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感测试β》吾栖碧山

1、情感测试β

　　身体周围的液体正在流失，但速度并不算快，除了鼻尖露出水面后因为气体的突然涌入而呛了一下之外，他并没有感到其他不适。
　　他试着动动手指脚趾，感觉有点儿陌生，就好像那几个小组件并不是自己的，但是神经系统反射弧正实实在在地引发相关肌纤维的松缩，因为他的手掌正响应他大脑的意志，缓缓向上抬起。
　　一直泡在液体中的手掌是那样湿润而苍白，衬得掌心的纹路更加清晰。
　　“啊！”
　　他痛苦地抱住头，掌中那条突兀的断纹映入瞳孔，像是解开催眠的暗示，也就在那一瞬间，庞大的信息流如同风暴过境，席卷了他刚刚恢复思维功能的脑神经，模糊的形体，混乱的声响，斑斓的色块……
　　这一切的一切在他刚刚恢复的神智中生成一种只能用惊怖来形容的可怕体验！
　　他捶着脑袋呻吟着，终于勉强分辨出一抹黯淡浓绿的叶，一束笔直的植物茎梗，一丛洁白娇柔的花朵，还有掩在后面，捧着花束面目模糊的人。
　　“阿生，阿生……”
　　这个人嘴角依稀是上翘的，那是一种被定义为“快乐”的情绪的面部表达方式。
　　可是为什么会“快乐”？
　　他试着将那些杂乱无序的声音和画面整合成一个更有逻辑性的模块，但是很可惜，他拼凑不起来：植物，人类，阿生，快乐————这些信息缺乏一种关联的纽带。
　　他很快把这次无功的尝试扔在一旁，因为更多的信息纷至沓来，长时间纠结于一个节点从效用论的角度来说显然是不智的。
　　只是让他觉得奇怪的是，这些奔涌而来的信息流与其说是有序的而关联的，倒不如称之为支离破碎的拼图来的更为精确，如果他的推断没错的话，这些拼图应该是来自于他的大脑中那个被称之记忆的神经中枢。
　　不过这些拼图在时间上并没有显示出连贯性，在场景方面也没有半分近似，所以他根本无从得知那些记忆碎片处在曾经发生的哪些事情的具体什么阶段。
　　如果非要他从中找到共同点的话，就是那个最初捧着花的人——
　　年幼的他，孩童的他，少年的他，青年的他……
　　哭泣的他，大笑的他，愤怒的他，绝望的他……
　　他和这个人之间应当是亲密的，要么的亲人，要么是挚友，在相当长的岁月里，他们曾相伴渡过。
　　那么这个人在他的世界里究竟重要到什么地步，以至于在苏醒的第一时间里，第一个想到的以及所有得到的记忆片段都是关于他——可是，也仅此而已，他只分辨得出这个人的体貌特征、声音举止、面部表情以及这些表情所代表的情绪——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其他。
　　他忽然觉得莫名烦乱，心跳骤然加快。
　　他痛苦地捂着胸口，本能地侧向右方，试图放松左侧的心脏，可是一切无济于事，一阵剧烈地痉挛之后，他停止了呼吸。

　　营养槽外，金色的指示灯瞬间跳转成绿色，透明的液体再次注入槽中，缓缓包围了那具刚刚失去心跳的身体。
　　虚空中交错出现黑白两色的文字，像是两个透明人的无声对话。
　　“实验课题：特定场景与人类情感成因分析β组——爱情；
　　实验方式：选择性提取实验体神经中枢的关于恋人的记忆片段回放，收集实验体情感反馈；
　　实验进程：70%；
　　未完成原因：多巴胺分泌超负荷，实验体比预期时间提早七秒零七微秒进入休克状态。”
　　“经分析，多巴胺大量分泌与实验体大脑皮层信息分析区的过分活跃有关。”
　　“经初步分析，实验体最后的情绪状态为思维紊乱性焦虑，尚未证实多巴胺的此次分泌与情欲有任何关联。”
　　………………

　　（完）

　　碧山一直在想，到底爱情这个东西与什么有关，到底它是真的存在，还是我们被一些东西蒙蔽了理智。于是就有了这个小短篇。

　　最后送上王菲的一首歌：

　　如果你是假的

　　曲:eric kwok
　　词:林夕

　　玩一个游戏
　　探索一下爱情到底有多神秘
　　有没有逻辑
　　我问我自己
　　如果你的样子变成史奴比
　　是否留下一样的回忆
　　如果你是玛莉
　　是茱莉查理还是坂本龙一
　　会不会有很大关系
　　啊如果你是假的
　　思想灵魂住在别的身体
　　我还爱不爱你
　　啊如果你不是你
　　温柔的你长了三头六臂
　　拥抱你甜不甜蜜
　　变脸的玩意
　　证明爱一个人到底容不容易
　　算不算便宜
　　多可歌可泣
　　万一你的面孔失去原有比例
　　要不要坚持完美主义
　　如果你是玛莉
　　是茱莉查理还是坂本龙一
　　会不会有很大关系
　　啊如果你是假的
　　思想灵魂住在别的身体
　　我还爱不爱你
　　啊如果你不是你
　　温柔的你长了三头六臂
　　拥抱你甜不甜蜜
　　如果你是玛莉
　　是茱莉查理还是坂本龙一
　　会不会有很大关系
　　啊如果你是假的
　　思想灵魂住在别的身体
　　我还爱不爱你
　　啊如果你不是你
　　温柔的你长了三头六臂
　　拥抱你甜不甜蜜
　　啊如果你是假的
　　思想灵魂住在别的身体
　　我还爱不爱你
　　啊如果你不是你
　　温柔的你长了三头六臂
　　拥抱你甜不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