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碎》若诗安轩

3、第3章

　　第3章

　　玉碎当然不可能让他喂，她吓得转身逃跑，不知道是日光晃上了她的眼，还是风的原因，奔跑中的步子倏然顿住，手扯着校服衣摆犹豫片刻后，她又折了回来。

　　拿过少年手里的棒棒糖，低着头轻声说了句：“谢谢。”

　　没等他再说什么，她跑出了小树林，风吹乱了她的发丝，映出耳后那抹淡淡的红。

　　眼角余光里，少年也从树林中走了出来，嘴里叼着糖，双手插在校服口袋里，修长的双腿不急不慢迈着，行走中的身姿肆意盎然，像是耀阳的朝阳。

　　快进校门时，玉碎停住了步子，转头回看，视线里少年拿出口袋里的手机，脸色渐渐变沉，眉梢拧到了一起。

　　他没开口说话静静听着听筒那端讲，也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他转过身，朝另一侧跑去。

　　风吹起了他的校服外套，后背鼓起高高的包。

　　他跑得太快，眨眼消失不见，方才还好好的阳光似乎暗了些许，玉碎抬头看了看，发现今天的天气并不是以为的那么好。
　　阳光也不是那么炙热。

　　以前她挺讨厌大热天的，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有些不讨厌了，后方有打闹的同学撞了她一下。

　　男生打量她一眼，也没说对不起，越过她进了校门。

　　玉碎手里的棒棒糖掉到了地方，她弯腰去捡，差点被另一个人踩到了手，失而复得，她把棒棒糖握在手中，像是握着那抹难得的暖意。

　　轻嗤声从头顶上方传来，“挡这干嘛，碰瓷呀。”

　　玉碎每天都会面对这样的嘲讽，她已经听习惯了，没和对方计较，站起什么，低着头朝教学楼走去。

　　路上时不时有人看她一眼，眼神里带着不屑，玉碎除了把头低得更低，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好在她很快进了教室，那些让人困扰的目光没有了，她坐在自己的坐位上，轻轻喘息，手里的棒棒糖都被她攥出了浓浓的热意。

　　她垂眸睨着，但没舍得吃，而是小心翼翼放进了书包侧面的口袋里，还特意拉好了拉链。

　　手移开的时候突然发现书包另一侧的拉链坏了，最下面还有污渍，她眉梢轻蹙了下，又松开，想着回家后要悄悄洗才行。

　　不然赵芸又会骂人了。

　　想到赵芸，玉碎又想起了那把借出去的伞，随后又想到了树林里遇到的少年，她记得那些人叫他，宁为。

　　玉碎突然觉得这个名字很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旁边传来同学的惊叹声：“你猜我刚才看到谁了？”

　　“谁？”短发女生问。
　　“宁为。”长发女生说，“记得吗？”

　　“当然记得了，”短发女生神情雀跃说，“他可是中考状元，能不记得吗。”

　　玉碎想起来了，宁为，中考状元，总分比第二名高十几分，八月份的军训他因为身体原因没有参加。
　　可即便他人没到，关于他的各种传说早在学校里散开了，大家除了八卦他的学习外，更多的是关于他的长相和家世的。

　　玉碎也听到了一些，只是真人似乎和印象中的不太一样，她以为他是个乖学生，没想到打起架来那么狠。

　　短发女生问长发女生：“你怎么确定那个人是宁为？”

　　长发女生说：“上次教资料，我在班主任办公桌上看到了，最上面那个就是他的，还有一张小二寸照片。”

　　短发女生哦哦点头，“那他真人长得怎么样呀？”

　　长发女生：“贼帅。”

　　她们说话的声音很大，玉碎听的正入迷的时候有人敲响了她的课桌，“资料钱呢？”

　　玉碎眨眨眼，好像没听懂。

　　齐蕊又说了一次：“资料钱，就差你没交了。”

　　齐蕊是班长，这次的资料费她代收，见玉碎征愣着，她又说：“班主任催呢。”

　　玉碎从口袋里摸出钱，展开递给她，“我只有这么多。”

　　齐蕊皱眉，音量抬高，“玉碎你诚心的是不是，你就不能配合我工作吗？”

　　玉碎也想，可是她没钱，只有这五十。

　　“我自己去跟老师讲。”玉碎没把那五十给齐蕊，站起身，走出教室。

　　走着走着，不知道谁推了她一把，手下意识的挡了下，手肘直直撞在了墙上，顿挫感和疼痛感同时传来。

　　玉碎红着眼睛转身回看，后方站着好几个人，但看不出是谁动的手。

　　她忍着疼站直，收回视线继续朝前走，不多时后来传来轻嗤声，“就说她不敢怎么样，你看是不是。”

　　“不过她倒是挺能忍，竟然没哭。”
　　“想让她哭还不好说吗。”搭话的人轻抬下巴朝教室里面看了眼，几人会心一笑。

　　玉碎去了班主任办公室，等了好久都没等到人，预备铃响起，她没再等，回了教室。

　　刚推门进去，便感觉到打量的眸光，大家看她的眼神怪怪的，她不太喜欢这样被人盯着看，唇抿紧，手指扯上衣摆，步子迈大。当走到课桌前，看着散落一地的书本时，她终于知道他们为什么那样看她。

　　玉碎眼底含着水雾，没吵没闹也没质问，缓缓蹲下身子一本本捡起。

　　这不是她第一次被欺负，也不会是最后一次，她要想摆脱这样的困境只有一个方法，就是努力学习。

　　她发誓，她一定要离开这个小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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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处，宁为按照对方的要求去了昨天路过的小巷，男人问：“昨天是你打的？”

　　宁为神色淡淡，“是。”

　　男人扔掉抽了一半的烟，说了声：“打。”

　　后方几个人一起冲了上来，一打五，宁为一个人对打他们五个，肉搏的声音传来。

　　宁为每次打架都像是不要命似的，打的对方头破血流，不过他也没好到哪去。

　　他们人多，五个打一个，还是占了上风。

　　但宁为不会认输，他的字典里没有输，吐掉嘴里的血，他再次和对方打起来。

　　对方说了句：“操，你还真下死手。”

　　宁为：“不是你死，就是我死。”

　　小混混们只是图钱，可没想着把命搭上，见宁为这么不要命，纷纷退缩了。这场厮打最终以宁为豁出命结束。

　　小混混们跑了，宁为背靠着墙，蹲在地上喘息，血液顺着手臂流淌下来，滴落到地上，晕染红了一小片。

　　宁为脱下校服胡乱擦了擦，穿着T恤朝家的方向走去，他把伞放家里了，特意绕路去拿了一下。

　　没直接回学校，而是先去附近的诊所处理了下身上的伤口，然后又去网吧呆到下午，赶着上课的时间点进了学校。

　　所有人都对他很好奇，但他神情淡淡，似乎对什么都不感兴趣。

　　一班教室里议论声音格外大，都在说宁为，雀跃的，兴奋的，试探的，不屑的，多种眼神射过来。

　　宁为统统装作看不到，他昨晚没睡好，到了教室后第一件事就是趴在课桌上睡觉，这一睡，睡到了下午最后一节课。

　　班里同学对他更好奇了，原来学霸都是不用学习的呀。

　　老师们可不这么想，都觉得宁为仗着中考状元的身份目中无人，连老师都不放在眼里。
　　有老师正好遇到教务处主任说起了这件事，教务处主任轻咳一声：“宁为有特殊情况，等晚点我和他好好谈谈。”

　　没人知道宁为有什么特殊情况，只知道一向严谨到极致的教务处主任竟然破天荒的为学生开脱。
　　简直让所有人都吃惊。

　　关于宁为的猜测更多了。

　　玉碎没加入到议论中，她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她本子被撕坏了，之前做的笔记还得重新抄。
　　还有老师留的作业，也被撕了，放学之前要是再不交的话老师也会生气。

　　玉碎不停地写着，直到有人敲响了她的课桌，她才停下。

　　眼前映出一团影，她恰好罩在那团影里，周围都是倒抽气的声音，她没去看，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那人拿着的伞上。

　　那是她的伞，是她昨天借给宁为的。

　　玉碎眸光缓缓上移，光太晃眼，她有些看不清，下意识眯了下眼，随后睁开，眼前出现一张俊逸的脸，五官仿若精雕细琢一般，棱角立体分明。

　　那双眸子像是藏着深海，对视间隙她的呼吸好像都没了，她听到少年说：“给，你的伞。”

　　玉碎没接，征愣看着，握着的笔的手有些颤抖，戏谑的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他说：“抖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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