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切列风轮

4、04 秘密

　　04 秘密

　　再婚的父亲，和母亲生下赖玄彬后，从父亲那里带来的姐姐赖天遥已经四岁了。可当赖玄彬四岁的时候，父亲和母亲离婚了，父亲带走了姐姐，去和第一任妻子复婚了。幼小的赖玄彬和姐姐赖天遥一样，过早尝到了父母离异的苦。
　　赖玄彬判给了母亲抚养，伤心的母亲不愿看到这个与憎恨的男人生下的孩子，对他一直不理不睬，把他寄养在外婆家里。
　　赖玄彬小时候话不多，比其他孩子都要懂事。从不惹事，成绩好的孩子，老师喜欢他。外婆也很疼他。尽管那不是他想要的父亲和母亲的疼爱。
　　母亲大着肚子的时候，外婆病世了。没有办法，母亲只能将才上小学一年级的赖玄彬接回了“家”。七岁的赖玄彬终于当上了佟家的大少爷。
　　幼小的他就已经理解了人情的冷漠。新父亲和母亲一样，对他很冷淡，父亲甚至就象对个陌生人一样，只是和这个“陌生人”住在一个屋檐下。随着弟弟佟岚的出生，这个态度慢慢的改变。不过，他们的态度也只是从冷漠转成了客气。
　　赖玄彬的小名叫天天，可自从当上“大少爷”起，天天这个名字就被母亲从此遗忘。当弟弟佟岚出生后，新父亲说给孩子起个小名叫天天，母亲一口答应了，一点都没有反对。
　　天真的赖玄彬还曾经问过母亲：“天天不是我的小名吗？”
　　可母亲的回答却是：“你已经长大了，不用小名了。‘天天’就给弟弟叫吧。”
　　赖玄彬还是不明白：“可是，我叫‘天天’啊？”
　　“嘘！这是‘爸爸’给他取的小名。‘爸爸’对你这么好，‘天天’就让给叫弟弟了！知道吗！”
　　赖玄彬有点伤心，有点摸不着头脑，有点不情愿，也有点生气。没来由的，自己的小名就被弟弟叫去了，他皱起了眉头。
　　“以后叫弟弟‘天天’知道吗？”
　　赖玄彬没有回答，母亲握着他的双肩摇了摇，急了：“知道了没啊？”
　　赖玄彬依然没有回答，皱着眉头，看着母亲眨了眨眼。
　　母亲又问了他两编，最终……“嗯。”赖玄彬无奈的垂下眼，点头答应了。
　　从此便没人想起‘天天’这个名字曾是谁的。
　　直到赖玄彬大学一年级。一日，已经毕业的赖天遥作为前任校花兼前任学生会主席回来参加校庆，遇见了赖玄彬。这才重新有人叫他‘天天’。赖天遥说：“小时候就叫习惯了，‘天天’叫起来简单。”从此，赖玄彬和赖天遥这对姐弟之间又有了联系。

　　佟家的小少爷佟岚是个从小生活在蜜罐子里的孩子。父母疼他，哥哥疼他。而且他生出了一张集合父母所有优点的面孔。细长的眼，白皙的皮肤像妈妈，清晰又不棱角的轮廓像他爸爸。只是不高。赖天遥天生的模特身材，更别说赖玄彬了，身高这种东西也都是遗传自亲身父亲。佟岚的个子相比赖玄彬自然是矮了一个截的。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可能是因为母亲没空的时候经常让赖玄彬陪弟弟玩，小佟岚及喜欢粘着赖玄彬。
　　从小，赖玄彬就经常带着年幼的佟岚出去买零食，也经常把自己的零食让给弟弟。母亲想让小佟岚上幼儿园前学着自己收拾些玩具，可他的玩具总是赖玄彬帮他整理的。
　　上学了，还每天都辅导他的功课。赖玄彬也很喜欢和弟弟在一起，因为只有在自己弟弟身上才能感受到一种亲情的温暖。

　　赖玄彬在大学里交过两个女朋友，可时间都不长。
　　他发现自己喜欢弟弟是在刚找到工作后不久的一次大学同学聚会上，几个朋友和死党康凡都来了。康凡问赖玄彬，怎么不再交个女朋友呢？赖玄彬若无其事的告诉他现在对这事没什么兴趣，忙工作要紧。康凡当时还觉得有点惊讶，工作后偶尔会和赖玄彬出去放纵自己，但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事了，怎么现在就没兴趣了。后来时间晚了，有女友的陆续把自己的女友送了回去，包厢里只省下男同学，几个大男人就象学生时代一样在卡啦OK包厢里聊起些少儿不宜的话题。
　　他们幻想着自己的女友在床上如何如何，幻想将来结婚后找情人如何如何，可赖玄彬的脑子中浮现的却是弟弟佟岚在自己身下的景象。当他反映过来的时候，他闷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突然站起身来去了厕所。
　　那天聚会后他心的情很糟糕。
　　自从那次聚会之后，他就和佟家的父母提出搬出去自己租房子住。理由当然是自己已经有了工作，自己希望早日独立，而且离上班的地方能近一点。
　　赖玄彬从此在单位成为工作狂，他想借着工作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不要总让自己去想喜欢上弟弟的这件事。他凭着自己的实力在职场上很快就混出了名堂，老板很器重他，一同进公司的康凡也一样。不到两年，他两人已经分别担任了两大部门的总经理。
　　他不常回那个“家”，因为他有点畏惧，怕看见自己的弟弟后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可他又很想见他。佟岚当然也舍不得他搬出去，所以他决定每个月回来两到三次。
　　佟岚呢？经常跑来找他。看见他有什么好东西，男孩子喜欢的数码产品电子产品什么的总问他要回家去，都是些小东西。如果不是工作上必须要用的，他全数都会给他。

　　过年了，佟岚打电话让他放假七天都回家里住。
　　大年初四，佟岚洗澡拿错了衣服，在浴室里喊着赖玄彬帮他再拿一件过去。赖玄彬照着佟岚说的打开了衣橱，从众多衣服中抽出了那件佟岚想要的。就在此时，一本半个手掌大小的记事本掉了出来。
　　赖玄彬拾起来翻了几页，里面横条文的纸张上全都是用铅笔画的漫画。弟弟喜欢画漫画，这赖玄彬知道，可这本小本子里画的大多是一只大手拿着东西从上递给下面的一双小手。
　　不对！这是他每次送给佟岚的东西，那些的电子产品，连商标也画了。数码照相机、高保真录音笔、苹果MP3、栓了条黑色挂绳的旋转U盘、数码像框、迷你音响，还有那支他用了几年的奢侈品钢笔。
　　赖玄彬震住了，怎么可能，那是他的亲弟弟啊。仔细看，他发现每张画了递物的漫画的下面都标了日期。中间隔了几张他赖玄彬自己面孔的小素描，有笑的，有闭着眼的，还有侧脸的。赖玄彬把本子反过来。送他东西时的场景，他想起来了。每次佟岚都是双手接过他送的东西，和漫画里的一模一样。小本子还没有画完，但其中有两页让赖玄彬感觉呼吸困难。
　　那两页上，一页画的是哥哥和弟弟的拥抱，另一页则是他们两人的亲吻。

　　赖玄彬合上小本子归回原位，关上衣橱大门深呼吸了几口后把衣服拿去给了佟岚。
　　这是佟岚的大秘密，他没有告诉过赖玄彬，而赖玄彬的秘密，也依然藏在心底。
　　晚上，赖玄彬陪着佟岚出去放鞭炮接了财神，初五一大清早就开了个玩笑说自己的‘财神’来了，单位通知他加班。就这么提前离开了“家”。

　　佟岚表面看起来有点懒懒散散的，不太喜欢出门。除非有同学找他出去玩。可赖玄彬知道，他是个心思细密的孩子。从小他就喜欢在安静的环境下自己管自己画画，而且很聪明记忆力很好，看见过的东西都能凭着记忆画出个大概。在他还没上学，不会写字的时候，就会写一种他自创的蝌蚪文方便记事，都是类似甲骨文的象形文字形式，只有赖玄彬能解读这种幼儿涂鸦的文字内容。上学后的佟岚做作业总要赖玄彬教。其实，那些题目他都懂，只是为缠着他，粘着他。这点赖玄彬也知道，也喜欢和他粘在一起，一直到赖玄彬上大学开始住校。

　　赖玄彬回了自己租的房子就一直没回去看过佟岚。他也并没打电话回去，可出奇的是，佟岚也再没来找过他。
　　最终有一天，康凡去赖玄彬家里拿点工作上的资料，佟岚突然打来了电话给赖玄彬。
　　“哥，你很久没回来了。”电话的那头有点轻。
　　“嗯。”
　　“最近很忙吗？”
　　“是啊，我和康凡刚才还在忙公事呢。”
　　“哥。”
　　“嗯？”
　　“那个……过年那时候，你给我拿衣服，有没有看见我衣橱里有本绿面的小本子？”
　　听到这个问题，赖玄彬愣了一下。佟岚的确是个精明孩子，自己的变化是瞒不过他的。可这是个秘密，这就应该是秘密……而且是永远的。
　　“没有。”一句简单而阴冷的否定回答，换来佟岚简单而清脆的‘咔嚓’一声挂线。
　　他说谎了，他第一次骗了弟弟。
　　赖玄彬皱起眉，脸使劲埋进双掌。深吸一大口气又慢慢吐出也没没能缓解他郁闷的情绪。
　　康凡知道，赖玄彬和佟岚这对兄弟间的关系不一般。因为没有高中男生还这么喜欢粘着哥哥的，况且佟岚已经快上大学了。
　　最近他看着赖玄彬疯狂加班连双休日都不回那边那个家了。康凡也大概猜到赖玄彬为什么不高兴，他能做的只有让赖玄彬一个人静一静，拍拍他的肩：“是小童男的电话吧。”也不看赖玄彬点头自顾自的说，“你这边的资料我已经整理好了，哥们帮不了你什么，你自己冷静一下吧。不过，你也不能总是躲着他。”
　　“你说的对。”如果不是房间里够安静，这句话除了赖玄彬自己没人听的见。
　　“那我先走了。”
　　“嗯。”
　　康凡一只手环起赖玄彬的肩，捏紧他的肩膀头用力的上下揉了两下，把他整个上身都带动了。随后放开赖玄彬，拿起资料就出了门去。
　　自电话那天以后，一切又回复到了和从前一样，赖玄彬一个月会回两三次“家”。兄弟俩还是非常要好，可细微的改变，别人都没有发现，兄弟俩却知道。但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个秘密还能坚持的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