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二观〗失》蔺以刃

1、全一章

　　【FM】失

　　那一天早晨一如往昔。
　　6：30，观月按掉了闹钟。
　　6：40，观月继续按掉闹钟。
　　6：45，观月在下一次闹钟响起来时从被窝中挪出。
　　脑子仍旧是混沌的，不停回响的念头依旧是抱怨昨晚自己的迟睡。
　　头发翘得乱七八糟，肯定是自己又忘记吹干头发倒头就睡了。记得过去的自己似乎时常有失眠的毛病，吃安定都睡不着。爬起来写日记来打发时间。说是写日记，其实也是整理今天收集到的数据。然而这几年，习惯都在改变。不再收集数据，因为每天的工作机械地近乎成为了自己的本能。不再打开日记，似乎每天都长得一样。不再失眠，匆忙睡去，没心思，也没空，去想太多。
　　其实是充实的吧。
　　走过不长的走廊，推开隔壁的门。房间是暖黄色为基调的，充满童趣。
　　那个小小的胖胖的身体蜷缩在大大的被子下面，讲了那么多遍，还是学不会睡觉时不能让被子盖住头。总是睡着睡着就滑下枕头，整个人在中央缩成一团。到了夏天还会踢被子，那时候怕他着凉，晚上自己也总是睡不安稳，竖耳听着隔壁的声音，时不时要去帮他捡起来盖好，再塞住被角。
　　想到这些，有些无奈，但仿佛整个人都温柔了起来。

　　观月弘之！观月弘之你给我起来！起来起来！再不起来你自己上学去我不管你了！
　　……起来！
　　每天都一样的嚎叫，掀被子，拉窗帘，我们的弘之已经变得十分从容淡定。缓缓地挪动，爬起，挪动。
　　顶着一模一样的乱发，惺忪着眼，一大一小两个人穿着一样的蓝白条纹睡衣，挤着蓝白条纹牙膏，闭着眼睛刷牙。
　　观月弘之的胖小手握着的牙杯里的水都溢出了，水龙头还没关。观月也在听到水流声音不对劲后，待神经弧延搁十几秒，气冲冲地拍了下小胖手，啪地合上龙头。嘴里念念叨叨的都是珍惜水资源啊水费很贵啊你以为你爹赚钱容易吗又当爹又当妈啊现在哪里哪里又旱灾啊你这个小混蛋生在福中不知福啊。
　　换来弘之的一个鬼脸。

　　公文包和书包，西装和校服，都收拾好了。父子俩轻车熟路地叩开了对门的门。
　　迎来的是不二周助一成不变的笑脸。还有围裙。
　　不二叔叔好。
　　诶，观月小朋友好，观月爸爸也好。
　　弯下腰和弘之说话的不二说完之后便站起身对着观月也笑了。
　　观月懒得理他。

　　小初，我手很脏，你去给我上菜。不二笑。
　　给你上菜！我还给你上炕呢！不情不愿地，还是走过去帮了忙。
　　好啊，娘子先在炕上等着，为夫哄完孩子就上来陪娘子。不二继续笑。顺便偷一个吻。
　　观月拿着盘子的手突然抖了一下。
　　……不二周助你为老不尊啊弘之还在呢你给我正经一点。

　　端出来的是吐司、流黄蛋和鲜榨葡萄汁。说起来有点装的小资，但是的确很简单也很健康。
　　观月想起认识不二以前，刚和前妻离婚，工作很忙，没空管孩子，大人小孩的生活规律都是一篇紊乱的。
　　后来呢……
　　后来就变成了现在的模样。
　　也没什么不好的，是吧。

　　这一天一如往昔。
　　吃完饭各自去上班。等待下班，接孩子放学，再一起吃晚饭，看电视，间或为洗碗问题吵一架，赶弘之做作业，赶弘之睡觉。有时候去对方家里过夜，心情好时做点和谐运动。

　　唯一的异样。
　　其实也不算异样。
　　观月在午休时，如往常一样去附近的学校接弘之出来午饭。
　　眯着眼，有些困倦，站在十字路口等待绿灯亮起。
　　左手牵着弘之，右手百无聊赖地把玩着手中的手机，胡乱按着一些键，看最近通话记录，看短信，看到不二周助。
　　这时观月抬起头，那一瞬听到很刺耳的一声嘶——
　　感觉有一片云飘过，遮天蔽日。
　　先是原处的散了架的自行车，地上长长的长长的暗红色的痕迹，仿佛三流的画家，胡乱的涂鸦。笔触干涸。
　　再拉近一点，再拉近一点是……飞速向自己冲来的出租车。像疯了一样。
　　……
　　观月吓得脚步不稳，踉跄着后退了一步。但自己其实并没有危险。惊魂甫定。
　　因为死神垂帘的，是在空中翻转了三次，最后在轮胎下那个被碾得不成模样的血肉。一团发热发臭的有机物，而已。暗红和花白色。
　　啊！！！！！
　　观月张了张嘴，发现自己并没有发出声音。是其他路人。还有已经呆掉的弘之。
　　很快，那辆出租车被包围起来，不断蜂拥的群众，接着是警车的到来。自然没有救护车。自己再也看不到任何场景。落在人群之外。
　　观月蹲下身紧紧地搂住弘之小小的身体，遮住他的眼睛，抚摸着他的发。一遍遍地安抚。
　　爸爸很爱你。很爱很爱你。弘之乖。乖。

　　头顶的那片云飘走，正午的烈日重新烤晒着大地。
　　和每一个，鲜活的生命。

　　冷静下来的观月知道，这一切最后会付诸报端，化作一篇几百字的报道。最后沉寂。
　　或许自己看到，会感叹一声，以后走路要小心，再叹息一声，现在的交通安全，不了了之。
　　而现在，他死在他面前。
　　尽管自己对那个人，一无所知。
　　身边的女孩子在哭。哭得撕心裂肺。还哭得有些搞笑。
　　可是……

　　不二周助作为报社记者，很快也接到命令赶往现场。
　　不断地跟警察交涉，最后完成拍摄任务。
　　毕竟常人是很少有机会看到这种场景的，他面色有些发白。护住胸前的相机艰难地拨开人群。看到观月父子俩明显愣了一下。观月冲着他苦笑了一下，站起身脚步还有些摇晃。
　　不二弯下腰摸着弘之的头，拉开一如往常的笑，说弘之叔叔带你去吃东西。
　　弘之傻傻地点点头。眼睛红红的，看上去很是可怜。
　　不二伸出手握住观月，捏了捏。其实这个大人，也好不到哪里去。
　　其实都一样吧。但是还能见到你，握紧你，真好。

　　三个人绕过了事故现场，走进了餐厅。
　　不二帮两个人点好了菜，让弘之先乖乖地坐在那里。小孩用力地点点头，努力让大人放心的样子。
　　不二和观月看着笑了笑，走进了洗手间。

　　锁上门，不二立刻从背后压上来。呼吸喷到脖颈处，牵着观月转身，唇舌随即跟上。
　　吻得异常激烈。用句很俗的话来形容，仿佛要把他整个人吞掉般吸吮，交缠。
　　观月伸出手箍住不二的肩，发狠地回应，换着角度亲吻，不知餍足。狭小的空间里充斥着水啧声和沉重的呼吸。听不见也不去想外面的人。
　　直到生疼，身体甚至有些虚软，贴合在一起纠缠摩擦，眼看就要起火，才堪堪地放开。
　　观月后退一步，软在门板上，憋得脸发热，嘴角还残留着津液。大口地呼吸。
　　看向不二，不二牵起嘴角，喉咙里发出低哑的笑声。
　　不知道是谁先动作，两个人再次靠近。
　　仿佛末日一般地绝望疯狂。
　　最后是观月挣扎着喊停。不二低头笑着帮观月理好被扯开的领口。

　　今晚想吃什么？
　　我想吃……
　　那下了班陪我去超市。
　　好。

　　END

　　半夜写文，实在是，困。明早要早起，匆匆赶制。我也知道，前、中、后的感觉转换得太快了。对不起。
　　想念车祸中去世的朋友，大家走路也要注意安全。希望他的父母能早日走出丧子的痛苦。合掌。
　　现实中太多后妈，咱就不凑这个热闹了。
　　所以，那句大俗话，就是那句大俗话，要好好珍惜身边的人，不要等到失去才后悔莫及。真的，大俗话，真理。
　　我睡了Zzz
　　10.4.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