周家宝，叶梓，何凉意。

　　坐到座位上后，何凉意三人很熟练地打开一款游戏，何凉意知道叶梓不会，弄完自己的又探身帮叶梓鼓捣了一会儿：“嗯，这样咱们四个就在同一个游戏里了，WASD是前后左右，鼠标是射击，不用怕不会玩儿，乱走就行。”

　　那是一款射击打枪类型的游戏，在游戏里，杨飞扬和周家宝是一队，扮演坏人，负责安置炸/弹，叶梓和何凉意是一队，负责拆除他们放置的炸/弹。

　　叶梓很茫然地操控者自己的人物在迷宫一样的场地乱转，但何凉意打游戏很厉害，通常都是叶梓还在晕头转向的时候，就已经将炸/弹拆除，赢得比赛。

　　不过几场游戏下来后，叶梓已经掌握了大致的玩法，他感慨：“要是背知识点也有这么快就好了。”

　　杨飞扬险些呛到：“不愧是好学生，打游戏都想着学习哈。”

　　玩到凌晨三点钟的时候，网吧已经安静了下来，不少学生已经趴在电脑桌上呼呼大睡了过去，叶梓四个人也是一个哈欠接一个哈欠地打，三点半的时候，四个人都撑不住了，把上网卡一拔，趴在桌子上倒头就睡。

　　这一觉，叶梓睡得很香很满足，但天亮之后网吧里开始有了讲话的声音，也不断有人进出网吧，冷冷的空气飘进室内，让叶梓逐渐变得清醒过来。

　　叶梓揉着眼睛直起身，杨飞扬和周家宝还在睡，但另一边的何凉意却不知道去哪里了，叶梓去了趟卫生间，简单用水洗漱了一下，又觉得肚子饿了，他记得网吧旁边的小区门口有一个早餐摊，卖油条豆浆豆汁包子，听叶小亮说这个小摊最近新增加的卷饼很好吃，又大份又便宜，就想着去买四个卷饼，刚一出门，就撞见了何凉意。

　　何凉意站在大门的侧面，背对着叶梓站着，用大衣将叶梓上次见过的那个女生裹在怀里，很亲昵的语气：“这么早就起来了？是不是想我了？冷不冷？”

　　女生咬着嘴唇笑。

　　撞见了这样的时刻，叶梓很是不好意思，他不想打扰何凉意和他女朋友，快走了几步，从何凉意旁边走了过去，谁知道才走出去几步，就听见何凉意在身后叫自己：“你小子翅膀硬了，装不认识我？”

　　叶梓只得回过身去。

　　等何凉意看清了叶梓脸上的表情后，很是啼笑皆非：“我寻思我刚才也没有做什么少儿不宜的举动啊，你脸红什么？”

　　这下不只是叶梓脸红，何凉意的女朋友也涨红了脸，她伸手拧了一下何凉意的胳膊：“你乱说什么呢？”

　　得知叶梓要去买早餐后，何凉意也跟了上来，去的路上，叶梓得知了何凉意的新女朋友名叫田雨梦，是大一经管系的一名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