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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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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唐瓷夕醒来时张日山早已做好了饭菜。
“舍得起床了？我觉得你都不用吃早饭了，当成午饭吃吧。”张日山端着菜，放到桌子上。神情安宁，微带笑容，那笑容中又仿佛带了几分风流自赏的轻薄味道。
“嗯，好香啊。”唐瓷夕洗完手便坐下。现在已是将近上午十一点了，昨晚实在是睡得太晚了。
“尝尝，好像很久没给你做饭吃了。”张日山夹了一块糖醋排骨放入唐瓷夕碗中。
“嗯，好吃。你做的饭最好吃了！”唐瓷夕一脸享受。
“多吃点吧，可能以后没什么机会了。”张日山自言自语道。
“你说什么？”再小的声音唐瓷夕也听见了。
“没什么，吃吧。”说着，张日山又夹了一块肉给唐瓷夕。
“······”
饭后，张日山去洗了碗筷，唐瓷夕的目光则停留在在客厅的照片墙上。
她的思绪仿佛被拉到了从前。
“副官爷爷，这是谁啊。”七岁的唐瓷夕看见张日山的家里有着和新月饭店照片墙里一样的人，第一次对那上面的人产生好奇。
张日山把她抱起，让她能仔细地欣赏这些老照片。
“这是张大佛爷，张启山，我的长官。”
“张大佛爷？他很厉害是不是？哥哥和师夫也提到过他。”
“嗯，佛爷是我一生中最佩服的人。”
“哇，副官爷爷，这个人和你好像啊！”小瓷夕指着张大佛爷边上的少年——那正是少年时期的张日山。
“不是像，那就是我啊。”
“噢，那副官爷爷真的好老了。”
“那瓷夕能算出我多少岁了吗？”
“不能，我只知道，早就没有打仗的了。”
“嗯，瓷夕只要知道我活了很久就好了。”
“那副官爷爷之前是军官吗？”
“我是佛爷的副官。”对于小孩的好奇心，张日山总是满足。
“副官爷爷穿军装的样子好帅呀！”
“瓷夕，我和普通人不一样，我不会变老，你怕不怕我？”
“不怕！副官爷爷是最好的人。”
张日山被逗乐了，他未曾想过会有人这般评价他。他生来便肩负重任，就算后来随佛爷去了长沙，脱离了本家，也是一个在战场上杀敌无数的人，那些年，他随着佛爷，精于算计，早就没了所谓的童年。
在玩泥巴的年纪，他要在家族里遭受惨无人道的训练，即使脱离了家族，他所承受的也远远不止这个年纪该有的责任。八九岁的他会倒斗；十四岁的他便扛起了枪；十六岁他就成为了佛爷的副官；佛爷走后他感觉自己除了肩上的责任就再无什么能让他倾尽全力的事；二爷，狗五爷，陈皮阿四相继离世，他身上的最后一缕灵魂仿佛已被抽去，世上再无张副官，只剩九门张会长。
管理九门，完成佛爷的嘱托，是他余生唯一要做的事情。
自从佛爷离去，他便不再是曾经那个爱和八爷斗嘴，开朗机灵的张副官。
他带上了佛爷送给夫人的二响环，二爷的扳指，八爷的眼镜，有了五爷的情义，四爷的武功，二爷的狠毒，九爷的头脑。他的手上沾满了鲜血，曾经的他是九门的一份子，如今他一人便是整个九门。
眼送一个个故人离去，他那段时间真的很绝望，一度想要随佛爷而去。
他也曾鲜衣怒马少年时，而如今他不再听戏，他怕想起二爷；他不再下棋，怕想起九爷；陈皮走后，就连想找一个比武的人都找不到，世上再无一丝还活着的牵挂；唯一忘不掉的，是佛爷，是佛爷的命令，陪伴他百年孤独的命令······
不过——自从唐瓷夕闯入他的生活，他的生活就多了一抹色彩，至少不会无趣。
回忆结束，唐瓷夕的目光在这些老照片下面聚焦。
这不是她吗？
许久不见，这些照片竟然还在。
她小时候张日山抱着哭哭啼啼的她的样子被新月饭店的人拍了下来。
还有她第一次穿着戏服给张日山唱戏时的照片。
记得那时她才六岁半，稚嫩的她挥舞着水袖，站在解家戏台上唱着那出戏。唱完，她便兴奋地跑到台下，满脸写着“快夸我”问张日山：“副官爷爷，我穿戏服好看吗？”
“好看，我们瓷夕最漂亮了。”
“那我唱的好不好？”
“嗯，好。瓷夕很棒！”
“副官爷爷，副官爷爷！你在想什么呢？”
“我在想一位故人，他就是你的师祖，二月红。”
“为什么会想到二爷讷？”
“我在你身上，仿佛看到了二爷当年的影子。”
“我长得像二爷吗？”
“像倒是不是很像，这么说来，你们长得都很好看。”
“二爷有师父好看吗？”
“当然，二爷当年可是长沙城远近闻名的美男子，想看他唱戏，可谓是一票难求。”
······
往后，是十一岁生日的她，穿着公主裙，带着蝴蝶结发箍，坐在奢华的包间内对着蛋糕许愿。
“我这么多年前的照片，你怎么还没换啊？”
张日山从厨房里走出来。
“这不是挺好的吗。”照片墙上记录了小孩的成长，也有他年少时的记忆，是能让他能放松的一处净土。
张日山盯着眼前的人儿，说来也奇怪，都说女大十八变，但唐瓷夕从小在他眼皮子底下长大，好像什么都没变。
“叮咚~”
是门铃声。
唐瓷夕跑去开门。
只见板着脸的解雨臣站在门外，身后还跟着一个看戏的黑眼镜。
“师······师父。”
解雨臣伸手给了唐瓷夕一个糖炒栗子。
“都说了那里有多危险，你就是不听话！”
“就是！你知不知道我们有多担心你吗？”黑眼镜附和道。
“对不起，我知道错了嘛~”唐瓷夕扯了扯解雨臣的袖子。
解雨臣顿时就没了脾气，说道：“哎，算了，你爸妈从国外赶回来，等他们到了你自己解释吧。”
“啊？”
“啊什么啊？我看你这回长不长记性。”
解雨臣和张日山聊了两句，便要带走唐瓷夕。
“张日山，我走了。”唐瓷夕说完这句便也上了车。
女孩的笑颜绽放。
却有人愣在了一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