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鹅卵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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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沉了好几天的天气，雨终于在夏眠正式加入播音站那天落了下来。
梁怡晴坐在学校附近的便利店等她，手里捧着杯关东煮，隔着落地窗跟她挥手。
夏眠收好伞进店，书包放下后去保温柜里找热牛奶。
梁怡晴看她挑了很久，“没你喜欢的吗？”
“之前一直喝的，今天好像没有了。”
夏眠去问了一下收银小哥，“您好，之前那个，就是不是瓶装的，是袋装的花生牛奶没有了吗？”
小哥根据她的描述想了一下，“哦，那个啊，没什么人买，已经不进货了哦。”
“这样啊……”夏眠显然是有些失望的。
她的眼睛黑色瞳孔占比大，水润无害，看起来像戴了美瞳一样，是非常会说话的眼睛。
梁怡晴指了指夏眠手边的一瓶，粉红色的包装，连瓶盖都设计得很可爱，“新出的，味道还不错，你要不试试？”
夏眠拿着饭团去结账，“算啦，我保温杯里还有水。”
“话说广播站站长帅不帅啊？我都没近距离看过哎。”
夏眠对那位很自然熟又很喜欢开玩笑的学长并没有太深刻的印象，“我也没仔细看过，怎么了吗？”
“就，感觉很多人喜欢的样子。不过一定要说的话，还是洛愿更好看呐。”
夏眠：“嗯？”
梁怡晴：“他就坐你后面吧，这个你也没仔细看过啊？”
“上个学期开学刚报道的时候，我不是加了新生群嘛，他被偷拍发在群里了。”
“那个阳光下的侧脸发短视频保守估计能有几万赞吧。”
“结果，个性真是拒人于千里之外啊。”
“有点像日系少女番里的男主吧，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长相个性都很像。”
“不在意别人，也不需要别人在意。”
“跟所有人都保持距离。”
以上的话夏眠都一边安静地啃着饭团一边听，梁怡晴最后总结道：“铁石心肠又冷漠无情啊。”
雨还在下，顺着落地窗滑落下来，在玻璃上形成了一道道水痕。
夏眠突然开口，“不是哦。”
梁怡晴也拆开一个饭团，含糊不清问她，“什么不是啊？”
代替演讲，地铁挡包，并不是因为她是什么特别的人，换成别人洛愿也会这么做的。
不是无情的人。
只是好像，排斥所有亲密关系。
夏眠：“没什么。”
梁怡晴点点头，“不过张希怎么还不来啊？他学校比我们放学早很多吧？”
“可能去帮他妈妈搬货了吧？”
梁怡晴：“那我打个电话问一下。”
电话铃声响了几声，然后被突兀地挂断了。
“怎么不接啊？”梁怡晴刚说完夏眠和她的手机就同时震动了一声，张希在群里发了一条：我妈店里突然好多货，可能来不及过来了，对不起，改天请你们吃关东煮！
梁怡晴：“那没办法咯，我们回家吧？”
出便利店的时候夏眠突然自言自语了一句：“张希以前有过临时有事却不跟我们说一声的时候吗？”
没有过的。
张希永远是提前到的那一个。
因为没什么朋友，所以把他们几个看得很重要。敏感又自卑，甚至最开始带着小心翼翼的讨好，恨不得把自己一颗心掏出来放着。
夏眠花了快两年的时间才让他们之间的相处变得轻松自在。
她抬头看了眼灰蒙蒙的天。
第一次见到张希也是一个雨天。
夏眠现在依旧记得那个场景。
张希穿着不合身的衣服和鞋，背着一个褪色的旧书包，跟他的妈妈一起站在夏言之的律师事务所门口。
他爸爸是建筑工人，在工地上摔死了，建筑公司和工地负责人来回踢皮球。他和他妈妈从老家到这里，连最基础的温饱都解决不了。
在繁华大城市里彻底迷了路。
夏言之的合伙人在广告宣传屏上给律所做了一些宣传。母子俩当时也不知道可以找法律援助，只是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记住了地址。
那时候的夏言之在民事商事案件中都很出名。像张希母子这样的可怜人世界上有太多了，但律师并不是一个做慈善的职业。
但夏言之接了。
因为夏眠。
她在一边看向那对母子时眼里全是担忧。
也许世界上的有一种正义名为：我希望能挡住一些世界的阴暗面，能让你觉得世界其实是美好又充满希望的。
张希母子最后得到了一大笔赔偿，即使这笔赔偿款依旧不够他们在这个城市买几十个平方。
张希的妈妈也头一次那么真实的感觉到了人和人之间的差距，她选择带着张希住了下来。
在繁华到连星辰都黯淡的城市。
租房子，摆摊卖菜，当钟点工，倔强又不屈地活着。
张希的文化水平和吃穿用度跟大城市的小孩差了一大截，被孤立是意料之内的事。
但他不敢让他妈妈知道。
直到某天放学路上，他跟夏眠擦肩而过。对方竟然还记得他，她穿着看面料就泛着昂贵光芒的连衣裙，坚定又明朗地喊住了他，“张希。”
夏眠还是点开了跟张希的对话框：如果遇到问题的话，不要瞒着大家自己解决。
*
播音工作在每周五上课前十五分钟。
夏眠第一次搭档就遇到了那位向她要洛愿联系方式的学姐。
对方来教室门口找她一起去，等夏眠出来后有些羡慕的语气，“真好啊。”
“嗯？”
“你离洛愿好近。”
真是直接又坦率的人。
只可惜洛愿是更直接的人。就像她撞见的天台告白，完全不留余地。
每周的播音稿内容除了总结学校一周的主要活动和安排，还要读一个励志小故事。
今天这个励志的故事由播音站新成员夏眠同学来完成。
少女音色好，语速佳，讲起来有些循循善诱的味道。
只有夏眠在读到石头的一瞬间想到了自己包里还没给出去的东西。
啊……纪伯什么时候能不坑人啊？
具体事件概括是她日常去肖叔店里混甜品吃的时候，被递了一包东西，装在一个棉布的束口袋里。
夏眠很好奇地问了一句：“给我的吗？是什么啊？可以打开吗？”
肖叔点头，“老纪要你转交给你的帅哥同学的。”
夏眠对着袋子里大小不一的鹅卵石们发愣，“啊？”
“他说他那天报错价了，他报的是连盆带石头的价格，他多赚了人家钱，良心难安。”
“那他转回去啊！”
“他说不知道是哪个账号。”
“谁信啊！”
元气少女原地炸毛。
肖叔举手做投降状，“息怒！我只是一个带话的！”
夏眠最终还是把袋子带上了。
冰冷又坚硬的鹅卵石，好像从某些角度上来说也很像洛愿。
洛愿看起来就不是会收人东西的，所以直接放在桌子上肯定是行不通的。那就需要跟他说清楚了。
几块鹅卵石在她书包里待了一整天。
放学时夏眠犹豫不定了很久，最终决定直接给。不兜圈了，如果他说不要，她就立刻收回。
所以她收拾书包时迅速转身把袋子放在了洛愿的桌子上，对方显然被她惊了一下。
前后桌当了这么久，基本没怎么有过对话。
夏眠趁他开口前先开了口，“卖你水仙花盆的老板记错了价格，你转过去的是连盆带鹅卵石的价格，你只拿走了盆。”
洛愿听明白了，所以面前这个袋子里装的是鹅卵石。
夏眠看他神色一如既往，沉静的眸子里什么情绪也没有。
“不要的话我去还给他，然后让他把多余的钱退给你。”
夏眠要去把袋子拿回来时，洛愿用笔勾住了袋子上的束绳。
他收下了。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鹅卵石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