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水熙月

13、第十一章

　　望着永井满足吃面的样子，幸村心中缓缓吐了一口气。
　　他第一次发现做荷包蛋这么困难，果然变成什么水灵的之后处处受限……但是她的表情让他觉得辛苦也是值得了。
　　永井咬下一口荷包蛋，又吃一口面，忽然像想起什么，抬头直视他，非常诚挚地说：“很好吃。”顿一下，又说，“荷包蛋做得很好。”
　　泡面的调料都是现成的，于是她特别指出荷包蛋。
　　他只是看她，眼神深深的，没说话。
　　“真的真的很好吃。”

　　她强调，眼睛亮亮的，微带闪光。他早已发现她一旦情绪激动眼睛就会特别亮，有点湿润的感觉。
　　幸村失笑，轻声说：“那我以后偶尔做个菜你不介意吧？”
　　……你果然是想找事做不让自己无聊死吧。永井睨着他，咬着筷子说：“好啊……”嗯，他要是做菜，开冰箱啦洗菜啦剁葱花啦这些事也许还是她来做吧……
　　“我要是做菜一定由你陪同，你可以不必担心你的厨房出意外。”
　　“……”
　　听起来好像“小孩做危险的事一定要大人陪同”——其实她光是知道他将来可能还会为她煮食就很高兴了。

　　“你是第二个给我煮泡面吃的人。”
　　她说，一边低下脑袋喝着面汤，短发软软地垂在脸颊两边，幸村看不清她的表情。好像能预感到她接下来要说的话，幸村撑着下巴笑了笑，先前得出的结论那么快就实践了，他有一种抓住对方弱点的微妙得意感。他想她自己一定没有察觉，她是那种别人对她好她就会很容易相信那个人、然后不自觉敞开心扉的类型。
　　“原来不赞成吃泡的泡面的人不止我一个。”
　　幸村语中带笑，她看了他一眼，垂眸道：“我也不是喜欢泡的面……是习惯吧。”后面吐出的几个字渐渐低微，她有点说不下去、也不知该不该说下去的感觉。

　　他耳朵尖，听得很清楚，等待几秒钟后，他开口：“什么习惯？”
　　“……不能算习惯，其实我是被宠坏了吧。”她如同自言自语一样轻轻地说，唇边露出一抹怀念的笑，“以前一个人住，有时打工回家很累会懒得做饭，准备一些泡面是很正常的事嘛……有一次…被人发现我吃泡面，那个人说吃泡面不健康，我随口说那就煮一下好了，那个人就真的帮我去煮了……”
　　当时被那双安静的眼眸注视着，明明想拒绝，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只能这么呆呆地捧着那碗热腾腾的面，听那个人下一刻道出的话语，湿润了眼眶。
　　“她对我说——‘今天是你生日，这碗面勉强充当长寿面，请你先将就吧。到来年，我再另做一碗给你。’”

　　幸村坐直身体，视线落在她捏着筷子的手上，没有插嘴，只等着她慢慢说完。
　　“已经很久没有人在意过我的生日了……生日之类的只是在班上同学课间聊天的时候随便说一下的，以为没有人记得的……当时，我真的好高兴。想着就算来年她没有遵守约定也无所谓……”
　　幸村一点也不意外，她确实很容易被感动。
　　“被人关心的感觉很好，也许是这样我才会喜欢吃泡面吧。”她的语气变得有些伤感，“因为知道她会煮给我吃，即使被责怪一两句，也是高兴的。”
　　“如果是我，如果发现你吃很多泡面一定会帮你统统拿去丢掉。”幸村低沉道。那个人分明是纵容她啊，泡面就算煮的一样影响身体健康，谁知道里头加了多少防腐剂=_,=

　　永井稍稍怔住，仿佛意识到他口气微微不悦，抬起眼来，却只看到他眼神温和。不明白他在生气什么，又或者是她的错觉，由于被打断，她抿住唇，犹豫着是否该止住话题。
　　“然后呢？”幸村用一种柔软的口吻问道，“你经常在那个人面前吃泡面？”用自虐来让别人担心你关怀你？
　　“……不，”她吃完最后一口面，双脚在桌子底下往后缩了缩，目光飘到别处，“我后来就不这么做了……”
　　她不想看到那个人了然却隐藏叹息的眼神。

　　幸村盯着永井，突然问：“那个人是你的好朋友？”
　　这种怀念又伤感的神色……为什么感觉那么不自然，很像……他妹妹说起前男友的样子。可是她说的很明显是个女孩。
　　“嗯。”她应了一声，顺着说，“是好朋友……写小说也是因为她喜欢看，穿越什么的……也是她鼓励我投稿的……什么事都想第一个对她讲，她总是很安静地听，从不嫌我烦——经常会想，如果有姐妹，一定是像她那个样子的吧。”
　　说到这里，她笑了一下。很像强颜欢笑——毕竟，那种落寞的味道太重了。
　　“……本来是这样认为的。”

　　也就是说，现在不认为是好朋友了？
　　“发生了什么事？”
　　“她……”永井恍惚起来，“是有了更重要的人吧？所以离开我，离开大家……真的不明白啊，大家在一起的时光可以这么轻易就丢弃吗？”
　　彩只是说：那个人很重要，所以我要去。然后，毫不留恋的走掉。
　　“虽然很不甘心，但也只能这样了。”她偏过头，满心酸涩，“其实我也一样的，绝对不能再待在她身边，可是也不忍心面对，所以我也离开了大家……”
　　那些大家在一起的美好时光，友人之间的欢笑喜乐，全都远去了。既然不能拥有，那便不应想起——只要不相见，就不会想起，不会怀念，不会伤心。

　　“不能待在她身边？”幸村问，伸了手去，轻轻碰了碰她的手指。她的脸很苍白，刚吃完面，理应不该这样……他不能逾矩去摸她额头看着凉没有，不过单凭她指尖冰凉的温度判断，她的情况似乎不太妙。也不知是情绪上的不妙还是身体上的不妙。
　　永井闻言，表情奇异地恢复了生气，“被人威胁。”她心有不甘地说，“有个人对我说，如果再和小彩见面或联系的话，就要把我的秘密告诉小彩……那个秘密可能会让彩讨厌我……”
　　于是她选择了屈从威胁。威胁她的人真卑鄙，彩是被那个冷艳高贵有公主病的人骗了吧！
　　每次想起被威胁的事就肠胃纠结，但是也无可奈何。
　　而且总是想着想着，就渐渐难过起来。

　　“好啦，我吃饱了。”为了不再让自己陷入低落，永井故作吃饱喝足的欢快样，把筷子和没喝完凉掉的面汤端起来，正要起身去洗碗，忽听幸村状似喃喃自语地说：
　　“我也想吃长寿面呢，可没人做给我吃啊。”
　　“……”
　　“可惜我的生日已经过了。”他惋惜地说。
　　“……”
　　她定立当场，囧囧有神地对上幸村水灵水盈盈的紫色眼睛。这种期盼的眼神怎么看着那么像撒娇啊你难道是期盼我有所表示吗话说回来你这么做不符合形象吧！！！
　　“永井？你发什么呆？”
　　……他一定是故意的。很容易明白他的用意，永井轻咳一声止住滑到唇边的笑意，“等你恢复了实体，我补一碗长寿面给你。”眼神柔和下来，她终是笑了出声，“到时候，连生日礼物也补送给你吧。”

　　如愿逗笑她，幸村闭了闭眼，压下对她那个秘密的疑问，脑海却闪现她方才难过的脸。
　　他看着她，缓声说道：
　　“我现在，只有你了呢。”
　　她瞬间显出一副被暗算似的措手不及的表情。
　　他笑了笑，眉眼轮廓在灯下朦胧地发着光。

　　两个人的孤独世界，如果能重叠起来，就可以不用那么多难过了吧。
　　所以，请更坦诚一些吧。

作者有话说

　　对于某水灵来说，他真的只有永井了。
= =你们明白不？
下章，要出门逛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