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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谣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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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王走了。
白萦窝在被子里,拿着那块上等的宝玉,左看右看。
这是块玉牌,有她巴掌大小,分量十足,拿在手里沉甸甸的,倒像拿着个手机。还暖暖的,不知道是穆王残留的体温,还是玉质本身就是暖的。
她爱不释手。
王爷一走,春葵和秋桃连忙进来,“王妃……”
白郦见了她们,立刻不满地看过去一眼,“刚才怎么没个人进来,连水都没有给王爷倒一杯!”
这当然是借口,她才不管穆王有没有水喝。只是因为她们让她这么和穆王独处,搞得她好一阵局促窘迫,于是迁怒。
秋桃低声说:“奴婢想进来伺候的,陆总管不让。”
当时她们吓了一跳,既高兴王爷来,又担忧王爷来了要做什么,王妃如今可伺候不了。
白郦想起每次去庆安居,那边也是不让丫鬟进去的,一开始以为是穆王比较戒备,现在看来,他只是讨厌丫鬟?真是个怪人。
她哼了声,“口渴了,快给我倒水。”算是听了她们的解释,不怪罪了。
春葵忙去倒了温水来,伺候她喝下。秋桃也松了口气。
说来两人方才乍见到个气度如此尊贵的美男子径直走进来,都是吓了一跳,后来知道是王爷,惊奇之余,又不禁感到欢喜。
一喜王爷真的好了,先前虽有听说,但并未见到,如今眼见为实;二喜王爷一好就来看王妃,可见平时关照之话不假;三喜王爷如此年轻俊美,与王妃正为良配。
这下见王妃脸色还好,秋桃大胆些,就问了一句:“难得王爷好了,来看王妃,怎么这么快就走了?”
“就过来看一眼,看完了不走还干什么?”
白郦喝了水,嘀咕道,“就跟我之前去看他一样,来看看我死没死吧。”
春葵听到,细声劝道:“王妃已经好了很多,别再说这样不吉利的话了。”
先前白郦嫁进来的心态,两个丫鬟也知道的。当时侯府那个情况,王爷又情况未明闭门不出,她们也差不多以为王爷是要不好了,多少也有种跟着王妃等王爷咽气的悲观心理。
可如今不同了,眼见王爷真的好起来,还如此关心王妃,丫鬟们的心态立刻转变过来,有了希望。
虽说里面有替嫁的隐情,但事到如今,也只能将错就错,往好的方向过了。
春葵稳重不喜多说,秋桃看主子脸色还好,便笑道:“依奴婢看,王爷倒是真心实意关心王妃的。否则王爷刚好转,才能下床,怎么就来了呢?”
白郦听了,就想到刚才穆王的模样,的确是清瘦,还未养好。又想到他说的那些话,温言和语,情真意切,还有那双静静望着自己的黑眸……
一时便有些不自在起来,握紧手上的玉牌,有些羞恼地瞥这大胆丫鬟一眼:“就你多嘴!”
秋桃见此,便捂嘴笑了。
春葵也笑,还看见了王妃手里的东西,这在王爷来之前可是没有的,哪里来的可想而知了。
秋桃这时还大着胆子说了句:“真没想到,王爷竟是天下少见的美男子。”
“不然你以为呢?”
白郦瞥了她们一眼,凉凉地说:“现在知道什么才叫美男子了吧。你们自己傻,还当我跟着一样眼瞎,哼。”
这是说之前在普渡寺遇到平南侯世子的事情了。
两人一时便很羞愧。那秦世子虽说也是翩翩少年郎,可若跟穆王比起来,论样貌,论气度,都差远了,也怪不得王妃看不上了,“奴婢知错了。”
白郦把玩着玉牌,看她们是真的知道错了,这段时间又尽心尽力伺候,眼看着都跟着她瘦了一圈,大方道:“算了,不跟你们计较了。先前扣了你们的钱,现在加倍赏给你们。自己去取钱吧。”日常使用的碎银子,都是春葵保管。
两人都大喜过望,知道这事算是揭过了,忙跪下谢恩,“多谢王妃宽宏大量。”
白郦挥手让她们起来。心道瑕不掩瑜,继续用吧,反正也熟悉了,何况也不一定能找到最好的。
主仆三人一时又好了,说话也不用再小心翼翼。
说了会儿,白郦累了准备睡去,春葵这才问:“王妃,可要把这玉收好?”这可不是小东西,怕王妃睡着时不小心磕到压到了。
“不用。”白郦翻个身,含糊道。
丫鬟们便只好放下帐子,让她安心睡去。
等她们走了,白郦又睁开眼睛看看玉牌,水头真好,越看越喜欢。
心情又有点复杂。
自己对穆王的关心是假的,祈福祝愿是假的,连身份都是假的,他却信以为真。
她面上温柔体贴,连送东西都只是送个不值钱的玩意儿,他一出手不是整套的红翡首饰就是上品的玉牌,价值连城。
……虽是无心,却也是骗了他。
如今穆王好起来了,那这个骗局怎么办?白郦烦闷地叹了口气,侧身双手合着玉佩放在枕边,慢慢睡去了。
又过了几天,已是下旬。
白郦烧退了,也不咳嗽了,就是还觉乏力,身体恢复得慢。
这天她正在思考冲喜真的科学吗?怎么穆王说好就突然好起来了。
突然听到外面一阵嘈杂,像是秋桃在训斥其他小丫鬟的声音,不禁蹙眉。因她在养病,外面一向都不敢吵的,这样约莫是发生了什么。
好奇之下,她把秋桃喊进来,问是怎么回事。
秋桃见她知道了就有些懊恼,一开始只是说:“没什么,小丫鬟们不懂规矩,奴婢忍不住说两句。吵到王妃,真是该死。”
白郦皱起眉:“说了什么?你不说,就把小丫鬟们叫进来说。”
她知道王府上下都是极讲规矩的,小丫鬟最多也是年幼天真些罢了,平日也没什么出格的。
秋桃见王妃生气了,只好如实道来。
原来是王府里的情况被外人知道了,不知道有谁就传了谣言,说这不仅是冲喜,而是王妃的气运被转移到王爷身上,否则王妃好端端的怎么突然病倒了?王妃一病倒,卧床已久的王爷便一日日地好转起来?一定是采阴补阳,气运逆转了。
这日早上厨房负责买菜的人出门采买,听到了这些话,回来就跟其他人说了说,原是气愤别人谣传,后来府里竟也有人这么认为。
小丫鬟们也是听到了,私底下说说,没想到正好被秋桃听到了,生气之下才训斥了一遍。
白郦听完都惊呆了。
这也太不科学了吧!
虽然她知道这里就没有科学可言,本身冲喜这事就挺离谱的,不过“偷气运”“采阴补阳”什么的,还是让人听得眼前一黑。
秋桃说完见她呆住,以为是气的,怕她好不容易好了点又气病了,忙道:“不过是外面乱说的,王妃不要生气。”
白郦倒没有生气,这有什么好气的,自己怎么病的自己还不知道吗?
不过穆王这好转得确实凑巧,不知道怎么那么久都没有起色,突然就好起来。
她也没有放在心上,该吃吃该喝喝,只是让秋桃注意观察一下府里动向。她都能听到风声,穆王不可能不知道,他应该不会纵容这些话乱传的。
果然才下午,春葵正在屋里伺候,秋桃就进来告诉白郦,“府里整顿了一番,陆总管把除了咱们两个之外的所有下人都叫到一起训话了。那些之前私底下说闲话的小丫鬟们都被罚了。”
白郦说:“既然如此,你们也不要再说了。陆总管是怕我身边没人伺候,才放过你们两个,你们平日也谨慎些。”
两人都道是。
王府里被耳提面命过的下人,也都纷纷闭嘴,安心做事了。只有两人除外,就是黛绿和靛蓝。
她们两人自从被白郦有意调开,活并不比往日多,只是不能进屋内伺候,跟另外两个咏荷咏菊一起成为容和院的二等丫鬟,心内不服,却也没有办法。因为不能进屋伺候,也不知里面白郦究竟是个什么情况,只知道是躺了大半个月,闭门不出,以为严重得快死了。
这次听到外面传的那些话,她们认为并不是谣言,事情就是这样的,不然为什么不许说?王府专门为此大动干戈训斥责罚,不过掩人耳目罢了。
她们想设法向侯府传消息,无奈王府管理严格,她们出门都难。
不过,其实也不必她们特意传递消息,既然大街上的谣言都被穆王府的人听到了,安定侯府和平南侯府也已然知道了。
当下钱氏便乘车去找了女儿密谈,“得亏当时不是你嫁过去!否则今日这下场的就是你了!”
顾明月听完,也觉庆幸,捂着胸口道:“还好娘亲及时为我筹谋,我才没有跳入火坑。”
又奇道:“不过真是穆王偷了她的气运?这也太邪门了些。”
“的确邪门,穆王本来说命不久矣,竟又好起来。”钱氏也是奇怪,却也不多深究这个,眼神一狠道:“不过顾明秀病死了更好,死无对证,就不怕事情抖出来!”
母女俩一分析,更觉要把这事瞒好。
说完这事,钱氏又关心女儿身子。顾明月如今肚子是越发大了,估计是年后开春生产,到时候还要从中设法瞒一瞒月份的。
顾明月摸着圆滚滚的肚子,身体气色都还好,就是眉间有些郁气,“夫君他,这一月来对我有所冷淡……我已好些时日未见到他。”
钱氏忙问了日常吃穿用度,听说一切照常,便放心了,安慰道:“你如今怀着身子,夫妻不能同房,自然生分些。”想了下又道:“这也是个问题,你不能伺候,不如你把身边得用的丫鬟给一个他。”
顾明月一听就不乐意,“娘,我才嫁过来多久,就要给他找别的女人!”
“别钻牛角尖。那些人不过是伺候床上的,算得什么?”钱氏也是过来人的经验了,苦劝道,“这天底下的男人就没有不偷腥的,与其让他自己去找,不如你大方给他,成全名声,也让他常来!”
顾明月想说秦湛不是那样的人,但想想这一月来没有见过几次,也不禁忐忑了,也许母亲说得对。
母女俩又说了些安胎保暖的事情,末了又说回穆王府,顾明月担忧,“会不会她看活不成了,临死把事情说出来?”
“她若说了,只怕也被当成病重时候的胡言乱语。”钱氏冷笑道,“不过我也该去瞧瞧了,看她究竟如何,还有黛绿靛蓝那两个小蹄子,好久没有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