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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直击野人 ...

  •   我瞪大眼睛,不敢相信,那张唇型被我赞扬过的嘴唇,此刻亲到了我的嘴巴上!

      一阵恶心胃液翻腾,怎么会这样,怎么可以这样,我推开他,是我幻想推开他,但是我做不到,他抓着我的后脑勺不放开,他闭起眼睛,竟然是一番极为享受的模样——不行,我更恶心了,一瞬间,无比恶俗的一句话浮现在我脑中,所谓是可忍孰不可忍,他怎么能用这张嘴亲我,这张必定没有刷过牙的嘴,这张长在如此模样野人身上的嘴,这张……我想象中带着恶臭腥涎的嘴——啊!他怎么能这样亲我啊!?

      忍耐终于过去,感恩吧,他松开我,我大口呼吸醇美新鲜的氧气,我用手背反复擦着嘴,我呸呸呸地吐着口水,即使刚才一直紧咬牙关,他也没有无耻到伸出舌头来撬开我的嘴唇,但我就是觉得嘴里不舒服,一股味道直冲脑门——忽然,我停下了所有动作。

      因为身边没有动静,这时,在这个连野猪放屁都听不到的山谷,沉默的话,就会显得特别清晰。

      野人将我从束缚中解放,他从那时起,一声不吭地在一边看着我,他看着我特没形象地大呕特呕,他一声不吭,手垂在身边微微发抖,有些绝望地望着我。

      绝望?

      我有多难得才会用到这个词,但这个野人他此刻望向我的眼神,清清楚楚,渗着绝望。

      恍然意识到即使傻瓜、白痴、疯子,他也依然能感觉到我有多厌恶他刚才的那个吻,我也绝望了。

      他非拨了我的皮不可!

      而这时野人探过身,我吓一跳刚想后退,却发现他只是想捡拾从我手中掉落的桃子,刚刚他塞到我手中的桃子,我因为紧张过度所以一个都没拿住,水水当当的蜜桃落了一地,惨淡不堪。

      他拣了一个看起来还算没受伤的桃子,放在眼前,仔仔细细地拨起皮来。

      他真的在拨皮!我一阵颤栗,这难道就是传闻中的杀鸡给猴看,他用拨桃子的皮来暗喻总有一刻、他会拨了我的皮。

      天呢!我恨不能仰天长啸。

      他却在这时将拨了皮的桃子递给我,什么也没说(人家本来就不能说),他在我面前一直举着桃子,我不接,他始终都不放下手。

      所以你说我怎么敢不接呢?我赶紧、立刻、马上、诚惶诚恐地用双手捧住了桃子。

      我猜他是想让我吃了它,但谁知道我猜得对不对,万一,我不敢想万一,在他一刻不中断的严密注视下,我将桃子拿到嘴边,我示意要咬但是没咬,我看他的反应,他没反应,于是我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见他依然没反应,我大胆了,香甜的桃汁溢满嘴巴,我欢快地啃着桃子,一激动还频频点头表示赞赏。

      很快一个桃子消灭干净,我抬起头,发现野人正神色温柔地看着我,身旁的火光映着他毛发胡须相纠缠的脸,我猛打一个哆嗦,野人的脸是不能用温柔来形容的,放一起,那叫狰狞。

      我砸吧两下嘴,吃东西令人得到满足,快乐起来连野人也能够坦然面对。

      但这不代表,我可以坦然面对缓缓向我靠近的野人。

      拜托他已经离我很近了,他还要靠那么近干吗,不会又想亲我了吧,救命我刚吃下去的桃子,我实在不想再吐出来恶心自己。

      而野人更近了,他伸出手,我抖了一下,他破损得很厉害的手指,碰上我的嘴唇。

      他手指轻轻摩过我的嘴角,我想他可能是嫌我吃东西不擦嘴,但他收回手,看着自己的手,他将那只脏到一个不能行的手指,指尖放到自己嘴前,舔了一下。

      “呃……”我捂住嘴,桃子要出来了。

      野人停下舔手指的动作,改为一眨不眨地继续看我。

      我这张脸就真这么让他百看不厌?我伸手摸摸自己,摸完了,感觉一阵空虚,因为忽然没有其他事好做了。

      野人在看我,而我不知道要做什么。

      他在看着我,我紧张地左顾右盼。

      他怎么就一直看着我啊,我掩面,欲哭无泪。

      忽然感觉被拍了下手臂,力道很轻,我忽然觉得其实野人真的很温柔,他只有第一次跳出来长抱时弄痛了我,就那么一次。

      野人拍我的手臂,我没办法不张开眼。

      我张开眼,看到野人手中拿了根烧一半的小树枝,在地上写字。

      他写得很慢,一笔一划,很温婉,速度像个姑娘家,但是写出来的字,却并不会清秀,反而很苍挺。

      野人多难得,不仅会说中文,还会自己写字,地上那几个笔划复杂的繁体字,我都不会写,不过我会认。

      “可有不适?”我念出字,转头看他,他以深情兼且认真的目光回视我,那模样我就算真不舒服也迫于压力说不出口。

      “没事。”觉得不够,“我可好了。”

      他便又写:适才,惹你不快(逗号我自己加的,人家那是空格)。

      很好,我心想,他也知道我不痛快,又是强吻又是强擦嘴,鬼才痛快!可到了嘴上却反而要装傻:“啥事啊,你惹我啥了,刚才,哈哈哈?”

      野人看着我,不再写字。

      于是我撇嘴,也只能说:“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不认识你的。”

      他沉默半晌,再次拿起搁在一旁的树枝,将地上原先的字划去,重新写下两字:

      笙桓。

      “笙桓?笙桓是什么东西?人名?”

      野人不可思议地瞪着我,瞪了一会儿,他以他那被血洗过的手指,缓缓抬起,缓缓指向我。

      “我?”

      他点头。

      “你说我是笙桓?”

      他仍然点头。

      “你说笑的吧,我叫孙青山,不叫笙桓。”

      他不再点头了,蒲草般的乱发后,那双眼睛只是静静地看着我。

      这诡异的安静,以及这诡异的注视,我觉得他根本不是哪里产生了疑问,他根本就是在逼着我承认我叫笙桓。

      问题是我根本不是!我摸上自己的脸,不会错,生理痘的位置都没错,大小手感都没错,我绝对还是原来的我,不是哪个生还了的笙桓。

      “你搞错了。”我想我耐心跟他解释,他应该不至于恼羞成怒吧,毕竟我也没有惹他,是他自己认错人了。

      洞外的天色黯淡下来,他仍旧看着我不说话。

      “我……”我刚说了一个字,看到他再次拿起被他放在地上的树枝。

      一直在找——他写下这四个字。

      “一直在找……你说你一直在找我?”这回我知道与他说理肯定说不通了,他脑子不对劲,我一开始就应该知道。

      强迫自己去与一个脑子不对劲的人强辩,除非自己也不正常。

      “那你是谁?”于是我问野人。

      野人再次拿起树枝,写下:记不得。

      “记不得?”我苦笑,“你说我叫笙桓,却不记得自己是谁?”

      他很安静地点点头,望着我,那种眼神,像一切都是理所当然。

      “野人咱不能干这种事——”我话一出口,便知道完了。

      看向野人,他果然有些诧异地盯着我,盯得我想改口,我想说打死我也不敢再叫您野人了,可是我知道什么叫越抹越黑,改来改去还不如赶紧转移话题。

      于是我自诩很有技巧地问了个问题:“那你还记不记得,你是笙桓什么人?”

      这回他想得久一点,再拿起树枝,写:至为紧要。

      意思是最最重要……我莫名,这野人也太厚颜无耻了,哪有人说自己是别人最重要的人的,倒过来说还可能会有点可信度,所以我就调过来问:“那笙桓是你什么人?”

      他望着我,没有去再拿搁在地上的小枝子。

      我又问:“难道连这个也忘记了?”

      他既不点头也不摇头,却看得我莫名其妙。

      还有点泄气,想不到人与野人沟通是如此困难,想想那些致力于如何与大猩猩沟通的人,我为他们感到自豪。

      叹了口气,我转向一边,虽然野人的行为很温和,但我仍看不下去他那身装扮和形象,我知道他没有伤害我的意思,因此就更不想陪他玩无聊的角色扮演游戏。

      这时野人来拍我的肩,我吓了一跳,猛地回头。

      又是那张野人脸……

      还不如让我去死了算了……

      他指指地面,我看过去,是他刚写好的字,那两个字是:

      娶你。

      “娶你?”

      野人没反应。

      我纠正,“娶我?”

      野人点点头。

      我无力,不想再跟他争论什么了。

      他倒也没有强迫我非得理他,只是安静地坐回一旁,再百看不厌地一直看着我。

      我翻白眼,却又不能说他什么。

      天色变得低沉起来,我靠在山洞的石壁,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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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直击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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