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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四章 明责暗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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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自目送金丝草跟随金部将离开尹府去内堂查验尸体后,留在家中陪同闵大人到自家花园赏景的尹智厚,那心里自是很惦记此事的;毕竟,这是金丝草以“仵怍俾女”身份进入义禁府以来,第一次参与验尸!再者,也是他任职义禁府最高掌事(正统领)以来,还不到月余时间地就已发生了这种严重事件。因此,看似漫不经心地他,实则早已“心不在府(家)”了!!
所以,在等到闵大人对他交代完些许重要事项后,他随即换上官服,跨马抽鞭往义禁府衙门急赶而去。故也因此,错过了与金丝草共同查处凶手的时机。
“那人姓崔,名单字为实,近日趁内堂大人外出办事,曾有好几次想非礼其夫人但都没有得逞,因那内堂夫人又深怕自己如实告知家中长辈后被遭到误会,自也不敢说出憋于心中;于是,那家伙就抓住她这个弱点,还因此威胁她并向她勒索起了钱财。最终在昨天晚上,等他终于如愿得偿后,结果却发现内堂夫人态度并不如他所想(因有反抗淡迹而下的定论),因此深怕她豁出去将这事告之其丈夫或是婆婆,遂又重新潜入内堂将其杀害了事。”
当尹智厚赶到义禁府,叫来曾到他家报告此事件的金部将等人至议事厅听取详情时,汇报完其行凶过程的苏易正,接着说明真相原由,“那家伙为了除掉内堂夫人曾反抗过后留下的痕迹,就连她那指甲缝都擦拭得非常干净;但他最终还是漏下了其鼻腔内侧附着的那点印纸碎片,正因这点才查到是他所为。”
待他话音落下,此时已换下那袭月白飘逸长衫,身穿玫紫官服的尹智厚,端坐于案上正中,面带温和沉稳地说了句:“辛苦你了。”
苏易正却不敢居功的撇了撇嘴角,看向案尾方向如实回答:“呵呵,我只是站在旁边当个帮手而已,这结果都要归功于——她。”说完,随即举指朝金丝草位置示意了下。
“哦?”尹智厚似很意外地轻溢了声,但在举目望向金丝草那边时,似已深思熟虑过的他,唇角微启:“辛苦你了!…但这样处理并不是一个最佳方法,虽然你采用‘皂角’水扰乱了凶手思绪;但如果你们碰到的是一个比他更为大胆的人,只怕不会唬住他,还因此会打草惊蛇让其逃走。”接着,看向苏易正加重语气,“既然你们已判断出是其内部人所为,就应该先将所有人全部带回府中,——再行理清原由。”
苏易正听了自是有些不满地撇嘴道:“呀!当时那么一大堆嫌犯,一时间哪有办法全部押回府来了?!啧”
尹智厚见他如此反应,自是知他不服自己说辞了!因此,在对他抿唇笑了笑后,温声说出自己观点:“俗语说,即使是老虎,在它捕捉一只兔子的时候,也会发挥出其全部力量;更何况,你们刚才面对的不是个微不足道的小偷,而是个连其主子夫人都敢逼迫并至其死亡的歹徒。因此,以后还万望你们,处事心态绝不能再稍有——轻率之分。”
虽然他在说出此番话谏时语气仍旧是温润随和的,但又不是白痴的苏易正自是听得明白其话中含义,遂又撇了下嘴角地低说了句,“真是气死我!”然后把头偏向了金丝草那边,那眸中自含有几丝为其深感抱屈的意思。
金丝草只是笑看了他一眼的,但在抬头碰到尹智厚正望着她的那双眼神、以及他唇角边似有若无地那线笑意时;遂赶忙垂首下去,诚恳认错:“大人,都怪小女太过轻率了。”
尹智厚再定看了她一眼,接着是沉下脸色回答她:“我说此话,并非指责或是追究你责任的意思;但以后,你绝不要再逾矩行事,切要记住——身为‘仵怍俾女’的职责。”
金部将和苏易正听了俱是一愣,两双眼睛自是“刷刷”看往金丝草这边的;却在此时,突听门外士兵传来一声汇报,“大人,小的接到从蟹埔口传来的信息。”
一直坐旁边陪同他两人接受尹智厚“训话”着的金部将,在乍一听到“蟹埔口”这三个字时;似有想起那是件什么重要事情的他,随即低声询问:“大人,那应该是派出去的郑亦哲捎来讯息了吧?”
尹智厚只是对他微点了点头的并未出声作答,接着起身往外边走去;到得门边又停下脚来叮嘱:“丝草,我晚些再回去。”言外之意是,你先自己回家。
偏头看到金丝草对他笑点了点头,一副很是温顺、听话地样子,再扭头看到尹智厚已消失在了门边,苏易正自是有些不明白地轻“啧”了一声。
“大人走了,那我们…是不是也应该出去?”是与他关系很是亲厚地金部将,在等到尹智厚走出门边稍倾后,边征求他的意见自己已先推开坐椅,站起身来似欲离开。
仍坐椅上的金丝草,则尊他是名年长者,自是很识体地跟着站起身来对他微微一笑,曲腰行了个礼;接着笑对苏易正说:“很抱歉,因为我,才连累了你。”
刚用脚跟推开椅子的苏易正,还动弹了下手臂以此放松全身筋骨,轻叹口气后回答:“抱歉什么了?我本就是这个命!经常为了办好事情连饭都没时间吃,但结果总是被骂得一无是处。”然后瞥了眼门外,撇撇嘴角说:“其实,就今天这事,反正已抓到那人结了就好;谁还管他,该用‘牛刀’还是‘鸡剑’的,那有什么好分别?”
“唉,你这小子,亏你还长得一副好皮相!说话做事却不及大人——一丁点!现在竟连脾气也那么暴躁了,啧啧。”说着此话的金部将,还心怕尹智厚突然来个“回马枪”的,故把声息压得很低。
苏易正自是不会介意他说他什么了,只是撇撇嘴角扯出个好看弧度的怀抱配剑离开;但在走到门边快跨步出去时,回身看着又坐下身去了的金丝草,“不是叫你早回家吗?起来一起出府吧。”金丝草对他回以微笑,随即离坐起身。
“是叫‘丝草’吧?”
迈出他们所属的议事厅,快走近那道高墙府门时,牵马走在前面地苏易正突然笑问起了她的名字;然后刹住脚步问她:“我一直想不明白,你是怎么预知到那家伙…会往那边(后门)逃去的?”此时他那张好奇着的双眸还似布满困惑。
“呵呵,这个哦?”
金丝草在掩嘴笑呵了声后,也停下脚来对他解惑,“我是在那之前(就是他正在招集那帮人来内堂庭院的同时),就已先让府内士兵在那些人前散下消息,就是——‘那扇后门门锁坏了该找个人来修理下才好’。”说到此处,心内似有想起尹智厚刚才那番“警告”的她,就有些许脸红了地以手捻了捻腰间裙带,浅笑说出:“应该只有举办丧礼地人家,才会放人从‘后门’出入的吧?对不?”
回味此话,想起有此风俗的苏易正,再想到那人在选择逃往那道后门时,那不就是如她所说的,原本是活人的他进入了她为之布下的那扇“地狱之后门”时——那不就是死人家的“人”了?!
“哈哈哈……”
当下恍悟过来的苏易正在“嗨”地感叹了声后,接着是忍俊不禁地裂嘴大笑了起来!因此,在他快要笑到肚子疼流下眼泪的时候,才掩嘴忍笑地对她竖起了根大拇指:“呀,…想不到,你这个来历不凡(他是从尹智厚那道叮嘱中猜测到了她的身份一定不低)的小小‘仵怍俾女’,除了脑子聪明外,还那么——鬼马!”
“呵呵,大人过奖了,小女初来义禁府,以后还请您——多多关照。”回以他抿唇微笑地金丝草,自是明白他对自己已放下了先前的那份轻视之心了的!故因此,也就打心底里真心诚意地尊呼起他为“大人”来。
“哈哈哈,你就别抬举我了!以后就叫‘大哥’吧,反正我也没有妹妹,认你这样一个鬼灵精似的妹妹也不错。”说完,抬脚一晃,他人已到了马背,在策缰打马前,还不忘垂眸笑看了她一眼的,吩咐着,“天色不早,早些回家。”
金丝草笑着微微颔首,直到他那袭红色身影消失在街角,这才抬头仰望天空;只见此时已是橘色满天,倦鸟正“吱吱”回巢!遂感慨一天又将过去,随即提步归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