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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章之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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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之指路,子昭行云,最终赶到了云遮雾绕的栖云山。这座灵山中所住的,正是传说中象征人间盛世的瑞兽九尾天狐云一族。由于长年镇守人间,久而久之,云狐反而成为了天界的传说,辈份低点的神仙都没有见过云狐的真身。
进了山门,云之熟练地带着子昭穿过迷障,很快,座落在半山依山势而上的栖云庄便出现在一行人面前。
云之急急跑上去拍门,不一会儿就有人来应门了。只见朱门打开后探出个脑袋,一看见云之便欣喜得不行,一边拉开重重的大门,一边激动地问:“小少爷?天界给假来探亲了么?”接着弯下腰就准备去抱云之。
云之见状一矮身躲过道:“福伯,出事了!爹呢?救人要紧!”福伯一听,马上冷静下来,看到云之身后跟着的素衣男子抱着昏睡的少女,便立马招呼三人进了院子,一边带众人往前走,一边对云之说:“老主人和夫人应召去天界了。”还不等云之开口便接着补充“少主也到太白山寻药去了。”
“啊……”云之头大,虽然早就料到不会全家人都在,但没想到居然全家都不在。“福伯,先给贤雪清君安排客房,我随后就来。”
“是!”福伯转头看子昭“请清君随我来。”便引了子昭往后面的厢房走去。云之则放慢脚步,一边远远跟着前面的人,一边双手结印凝神运功。想到自家爹爹是被天帝召去了,铁定回不来,于是便传话到太白山方向。
厢房里,子昭将卿雪小心地放在床上,福伯躬身道:“清君稍等,小少爷已经传话给主人和少主了,我这就去大门候着。”子昭坐在床边点点头,目光却始终留在那张安静而没有生气的面容上,眉间凝结的担心与焦急似是化不开的霜。
福伯才退了出去,云之便急急奔了进来,看到子昭如此失神,便宽慰道:“哥哥放心,没有我们云家救不回来的命!”接着大人似的拍了拍子昭的肩。子昭一愣,抬头便看见云之眼中的坚定,似乎感到了一丝安心。
等了不到半盏茶的时间,便听福伯在门外高声道:“少主回来了!”接着虚掩的门被一只执扇的手推开,来人跨门而入,急促的步子似乎携带着太白山巅的冰凌。
“怎么样了?之儿这么急。”入耳是清朗朗的嗓音,果然和外表一样出尘不凡。
只见来人一身素白,脚上一双云靴纤尘未染,身穿素色流云纹的箭袖锦袍,外搭同样质地的长衫,下摆略长,移步生风,袖口稍短,露出里面的箭袖。腰上一条玉带,过腰的墨发一半高高束在玉冠之中,一半随意披散而下,手中执一把罕见的白底墨纹玉骨折扇,就这么急趋而入走至床前,说不出的英气和耀眼。如果说白衣的子昭是脱俗清雅,淡泊宁静,那么来人却把这样纯粹安静的颜色穿出了另一个极端,似是阳光下的冰凌,让人无法不注意到,凝眸一视间却又被那流转的光华灼伤了眼。这样孑然英凛的人,就是传说中的云狐一族的少主,下任狐族帝君——云若。
“樱华仙子昏厥过去了,照之前医仙的说法,这次寒气侵体恐怕会伤及仙元。”云之跟着云若走到床边,趁云若伸手取脉时补充了先前传话时来不及说明的细节,“贤雪清君将快要逸出的魂魄镇住了。”
“嗯……还好三魂七魄都保住了,要是少了一点,连我也回天乏术。”云若眉头微蹙,沉吟道:“仙子体内的仙气很乱,属于她的那股已经很微弱了,之前她耗费了过多仙气。”
“那树樱花,是用她的仙气催开的。”子昭回忆。
云若听罢,将卿雪的手放回身侧,起身道:“另外一股仙气是清君的吧,虽然暂时镇住了仙元,但其生性致寒,对仙子无益,我这就为仙子调理。云之,带清君到花厅稍坐。福伯,代我去药园子向参爷爷讨些参须,煎碗参茶过来。”
福伯应了一声边匆匆退下准备去了,子昭拱手一拜道:“有劳云少主!”云若拱手回礼,折身回到床边。于是云之带上门,陪子昭来到房外。
“哥哥,去花厅坐着等吧。”云之似乎很有把握,并不紧张。
“不必,在这里就行。”子昭不多言,云之知道他一定还在担心,便叫侍女将茶奉到厢房外的长廊,陪子昭坐在卿雪房外。一会儿之后,福伯端着参茶来了,也静静候在门外。
终于,在参茶依然热腾的时候,房门打开了。云若从容地步出房间对子昭说:“仙子的魂魄已经归位,清君的仙气也已经导出。现在已无大碍,稍微休养几日便可恢复。”子昭听完这番话才松了口气,笑容浮上唇角道:“多谢云少主救命之恩!”云之则在一旁得意地插嘴道:“看吧,只要我云家人出马,阎王也不敢和我们抢人!”
子昭失笑,云若抬手就赏了云之一个烧栗:“你小子别胡说,我又不是恶鬼夜叉,什么和阎王抢人啊!”说完,一大一小两只狐狸互相白了对方一眼。接着,云若接过福伯手里的参茶递给子昭道:“现在仙子应该恢复神识了,只要轻唤即可醒来,清君可以进去探望了。”
子昭又道了次谢,才接过参茶。云若回以一笑,便扯着许久不见的弟弟云之嬉闹着走向长廊的一头。子昭端着参茶进屋,轻轻合上房门,把两只狐狸互掐的打闹声关在了门外。远远看见床上的卿雪面色恢复了红润,确实如云若所说的一般已无大碍了。
“雪儿……雪儿……”子昭坐在床边执起卿雪的手轻唤了两声,就见卿雪的秀眉微微蹙了一下,随后慢慢睁开了双眼。虽然知道云狐有救济苍生的能力,但看到卿雪醒来才真真让子昭放了心。
“你就这么绝么?”子昭脸上一派严肃,语气少有的凶,握着卿雪的手心凉凉的有些微湿。
“我……”卿雪刚刚醒来,显然有些虚,脑子里也是一团乱,听得子昭这样凶她,心头一急,已是泪水盈睫,嗫嚅道:“既然那么讨厌我,那为什么还要给我希望?”子昭严肃的眼神依旧注视着她,让卿雪不由得想逃,于是索性把头向床里一偏,用更大的声音发泄似的接着说:“是,我做的绝,我死心眼儿,我自私,我不喜欢你避着我,就算是我惹你生厌了,我也要听你亲口说你讨厌我!我只知道……嘶……”卿雪突然转过脸,噙泪蹙眉地瞪着子昭,因为随着她撒气地说着,子昭握着她的手便越来越紧,最后生生捏疼了她。
子昭一怔,这丫头永远这么率直这么单纯,不会深思,更不会保护自己,固执地让人心疼。 “唉……”子昭叹了口气,目光再次转回,已换成了平日的温和,手上的力道也已经松了。“雪儿……你真是我命中的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