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干部法医的古代升职路》周彼尧

12、第 12 章

　　第十二章
　　等沈月薇睡下后，已经是日薄西山了。

　　唐九文小心翼翼关上门，出了院门，便瞧见马六蹲在院子外的西北脚，正百无聊赖的用树枝戳着蚂蚁。

　　见唐九文出来，马六来了精神，扔了树枝走了过来，“唐仵作，我刚刚都问清楚了，那个咬人的怪人和那个叫小梅的女子现在都放在那村长的老宅子中，我们是不是要去验尸啊。”

　　马六摩拳擦掌的有些意动，长这么大他还没见过验尸呢。

　　唐九文有些无语，这些人还好像对验尸有什么误解。

　　点了点头，“麻烦你跑一趟，把石荣唤过来，咱们在老宅门前集合。”

　　马六高声道：“你放心，我准把他给你抓过来，”不给唐九文反应，便迅速想着村长家跑开了。

　　唐九文默默收回伸出去的右手，眼角不停抽动，内心疯狂呐喊：不用抓啊。

　　村长家的老宅就在他家院子左边不足两百米处，是一处小二进的院落，呈“山”字形，门前生了不少的杂草，显得有些破败。

　　推开门，走了进去，院子里也有一尺高的杂草，不少地方有踩踏的痕迹，还有些生活垃圾，应该是那怪人留下的。

　　穿过院子，进了大门，便见到了正摆放在大门口的两具尸体，门窗都紧闭着，空气有些不流通。

　　唐九文戴上自制的手套，掀开了白布。

　　首先是男尸，因着近日天气寒冷的原因，尸体保护的倒是不错。

　　一阵风略过，显得有些诡异。

　　尸体面容呈惊恐之色，双目圆瞪，下颌骨微张，口不能闭合，又检查了牙齿，以磨损的痕迹来看，年岁越四十，双手布满老茧，四肢有力，倒是符合猎户的身体特征。

　　双下肢有不少陈旧性的疤痕，有些像是树林草丛之间的划痕。

　　四肢关节有些扭曲畸形，生前应该是有风湿关节炎，看来村长没有认错，就算不是生活在山间，也是个长期生活在潮湿的地方。

　　突然，唐九文埋下了身子，仔细的观察着尸体小腿上一个不起眼的伤口，两息之后，心中有了决断，站了起来。

　　又看向了一旁小梅的尸体，找到了伤口之后，掩下心中的叹息，出了门找了水仔细的洗了手。

　　等马六带着石荣和村长赶过来的时候，唐九文也洗了手回来了。

　　“唐仵作，人我给你带过来了，咱们现在就开始吧，”见唐九文过来了，马六赶紧过来兴致勃勃的催促道，搓搓了跃跃欲试的双手。

　　唐九文眉头微扬，“已经结束了。”

　　马六愕然，睁大眼睛，有些口齿不清，“开...结束啦？”

　　唐九文见他这模样，心里莫名的有些心虚，便开口对他保证道:“这次事态紧急，下次有尸体我一定等你。”

　　马六也不是胡闹的人，只是有些失落的点了点头，他不知道的是，半月之后他会为了唐九文今日的保证后悔不已。

　　不再理会他，唐九文转身对一旁发呆的村长父子开口询问，“那死的人是不是刚进村的时候只是表情有些淡漠，意识也是清楚的，后面就意识疯癫，越来越暴躁了。”

　　石荣与村长对视一眼，异口同声，“是的。”

　　“九文，你咋知道的？难道你知道这种病？”石荣迫不及待的问道，因着这事，他爹自责不已，已经几天几夜没有睡好觉了。

　　“他怕水怕光，声音开始嘶哑，发出的声音像野兽。”

　　石荣激动不已，“对对，他自从进村后便没有喝过水，有次给他拿水过去，他像是看见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掀翻了碗，门窗也紧闭着，看见光就像是看见鬼一样，也就是从那时起开始暴躁起来。”

　　“后面他的形态这些也越来越奇怪，歪着脖子看着很是僵硬，张开嘴巴，还留着口水，看人的眼光也越来越疯癫，后面就出现了咬人的事。”

　　唐九文点了点头，“那是颈项强直，证明他那时候已经出于疾病的爆发期了，除了我家娘子和小梅，还有人被咬吗？”

　　“这到没有，出了咬人的事后，我爹便不敢再留他在村子里了，本打算着第二日就把他赶走，谁知道第二日去看他，便发现了他已经死了。”

　　村长一直都是比较负责人的人，只是可惜了小梅。

　　“村长，不用担心，叫村里人都出来吧，你猜得不错，那个怪人的确是有传染病的，不过也不用担心，只要里面这两具尸体用火烧了，就无事了。”

　　村长听了，有些振奋，可是又想到沈氏，又黯然开口，“你媳妇也被咬了。”

　　唐九文想着刚刚在沈月薇身上看见的伤口，开口安慰，“那人尸体上有野兽的咬痕，那猎户应该是在山中被咬了之后，感染了狂犬病症而引起的，月薇的伤口我也看了，没有伤到皮肉不会有事的。”

　　微顿，又开口道，“这个疾病是被有病的动物咬伤之后，伤到了血肉，才会发病，我看小梅的伤口，正是伤到肌肤内里，以后向村民宣传一下这方面的知识吧，被动物咬伤之后一定要先用流动的清水清洗伤口，有肥皂的要用肥皂。”

　　这个年代是不可能有疫苗的，最好的办法就是这样了，想了想又补充道，“对了，村子里有疯狗这些一定要及时处理掉。”

　　村长听得连连点头，听见了沈月薇无事轻舒一口气，后又想着小梅，不禁老泪纵横，“是我，都怪我，是我的错，我愧对小梅父母，如果我没有把那怪人带到老宅，也不好发生这样的事情。”

　　唐九文想着小梅家里的情况，老梅叔婶就只有这一个独生女，心里也是沉痛不已。

　　唐九文不在去想这些事情，吩咐石荣，“石大哥，赶快找人把里面的尸体焚烧了吧，以绝后患。”

　　石荣摸了摸额头上的汗水，这大冬天的他的身上愣是湿透了，木讷的点了点头，出门去招呼人，火速处理了两局尸体。

　　等处理好两具尸体后，已经是月上中天。

　　唐九文进了屋子，便察觉到了不对，点燃烛火，看见沈月薇又蹲在墙角。

　　见他进来，捂住了自己的肩膀，“你不要过来，不要靠近我，我被那怪人咬了，可能有传染病。”

　　唐九文笑了笑，捏了捏她的翘鼻，“傻丫头，谁说被咬了就会染病的。”

　　沈月文怔了怔，眼神有片刻的茫然，摇了摇头，“小梅，小梅也被咬了，她变成了和那个疯子一样，我…我可能也会死。”

　　说着，便想着自己苦命的人生，本来是国公府嫡女，却自小失去了母亲，继母不爱，生父无视，幸而有祖父庇佑才平安长大。

　　却没想到父亲突然又卷入夺嫡风波，一大家子就此分崩离析，爷爷也被气的去世了，一下子从天之骄女沦为市井中被贩卖的罪奴。

　　好不容易遇见了眼前之人，从那不堪的境地挣脱了出来，沈月薇本以为自己从此就会安然当个农家妇，体验了现在平淡安稳的生活，她已经很感恩满足了，结果却又发生了这样的事。

　　想到自己命运多舛的人生，她悲从中来，哭的放肆。

　　唐九文失笑，把她揽在怀中，偏头凑到她的耳朵，声音低沉淳厚，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我仔细瞧了，你的伤口和小梅的不一样，你的伤口没有伤到血肉，不会被传染的，要不你仔细想想，那怪人咬着你的时候是不是并没有很疼。”

　　呼出的热起让沈月薇的耳朵痒痒的，她埋在他的胸前，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脏，慢慢的平静下来，

　　回想那一日，被咬之后太过慌乱，后面她也仔细观察了伤口，发现伤口并不深，只是一圈浅浅的牙印，不像小梅的，透出了丝丝血迹。

　　“真的吗？我真的不会死，”沈月薇抬起头，眼睛直直的望着唐九文，明亮的目光中带着希冀与信任。

　　在这双眼睛中，唐九文不知为何，心中有着奇异的感觉，他不自觉的想要逃离，移开目光，语气肯定，“相信我，你不会有事的。”

　　沈月薇心中了松了一口气，想到自己不会死，紧张的心情一过，才感觉到自己竟然被他抱在怀中，赶紧支起身子，期期艾艾的张口，“谢谢你。”

　　感觉到怀中一空，唐九文有些失落，底气精神问道，“肚子饿不饿，这几日应该都没有好好用饭，我煲了你爱喝的鲜菌鸡汤，要不要尝一碗。”

　　听到有吃的，沈月薇顿时感觉到腹中饥饿难耐，点了点头，又有些不好意思。

　　这菌子是二虎子今天送过来的，正是新鲜着，煲了一锅土鸡汤，色泽金黄，味道咸鲜，沈月薇一人就喝掉了三分之二，吃掉了不少鸡肉，等她填饱了肚子后，才发现桌子上都是自己吐的骨头，有些不好意思，眼神闪烁不敢瞧他。

　　唐九文假装不知，放下碗有些感叹，“味道倒是不错，就是这鸡太小了，有些没饱，你吃饱了吗？”

　　沈月薇羞红了脸，别以为她不知道，这是家中最肥美的一只鸡，娇嗔道：“鸡都被我吃了，你当然没饱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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