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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6-官印夜盗起风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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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早的阳光透进纱窗,白玉堂下了床,伸展着修长的四肢,伸手把窗门推开。远远的看到池塘边的大石上坐着的一个人影,素衫洁净,从容淡雅,托着下巴在思索,浑然忘我。
“玉堂,在看什么?”
白玉堂回过头,身后的颜查散也已经起来,站在床前穿衣,白皙的手指拢起乌黑的发丝,光洁的脖颈露了出来,眉眼间带一丝晨起的慵倦。
白玉堂赏心悦目地看着他。
“大哥,你来看——”
颜查散探头看了看,“公孙先生?”
“他总是在无人的时候独自出神,你说他在想什么?展猫说,许多年前,他有过一个刻骨铭心的情人,后来那人打仗去了,再没有回来,他就一直那样安安静静的等着。……真是可怜。”
“可怜吗?”颜查散的眸光带着思考,“他是真正用情至深的人,不肯相信爱人的离去,抱着希望一直等候……若换了我,只怕没有这种勇气坚持。”
风吹绉一池秋水,池塘边的公孙策已经站了起来,掸了掸衣衫,一扫脸上的清冷寂寞,他又变回那个平静微笑,从容不急的公孙主簿。
“放心,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秋日的清早,空气中带一丝清冽,感到身边人的瑟缩,白玉堂温柔地抱紧了他纤瘦柔软的身体。
还是大清早,趁大家都没有起来,颜查散回了自己的房间。白玉堂到后院唤雨墨起床,侍候颜查散梳洗。
雨墨居然没有在睡懒觉,白玉堂走近后院,便听到他咯咯的笑声,“不要,好痒!”
“这样也会痒?不是吧?你好敏感。”似乎是艾虎的声音。
这两人不吵架了?似乎还相处得挺融洽,白玉堂好奇心起,跃上了围墙外的大树,拨开浓密的枝叶,院子里的情景尽收眼底。
雨墨在院子里扎起马步,艾虎在一旁指导。雨墨的腰马松松垮垮,艾虎伸手矫正了一下,腰上的敏感带被扫过,雨墨忍不住笑出了声。
“原来你怕痒!”艾虎坏心眼的用手指戳戳他的腰眼,好不容易才止了笑的雨墨弓着身子又笑了起来。他作势要打艾虎,艾虎笑着避开,两人在院子里追逐起来。
白玉堂捏一粒小石子,弹指射向雨墨的环跳穴,雨墨向前一扑,整个人压在了艾虎的身上。
“喂,你要压死我了,快起来!”艾虎扭头便去推雨墨。
结果两人的脸贴得太近,鼻翼相碰,唇瓣相接。
“你——”被雨墨软绵绵的身子压着,艾虎目定口呆,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不关我的事!”雨墨跺着脚跑回房间,“我不理你了!”
白玉堂施施然的现身,艾虎的脸还像熟透了的虾子。
“小子艳福不浅啊。”
见艾虎拿眼瞪着他,白玉堂大笑出声,凑近他说:“你们两个以前不是一见面就吵架的吗?什么时候开始两情相悦了?”
他把“两情相悦”几个字说得特别大声,雨墨的房间里传出物件落地的声响,似乎是铜盆被碰翻了。
“白五爷,不要取笑我了。”
白玉堂抱着手问:“雨墨为什么无缘无故的想学功夫?他现在的年纪才来学,是不是太晚了点?”
艾虎苦恼地说:“我也是这么跟他说的,但昨夜黑衣人差一点从他手中抢去大人的官印,他气愤地说白护卫轻易擅离职守,置大人不顾,所以他要学会武功保护大人,大清早就把我从床上拉了起来,我现在眼皮还在打架呢!”
“昨夜有人闯进了巡按府?”白玉堂的脸色变了变,后院失火,他竟然还不知道。
“是啊,你和师父离开之后,大人说要处理公务,让雨墨把官印拿给他,结果雨墨捧着装官印的盒子经过院子的时候,黑衣人突然出现来抢,幸好我就在附近,赶过去跟那黑衣人打了几个回合,后来打不过,让他跑了。”
“官印呢?”
“被雨墨藏起来了。”
官印一失,颜查散的官威何在?襄阳王是要给钦差大人下马威了。白玉堂气得不轻,居然有人胆敢在他的地盘上撒野,而他偏偏教雨墨说中了,擅离职守。
紧接下来,被小书僮雨墨指责擅离职守的四品护卫白玉堂大侠,做了一件很矫枉过正的事情,一连三晚守在屋顶上,任风吹云散月落星沉岿然不动,甚至连颜查散唤他也不肯下来。第四天的晚上,终于让他守到了盗印之人。
“哼,害你白爷爷在屋顶喝了三晚西北风?!”白玉堂把装官印的盒子重重地扣在桌上,然后把手中擒住的人往地上一扔,“想从我手中盗走官印,没那么容易!”
可怜那盗印的黑衣人被他一顿拳打脚踢,完全失去了招架之力,匍匐在地上,动弹不得。
“这厮有同伙,可惜叫他跑了。”一时大意,教对方得手,在屋顶上蹲了三晚的白玉堂不是一般的火大。
黑衣人先是放火,然后潜入前厅盗印,众人折腾了半夜,脸上都透出倦色,见白玉堂捉拿了元凶归来,都松了一口气。
“雨墨,把官印收好,以后你去取印的时候,一定要叫上人陪你。”
雨墨捧起盒子,公孙策拦住他说:“还是打开看看吧。”
白玉堂自信满满地道:“我一步也没拉下的追着,他们没有机会调包。”
雨墨听从公孙策的话,打开了盒子,结果,里面的官印已经被换成了石头。
白玉堂气得俊脸都变了形,他终究还是大意了。
次日天明,众人遍寻不见白玉堂的踪影,他留下了一张纸条:“不找到官印,决不回来。”
白玉堂的冲动好胜始终不改,我行我素,实在让颜查散担忧。
在焦灼中一连等了好几天,白玉堂都没有回来,甚至没有任何的消息。颜查散坐睡不安,偏偏这时候柳金蝉还上门探访。
“表哥!”
刚步入大厅,柳金蝉便轻移莲步迎了上来,颜查散错愕当场,门人禀报有人求见,却没有想到竟然会是她。
“金蝉,你怎么从京城来了这里?”
“嫂嫂回娘家探亲,把我也带上了。”柳金蝉羞涩的低下头,“反正出来了,顺便来看看表哥。”
姑嫂的感情好,但这样舟车劳顿的带回娘家探亲未免也太夸张了吧?她不会是因为他代天子巡守荆襄九郡,所以特意跟过来的吧?颜查散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我带了表哥爱吃的水晶梨过来,尝一尝好不好?”
语气温婉,明眸中满带期盼,对着这样的柳金蝉,颜查散说不出拒绝的话。他心不在焉地吃着她削好皮递过来的梨子,心里萦萦念念的却是白玉堂的安危。
“表哥,你离开京城,怎么走得这么急?”颜查散离去之时并没有跟她辞行,柳金蝉的语气里有一丝幽怨。
颜查散搪塞道:“事情紧,走得急,来不及跟姑父姑母拜别。日后回到京城,我会向他们请罪。”
柳金蝉娇嗔道:“你总是忙,我都快有半年见不着你面了。”
“金蝉,我还有公务要办,你今天先回去可好?”
颜查散全部的心思都放在白玉堂的身上,实在是没有心情招待,他把柳金蝉送出门的时候,嘱咐她道:“这边不太安宁,你还是早日和大嫂回京城,记得一路上要小心。”
“我听你的话。”柳金蝉脸上绽开一朵娇美的笑容,细声说:“表哥,等你回了京城,就来看我好不好?”
“好。”
柳金蝉得了颜查散的承诺,才欢欢喜喜地上了马车,临上车前还把一条绣了绿柳图案的绢巾塞进了他的手里。
“表哥,这是我特意亲手绣来送给你的。”
马车驶远,颜查散看着手中的绢巾苦恼地摇头。柳金蝉的情意他不是不明白,况且两人之间,还有父辈口头答应的婚约,但他和白玉堂早已成为不可分割的情人,如何对她说清楚?偏偏当日出于道义,舍身维护她的名节,她认定了这个表哥对她有情,一腔柔情,全部倾注在他的身上。
失了官印,白玉堂也闹起失踪,他已经够心烦的了,偏偏柳金蝉还挑这个节骨眼出现,颜查散揉着发疼的太阳穴转过身,意外的见到白玉堂一脸阴沉地站在院子的转角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