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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整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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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京城,恭王府。
昏暗的灯光下,一把纯金的龙椅立在一个富丽堂皇的密室中。
大宁朝恭王时诲身着一玄黑华服,胸前绣着二龙戏珠的图样,他正伸手用软布慢慢擦拭着那龙椅靠背上的龙头。
忽从暗中闪进一个人影,暗卫低声禀报:“启禀王爷,人跑了,没抓住。”
时诲听此眸中寒光一闪,又敛下情绪,冷道:“派人盯紧点,进行下一步行动。”
属下得令而去。
时诲低下头盯着那龙椅,幽幽道:“皇兄啊,皇兄,要怪就要怪你非要把皇位传给那个毛头小子,如此一来,可别怪我的这个当叔叔的不客气...”
......
红烛高燃,烛花噼啪作响。
送走纪天龙,雪芙抱臂站在床边,看着时涧一脸无赖地躺在她的喜床上,眼底浮上一丝愠怒,“喂!你到底什么时候走?”
时涧脑海里仍旧回想着赘婿二字,可自己现下内伤复发动弹不得,只得与这个小丫头周旋一二,当她一晚的赘婿。
“你这算什么,卸磨杀驴?这才成了亲,就赶人?”
雪芙一听,气得牙痒痒,“你若再不走,我便报官啦。”
时涧刚想解释,“我...”可能是被雪芙刚才捶那两下血气上涌,此时再不得支撑,扭头一口血呕了出来。
雪芙始料未及,自己就捶他一下,就给人捶得吐血了?慌乱之间一丝愧疚划过自己的心头,她紧张上前问道:“喂,你...怎么了?”
时涧本就爱干净,眼看着自己的把雪芙新被褥弄脏,眉间蹙起,可惜了,这小丫头的新婚夜...
意识逐渐模糊下去,不知是自己失血太多,还是因为太困,总之,时涧相信这小丫头不会让他暴尸荒野。
雪芙看看脸色惨白昏睡过去的时涧,有些手足无措,“喂,你醒醒啊?”
眼看着时涧毫无反应,雪芙忙朝外唤道:“灵犀,青云,你们快进来。”
灵犀青云应声而来,看着床上的时涧吓了一跳,“小姐,姑爷怎么了?”
雪芙听见两人这么叫,都无奈了,心道哪里就是姑爷了,分明就是个无赖啊,还是个受了重伤的无赖。
情况紧急,不容分说,三人立马商量应该怎么救时涧。
灵犀道:“小姐,你看他吐血了,应该受的是内伤,应该用些咱家的十全大补丸比较好。”
青云道:“不对啊,小姐,你看,他胸口都渗血了,应该受的是外伤,应该用咱家祖传的起死回生膏才对,那个效果贼好。”
雪芙皱着眉,看着床上奄奄一息的人,“行,来吧,至少让他活着,我可不想他死在我的喜床上。”
灵犀与青云点了点头,“是,小姐。”
雪芙指挥着灵犀与青云拿药过来,又用剪刀一点点剪开他的衣服治理外伤。
刚从肩膀剪开,只见一个圆点疤痕现在左肩上,灵犀好奇地问:“小姐,这事什么伤,形状这么奇怪?”
雪芙看了半晌,沉声道:“那是箭伤...”那道伤贯穿了他的整个肩胛骨,她的心不禁颤了一下,想想就觉得疼。
再往下去,又看到左胸口有一处很深的刀伤,还出着血,应该是被人砍伤的,雪芙的手又抖了一下,从小她就怕疼,现在看到时涧触目惊心的伤口,好像都要痛到自己的心坎里了。
直到雪芙的剪刀完全将时涧的衣服打开,看到他精壮的身子上,满是伤痕,有的是些陈年旧伤,结上的疤,好像受过刑一般,有些是新伤,经过简单处理,还流着血。
雪芙心里想着这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他又经历了些什么,才会受这么多的伤?
她仔细打量着时涧,眉眼周正,相貌清俊,气质卓然出众,并不像是歹人,看着他因痛苦皱起的眉头,雪芙的心底好像某处被扎了一下,她轻声嘱咐灵犀青云:“你们轻着些,他虽然昏厥,可还是能感到痛。”
雪芙不敢再细想,轻轻叹息一声,继续手中的动作。
检查全部伤口后,雪芙轻声道:“灵犀,去把,霸□□拿来吧。”
灵犀一脸犯难,“小姐,霸□□可是咱家祖传的救命药丸,只有三颗,珍贵无比,你给一个陌生人用...”
“不必再说了,他不吃那个药丸,可真就是要完了,先吊着命,身上的伤咱们再慢慢想办法。”
雪芙此时来不及想这么多,满脑子都是在想应该怎么救时涧的命,
灵犀听罢,不得不从命。
雪芙见时涧还穿着一层短裤,牙白的丝绸短裤看上去名贵非常,上面还隐隐渗出血丝来,她拿过剪刀,手中顿了一下,随后未再犹豫,一点点地将那短裤剪开。
她内心尖叫嘶吼着,那地方可是男子的关键部位,若是她下手一个不稳,断了他的香火,待他醒岂不是会要了自己的命。
可是有伤得治,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她纪雪芙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直到时涧□□地展露在雪芙的面前,雪芙的血液直冲到天灵盖,脸色瞬间如蒸熟的螃蟹,忙捂住自己的眼,却又忍不住好奇,透过指缝偷瞄像那处。
天啊!这可是她第一次看到男子的...
做了半天的心理建设,她深吸一口气,心道,眼下只是在救人而已,颤抖着手中的剪刀,小心翼翼地处理着时涧关键部位的伤口,
“咳...”时涧一个痛苦的轻咳。
雪芙惊呼一声,手下一抖,再低头一看,刚才那一下只差一点,就剪了他的命根子...
她冒着冷汗,调整着呼吸,怎么也想不通,是谁会那么狠,就连那个地方都不放过,若是再偏一点点,他怕是真的就断了香火了。
忙了一夜,三人终于将起死回生膏涂遍了时涧全身大大小小的伤口,将时涧里三层外三层地包了个严严实实,犹如一头北极熊一般,雪芙才十分满意地睡去。
天色大亮。
时涧缓缓睁开眼,看着陌生的床帐,床边趴着一个姑娘,枕着自己的胳膊睡得正香。
清晨的阳光,照在她皙白的脸上,她的羽睫如小扇一般轻轻抖动着,一缕乱发垂在她的额前,略显狼狈。
他不禁伸手别过她的发丝,却看到一张疲惫的脸。
雪芙困得要死,拂开那只手,嘴里嘟囔着,“别吵,让我睡一下,昨儿忙了一宿,困死了。”
时涧动了动身子,想要起身,却感觉自己有些笨拙,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从上到下被缠成了一个粽子一般。
他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趴在身边睡着的姑娘,难不成这是她的杰作?
清醒片刻,才想起自己昨夜旧伤复发。
时涧又伸手轻触了一下雪芙的头顶,轻声唤她,“小姑娘。”
雪芙强忍着困意起身,看到时涧醒来,“你醒了?”一张雪白的小脸上,此时努力睁开一对熊猫眼看着时涧。
时涧警觉起来,心里转了八百圈,她把他变成这个样子,到底是在打什么主意,现下外面的危机应该解除了,他得快走才是。
他沉声问道,“我的衣服、我的剑在何处?”
雪芙揉了揉双眼,未及多想,起身把时涧的衣服和宝剑取来。
时涧也未看,直接拿起衣服,穿在身上,可这一穿,自己直接吓了一跳。
只见那衣服条条块块,胸前还有两个大洞,时涧低头看了看自己,又抬头看了看雪芙,厉声问道:“我的衣服怎么会这样?”
雪芙打了一个哈欠,“昨晚为了给你治伤剪开的。”
时涧转眼想了一百个可能,不容分说拿起自己的宝剑抬手就要拔剑,可力气用上了,却怎么也拔不出来。
再低下头定睛一瞧,好家伙...
这剑上,竟然上了一把金光闪闪的大锁!
时涧一脸愤恨将那宝剑递到雪芙面前,“这怎么回事?”
雪芙见时涧愠怒,解释道:“你昨夜里意识不清,拿着剑乱挥,险些伤到人,我才锁起来。”
时涧阴着脸,厉声道:“解开,我保证不伤你。”
雪芙一时纠结,但也不敢违背时涧的要求,转身从妆奁里掏出一把小钥匙,开了锁。
锁一开,时涧勉强穿上自己如同乞丐一般的衣服,起身便要往外走。
雪芙看见时涧醒了就要走,心里大石头瞬间落了地,可是他...
“那个,你...”
时涧看了看雪芙,一脸的一口难言,她给他治伤,莫非是想要药钱?
他看着自己一身的粽子似的绷带,好似确实没什么钱,出门都是李勇带钱。
可是他记得,他没钱倒是有个值钱的玉佩,时涧又在一堆破布条里翻了翻,果真翻到了。
他扬起玉佩放在床上,“此物可抵药钱,就算是买下你整个府都够用了。”
雪芙拿着那玉佩凝视半晌,确实价值连城,“我不缺你这点钱,只是,你...”
时涧看着雪芙蹙眉抿起的嘴唇,心底也不知怎么烦乱起来,可他来不及再想更多了,多日被人追杀的生活,已经让他短时间内很难相信任何人。
更何况,他身处危险中,留在这里岂不是给她带来更多麻烦?他必须马上走。
恰好灵犀正端着熬好的汤药进来,碎步走到内室,“小姐,药熬好了,那公子醒来就可以喝了。”
两人凝重的气氛被打破,时涧与雪芙皆都看着走进来的灵犀。
灵犀见时涧醒来,一脸的高兴,“呀,你醒了,不枉我家小姐照顾了你一整夜,为你又是上药,又是包扎的,还亲自喂你喝药,连觉都没睡,小姐咱家的霸□□果真好...”
“灵犀!”
雪芙忙一口打断灵犀的话:“这位公子要走啦!”
灵犀看着雪芙“可是小姐,你不是说他还要再养...”
雪芙眉尖微蹙,看着时涧。
时涧听此不容分说地下了床,可还未走到门口,上来一阵眩晕,脚底轻浮,再迈不动一步,再也支持不住,一把倒在地上,他心底暗恨,果真还是着了道了。
他转头,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愤恨地对着雪芙说了一句,“你给我吃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