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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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
沈念踩着一双拖鞋，顶着一头被风吹乱的鸡窝头，来到急诊室，急哄哄地说：“医生，我要拿点药！”
“好好好，别着急啊。你先说说你怎么了？”医生问。
“不是我，是我一个朋友。”沈念说，“他……”
沈念有一瞬间卡壳，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绞尽脑汁想了一个：“肛、肛|门撕裂吧算是，而且还发烧了，烧得很严重。”
医生眼神奇怪地看他两眼，怕他以为自己是个女医生就不好意思，说：“不要讳疾忌医，要不你先躺下，我给你看看，还是你先量个体温。”
“啊？”沈念懵逼，“不是，我量什么……”
话到一半儿，他忽然反应过来，着急地说：“不是我，是我一个朋友！我朋友！”
见那大夫还是有点怀疑，急得沈念在急诊室里转着圈地蹦了几下，“你看看真不是我，我活蹦乱跳好得很！”
要不是他着急，他都能现场给这医生跳一段。
“哦哦哦。”医生勉强信了，“ 那你朋友的撕裂是什么程度？”
“额……”沈念有些不知道怎么形容。
“描述不出来有照片也行，给我看一眼。”医生说。
啊这，谁能想着拍这种照片啊。
医生见他为难，问得细了些：“伤口撕裂有多大？”
“额……”沈念觉得自己现在有点像刚克服了语言障碍的早期人类，话都说不利索了。
“就是……他那个……”沈念是真的无法形容。
主要是它不只是撕裂的问题，而且看着还……有点那个……
医生看他支支吾吾的这个样子，忽然懂了什么，问：“是由于肛|交运动引起的撕裂？”
“啊，啊！应、应该是。”沈念松了一口气，他真怕迟予被自己拖死在这急诊室。
得到了肯定答复，医生看着沈念的眼神就变了，仿佛在看一个人渣，语气都冷淡了不少，“伤口看着严不严重？这总能说的上来吧？”
“挺严重的，我来之前还流血呢，虽然流的不多，但是有点止不住，费了好大劲才止住的，而且还发烧了。”沈念一口气说完。
“那应该是发炎了。”医生给沈念开了拿药的单子，说：“我先给你开点药，回去给你男朋友抹一抹，然后先把退烧药吃了。”
“不是……”沈念还没来得及反驳“男朋友”这三个字，就被那医生白了一眼。
“你男朋友这种情况，我们还是建议你带他来医院检查一下。”医生说。
“他不太方便。”沈念说。
那医生一听，没好气地把单子拍在桌子上，一副高冷样：“拿药去吧，用法用量单子都有写。”
沈念被吓了一跳，不明所以，但也没心思管这么多，拿着单子就去拿药了。
走到门口的时候却听见了身后那位医生不大不小的骂声：“什么东西啊，都把男朋友搞出血了还不带人来医院，垃圾，渣男，呸！恶心，yue！”
沈念：“……”
*
沈念拿完药马不停蹄地拽着席梦雨回了基地，拍拍席梦雨的肩膀说了声谢就跑了。
他赶回去的时候，迟予还是保持着他走的时候那个姿势睡着，只是眉头一直皱着，脸烧得也有些红。
他把人叫醒，哄着人吃了药，又掀开被子准备给人抹药。
但是刚碰到迟予，迟予就开始挣扎，“不，别碰我！别碰我！”
“好好好，不碰不碰。”沈念怕他再崩裂伤口，连忙松开他，哄着说：“是我，沈念。你现在需要上药，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就只是给你上药，好不好？”
迟予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有些看不清眼前的人，“沈念？”
“对，是我。”
“念哥……”迟予翻了个身，抱住了他的一条胳膊。
“对，是念哥，让念哥给你上药好不好？”
迟予没再说话，沈念试探着碰了碰他，见他没再挣扎，这才慢慢地把自己的手臂抽出来，去给他抹药。
“念哥……”
沈念专心地给他上着药，就听见他叫了自己一声。
“嗯？怎么了？”沈念回应着。
“你会嫌弃我吗？”
沈念手上动作顿了顿，不明白，“我嫌弃你什么？”
“嫌弃我脏。”
沈念愣了愣，反应过来后，觉得有些心疼，“说什么傻话呢，我们迟予干净着呢，浑身香喷喷的，我闻着都流口水。你还生着病呢，别想这么多。刚吃了药，好好睡一觉，明天就好了。”
“念哥……”
“嗯？”
“你会走吗？”迟予问。
沈念笑了笑，说：“我不走，我陪着你，快睡吧。”
沈念把迟予照顾妥当，又把这一晚上弄出来的狼藉收拾了一下，然后把那块沾了血的地毯拖到卫生间里刷了刷，一直忙活到了凌晨，才一头倒在沙发上睡着了。
*
次日一早，迟予被窗外的阳光照醒，一睁眼就看到了躺在沙发上伸不开腿的沈念。
他起身的时候扯到了伤口，没忍住“嘶”了一声，沙发上的人接着就醒了。
“嗯？”沈念迷迷糊糊地坐起来，揉了揉眉心，嗓音有些沙哑：“你醒了呀，还有没有哪儿不舒服？”
迟予摇了摇头，看着他，小声地说了句：“谢谢。”
沈念叹了声气，站起来揉了揉自己的头发，说：“那你先在床上躺一会儿，我去给你买早饭。”
“不、不用了。”迟予不想太麻烦他。
“瞎客气什么，反正我也得吃。”沈念去卫生间洗了把脸，理了理头发，出来嘱咐他：“我一会儿就回来，你躺着别动啊。”
迟予看着沈念雷厉风行的态度，不敢反抗，乖乖躺下不动了。
等沈念买饭回来，就看见迟予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
他把沙发前边的小桌子搬到了床边，把早餐摆好，走到迟予身边，弯腰拍了拍他的头，说：“趴过去，我看看你伤口怎么样了。”
迟予抿唇看着他，没动。
沈念笑了，“昨天都看过了，现在害羞什么。快点儿，趴过去。”
迟予内心挣扎了一会儿，认命地翻过身趴好了。
沈念掀开被子看了看，情况比昨晚好了点。
他把被子放下，周边都给他掖好，然后把买来的烤红薯送到他嘴边，笑着说：“医生说你这段时间尽量吃些柔软、易消化的蔬菜和水果，我查了查，红薯可以吃，我看食堂有烤地瓜的就给你买了一个。”
迟予伸手想拿过来，却被沈念躲开了。
“我，我自己吃就行了。”迟予说。
沈念不说话，就那么笑着看着他，手里的红薯还往前送了送。
迟予迟疑着咬了一口。
沈念笑容更灿烂了，说：“赶紧吃吧，吃完还有事儿要问你呢。”
迟予嚼红薯的动作顿了一下，埋头吃红薯不敢看他了。
伺候完迟予吃过饭、用过药，沈念这才去动自己的早餐，啃着包子，一边嚼一边问：“说说吧，怎么回事儿啊这是？谁欺负你了？”
迟予趴在床上，把脸埋进了枕头里，声音闷闷地说：“昨天祝承业来了。”
意料之中。
沈念又问：“什么时候的事儿？”
迟予沉默了一会儿，低声说：“晚饭的时候。”
沈念皱眉，放下了手里的包子，“所以说我昨天来找你的时候，其实你在……”
沈念截住了话头，说：“那昨天姓薛的那个臭小子是故意支开我的？”
迟予不说话，默认了。
沈念气笑了，嘴里的包子嚼出了杀人的气势，“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他。”
他又问：“那个祝承业……以前也对你这样吗？”
“嗯。”
沈念“啧”了一声，嘟囔着：“你怎么不反抗啊，我看你这身板练得也挺结实的，总不能打不过他吧。”
“的确打不过。”迟予闷闷地说：“他从小就学柔道，我是今年才开始练拳击的。身板再好，也不占优势。”
“那昨天……”沈念默了默，斟酌着问：“你听见我在外面说话了吧？”
迟予：“嗯。”
沈念叹了声气，“那你怎么不叫我呀？你叫我我一定会救你的。”
迟予没说话。
沈念又叹了一声，说：“迟予呀，不要害怕，在这件事情上，你是受害者，凡是知道点内情的人都会帮你的。”
“没有。”迟予说，“他们不会帮我的。”
沈念刚开始没明白他说的“他们”是谁，后来想到昨天守在门口的薛鸿泈，还有宙宇的那些人，就有些明白了。
偌大的公司，难道就听不到一点儿风声，没有一个人看出点不对劲吗？
也许是有的，但是他们没有管。
“迟予。”沈念怕吓到他，让他觉得有压力，语气又轻了些：“不要害怕求助，这个世界上还是好人多的。就算你求助的第一个人拒绝了你，那还有第二个第三个，如果一直没有人帮你……”
那确实有点惨了。
不过他这些话的确有些空想主义了，毕竟陷在这种处境里的不是沈念，他无法切身体会到迟予面临的是什么样的无助。
“如果真的没有人愿意帮你，那就要靠自己了。”沈念说，“能够让别人站在你这边，那也是你的能力。”
“人性趋利避害，人类利益至上。你用你的遭遇无法博得他们的同情，那就用他们在乎的东西去动摇他们的利益。当他们的利益受到侵害，而你又对他们有利的时候，他们自然而然地就会站在你这边了。”
迟予听完他的长篇大论，并没有觉得被安慰到。
他从枕头里转了个头，露出一只眼睛，看着沈念，好像快要哭了。
“你说的世界好灰暗。”
沈念：“……”
完了，把人劝崩了。
“你说的我明白。”迟予说，“我想过去告他的，可是我拿不到证据。他们都不愿意为我作证，我不知道该怎么办。而且……”
“而且什么？”沈念问。
迟予犹豫了两秒，还是觉得应该说出来让沈念有所提防。
“他盯上你了。”迟予说。
“我？”沈念不明白。
“嗯，他知道我跟你走的近，说要是我不听话，就让你像我一样……被他折磨。”
沈念不屑地“切”了一声，笑着说：“你听他放……听他吓唬你呢，他哪儿有那么大本事。他也就会欺负欺负你这种不会叫的小绵羊。”
迟?小绵羊?予：“……”
“可是……你现在进了娱乐圈，我怕他真的……”
“怕什么？”沈念打断他，坐在地上，靠着床头柜，大摇大摆地翘了个二郎腿，说：“他要是真来招惹我，我就直接给他送进去！”
迟予盯着他看了两秒，撑起身子挪了挪，离着沈念近了些，然后下巴垫在胳膊上，重新趴下，一脸崇拜地看着沈念，羡慕地开口：“念哥，你好厉害呀。”
沈念听见声音扭头，一下就对上了迟予放大的脸，吓得抖了一下，“哎哟我天哪，你什么时候爬过来的？吓我一跳。”
“念哥，你真的不害怕吗？”迟予问。
“害怕有什么用？”沈念嗤了一声，眼神有些狠，“你怕他们就不会欺负你了吗？”
有些人，你越怕，他们就会越变本加厉。你必须要比他们更狠，才能让他们知道你不能惹也惹不起。
“我小时候，没有爸妈，跟着我姥姥过。有些人渣就看我们老弱妇孺，总想着欺负我们找点乐子。”沈念笑了一声，“你猜最后怎么着？”
“怎么着了？”迟予好奇地问。
沈念垂眸，藏住眼神里的恶意，说：“最后我把他们骗到了一个废弃的工厂，锁在了一个厂房里，然后放了把火。”
迟予一时有些震惊，“你，你把他们，烧、烧死了？”
沈念笑了起来，弹了迟予一个脑崩子，说：“想什么呢？我也就是吓唬吓唬他们，但是他们以为我仗着人小不用坐牢，真敢烧死他们，觉得我是个小疯子，惹不起，以后就再也不敢招惹我们了。哦对了，那时候我才8岁。”
虽然沈念是当笑话讲得这件事，但从他的三言两语里，迟予还是感觉到了他那时候生活的艰难。
“辛苦你了，念哥。”
沈念笑笑，“我有什么辛苦的。我说这些就是想告诉你，不要害怕，只要有念哥在，没人能欺负你。而且你自己也要学着强势一点，知道吗？”
“嗯，我知道了，念哥。”迟予乖乖答应。
“这就对了嘛。哦对了，下次要是祝承业再来找你麻烦，你就给我打电话。”沈念说。
“可是你的手机不是被收走了吗？”迟予问。
沈念神秘一笑，“我自有办法。”
*
沈念吃过早饭，回去补了个觉，醒了接着就去练习室了。
练舞间隙，他坐在地上一边喝水一边琢磨迟予这事儿该怎么办，想得入神。
孙祚佑拿了瓶水，在他身边坐下，问：“你想什么呢？这么专注？”
沈念琢磨着事儿，随口一答：“在想怎么扳倒宙宇太子爷。”
“噗——！”孙祚佑一口水喷了出来，咳了两声，见鬼似的看着沈念，说：“你疯了？想什么鬼东西呢？”
沈念没搭理他，还在专注地思考。
孙祚佑看他那认真样儿，不像是开玩笑，愣了两秒，惊恐地爬起来去找高齐。
“齐齐齐齐齐齐！”他摇着高齐，压着声音崩溃地呐喊：“疯了疯了，咱们班的变态疯了！！”
“嗯嗯嗯。”高齐敷衍他，“怎么了呢？”
孙祚佑趴在他耳朵边上，悄声说：“他说他要扳倒宙宇太子爷！！”
高齐的态度认真了些，他看着孙祚佑确认信息真假，见他疯狂点头，这才去看沈念。
沈念还是那副一边喝水一边思考的模样，压根儿没注意到他们这边的小动作。
“他开玩笑的吧？”高齐问。
“不是！”孙祚佑说，“他说的可认真了！”
高齐沉默了一会儿，跟孙祚佑说：“这事儿你就当不知道，也别跟别人说。”
孙祚佑当然不会跟别人说，但他还是好奇：“为什么？”
高齐无奈看他一眼，问：“这事儿跟你有关系吗？”
孙祚佑想了想，说：“好像没有。”
“那不就得了。”高齐说，“跟你又没关系，管这么多干什么。总之就当没听见，明白了吗。”
“哦，我知道了。”孙祚佑说。
“左右啊。”
话题中心的人突然开口，把说悄悄话的两个人吓了一跳。
孙祚佑回头，破天荒地摆出了一副乖巧模样，问：“啊？怎么了呀，念哥？”
沈念奇怪地看他两眼，没多想，问：“你知道薛鸿泈去哪儿了吗？怎么一上午了也没见他来练习啊？”
“不知道啊，乐乐也没来。”孙祚佑说。
当然，还有那个李想。
“在西南方。”步青云突然开口。
他总是这样冷不丁地冒出一句话。
刚开始大家还会被吓一跳，后来慢慢就习惯了。
“哇塞！你怎么知道的？！”孙祚佑激动地问。
步青云摆着一张酷脸，逗小孩：“掐指一算。”
孙祚佑双眼冒星，搂住步青云的胳膊晃来晃去，“你给我算一个嘛，算一个吧。”
步青云无动于衷，只说：“别撒娇。”
“我不！你给我算一个～青云～～～”
沈念看了眼被人忽悠的小傻子，摇摇头，起身出了练习室。
“他干嘛去呀？”孙祚佑问。
步青云随口答：“去报仇吧。”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 9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