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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二十章 剪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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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幽浓的魔气散发出来的甜腻香气,把整个公堂都包围了。
“小秋,把手伸出来。”
宁小秋乖乖伸出手来,她触碰到了慕泉修长的指尖。
慕泉的指尖轻点了一下宁小秋,悄声道:“给你了一点灵力,若是一会儿有危险你可以自保。”
对于这一切,叶远仿佛毫无知觉。
众人嘻嘻哈哈一阵,叶远有些不满,拍了拍惊堂木道:“肃静!”
大概是叶远的身份太过引人注目,在这种情况下仍然有人说话,于是叶远脸色沉了下来,又拍了两遍惊堂木,这才渐渐安静下来。
“张商户,你说说看,这契书为什么李箬笠不能看。”
那张商户有些紧张,颤颤巍巍流汗道:“小人、小人悄声跟大人说。”
叶远眼眸一转,像是看穿了什么一样,笑眯眯地道:“行,那你上来吧。”
那个张商户亦步亦趋地走向叶之恒,就在靠近叶之恒的瞬间忽然暴起,拿出怀里的尖刀刺了过去。
叶远轻哼一声,见张商户欲逞凶正欲伤人,便飞身过去一脚踢翻了桌案挡住了刀尖。
“狗官!看我不杀了你,为我女儿报仇!”
那张商户眼看自己暴露了,似是青面獠牙的鬼怪一般面目狰狞的看着叶远,从怀里掏出来个爆竹,对着他就要扔过去。
站在叶远旁边的苏环却十分冷静,见她不知道什么时候端了一盆水,直接迎面对着张商户就泼了过去。
“伤人了!”
在场的百姓一片哗然,作鸟兽一样四散。
“小心。”
宁小秋被慕泉拉了一把,护在了怀里。这才没被拥挤的人群推搡倒地。
慕泉在胸前结了手印,他低声默念,一道光芒四散开来,直接射向百姓额前。
就在光芒飞向百姓额前的那刻,那些人竟一个个都变成了薄薄一层纸。
宁小秋很是震惊,她第一次见到这种法术,道:“这是什么?”
慕泉垂眼看向这些纸片人道:“是剪纸。”
正如慕泉所说,这些一片一片的小人像是剪出来的一样,圆圆的脑袋小小的身子,重点是大小还都一样。
宁小秋忍不住皱了眉头,感慨道:“这剪纸好生厉害。”
慕泉微微蹙眉,挥手把那个剪纸打的破碎,道:“妖术。”
慕泉摇了摇头,觉得这些妖法防不胜防,因而又给宁小秋打了一道防护罩,道:“自己务必要小心点。”
宁小秋点了点头,她已经见识到了这幻境的厉害,可不敢离开慕泉仙长半步。
“喂!”那边叶远看着两个人,桃花眼禁不住挑了一下。他扇子一摇,一副悠闲自在的样子,道:“差不多该过来看看正事了吧?”
刚刚叶远已然用案台压住了那个张商户,然而那‘张商户’也是奇了,在被压住的瞬间也变成了一个纸扎的人。
叶远摇着扇子,目光别有深意地看着这个纸扎人,道:“这法术认识吗?”
宁小秋过去看了一眼,道:“这是什么法术,纸扎人?”
慕泉看着这个纸人道:“纸扎人,看上去是殡葬用的东西。”
殡葬?
宁小秋看了看,外面的剪纸道:“感觉像是个姑娘会喜欢的东西。”
“姑娘喜欢的东西?”叶远桃花眼挑了一下,伸手出了个诀,直接烧了那个纸扎人,眯着眼道:“这思路也不错。”
在浓浓火焰下,那个纸扎人冒着旋风一样的黑烟,飘扬在空气中。
直到火焰完全灭了,躲在后面的县令才出来,他见到叶远的那一刻顿时欣喜过望,喊道:“小叔。”
那人正是真正的县令叶之恒,他年纪不大,白衣款款,像是个正经的儒雅书生。
那叶之恒从案台后面仓惶站起来,匆匆赶到叶远身边,对叶远恭敬地拱了拱手道:“您怎么来了?”
“我不来,你命都没了。”叶远扇子一摇,一脸恨铁不成钢地遗憾道:“傻侄子,都被人拖到幻境里面来了,自己还不知道。”
叶远虽然是叶之恒的小叔,但年纪却没长他几岁,因而两人关系甚是不错。只是因为叶远修仙,而他为官,这才多年不见。
不过两人之间仍有联系,王恩的那封荐书,就是叶远写给叶之恒的。
“幻境。”叶之恒看着外面衙门外的纸人,忽然意识到了自己是进入了妖人的法阵里面了,不由得一阵后怕,他道:“我这可是得罪了什么人?”
慕泉大步踏了上来,淡淡道:“那就要问你自己了。”
宁小秋走在慕泉身后,踏上公门堂上之后对着叶之恒做了个揖,道:“叶公子好。”
“仙子好,小生有礼。”叶之恒看到一个年轻漂亮的小姑娘,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慕泉往前站了一步,挡在了叶之恒和宁小秋中间,叶之恒才回过神来,连忙对慕泉行礼道:“仙长贵安。”
慕泉垂下眼帘来,不动声色地给叶之恒扔了一个“静心诀”,他道:“现在看来,有人对你恨意彻骨,你要了解一下为什么。”
叶之恒擦了擦脑门上的汗,劫后余生一样地道“小生本来在这查爆炸的事情,不知道怎么就睡着了。”
叶之恒抿了抿唇,又看向纸扎的人,有点懈力道:“小生实在不懂,小生当县令以来勤勉节俭、克己守礼,从未对任何人有过不公,为何有人会对我有如此恨意。”
“噗嗤。”叶之恒说完这句话,有个人忽然笑出了声,众人齐齐回头却发现李箬笠还跪在公堂之上。
这李箬笠竟然是活人!
李箬笠似乎知道自己被拉入了幻境,对公堂之上的人一点敬畏也没有了。他站起身来,拍打自己的衣裤道:“叶小公子说话可真是风趣幽默。”
叶之恒俊秀的眉头皱了起来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的白衣官服绣着鱼龙图案,起身的时候飘在了那李箬笠眼前,李箬笠嗤笑了一声,道:“‘勤勉节俭、克己守礼’,就你吗?”
叶之恒有些不解,问道:“小生自问无有过错,哪里不对了呢?”
李箬笠却嗤笑道:“你起床要喝水,三餐要吃饭,屋内要整洁,文书要妥当。你当然会得罪人。”
叶之恒有点不明所以,道:“这有什么不合适的吗?”
李箬笠却笑了,道:“这当然有不合适的地方。你起床要喝水,就有人要给你烧,你起床早,烧水的人就不能睡觉。你说你听打更的声音睡不着,有人就叫那打更的人走远一点,而你又怕早上起得晚了。于是就要为了不晚叫你起床,睡在能听见打更人路过的地方,然后再早早的叫你。那边多冷,多寒,多破,多难受,你都不在乎。”
叶之恒听到这话顿了一下,似乎有点蹙眉道:“我只是随口一说,其实真要我睡,也不是不行。”
李箬笠又道:“是啊,你都是随口一说,你说你三餐要吃好,但做好了饭你又觉得不好吃,于是有人就得专门研究你的口味。过了几天你又嫌弃吃的单一,于是后面的人又要跟着换菜。你不吃咸,不吃甜,不吃辣,不吃下水甘货,不吃猪羊。厨娘好不容易想出来个鱼,你吃了几天又说过敏。”
叶之恒皱起了眉头,因为李箬笠说得还真的都是事实。
他顿了顿,又一次正起身子,道:“……其实我也不是这个意思。”
李箬笠笑了,道:“是啊,你确实不是这个意思,你觉得这一切都是应该的,所以大家为了付出了这么多,连一句好都讨不到。屋子要整洁,文件要整齐,你觉得这些的东西都不用人操劳,自动就摆好了是不是?”
叶远摇着扇子,道:“你好像对叶之恒了解很多。为何?”
李箬笠冷笑了一下,道:“因为有一个人日日夜夜给你干这些事情,但你却从来都没把她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