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CP大可不必》红途玫瑰

14、第 14 章

　　14.

　　分好组后，为期两周的公演训练就开始了。

　　由于沈念那组《吾王》的成员实力太强悍，导致另一组《吾王》的迟予迟迟找不到队友，最后跟F班几个没得选的小朋友一起组了队。

　　被迫与A班为“敌”的小朋友们哭丧着一张脸，公演还没开始就已经预想到自己一败涂地、被A班摁在地上摩擦的场面了。

　　迟予倒是很乐观，还跟他们说不一定会输的。

　　F班的几个人没当真，只觉得他是在安慰他们。

　　不过有迟予这个“大佬”在，他们倒也没有太慌张，总体氛围还算得上和谐。

　　*

　　跟迟予那边虽菜但和谐的氛围不一样，沈念这边“众神云集”，但是整个排练进行的可谓是无比艰难。

　　他扶额看着抱臂倚在窗户边事不关己看风景的步青云、刚打了一架坐在练习室对角角落里的高齐和李想，以及在高齐身边哄人的孙祚佑，还有躲在另一个角落里谨小慎微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的薛鸿泈和赵乐乐。

　　啊，真是糟心啊。

　　就在刚才，他们要选C位的时候，高齐出去了一趟，回来以后脸色就一直很臭，看着好像很生气。后来李想回来以后，不知道是哪句话惹到了高齐，两人一言不合就动了手。

　　那场面直接把沈念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高齐一直都是一个话不多却极其稳重可靠的性格。

　　沈念不惊讶其他人会跟李想发生冲突，就算是步青云动手打人，他都不会太惊讶。毕竟李想太欠。

　　但他从来没想到最先爆发的人会是高齐。

　　奇怪，太奇怪了。

　　而且他还是在练习室里，镜头底下动的手。

　　如果有人看不惯他，要借机搞臭他的名声，他往李想身上招呼的那一拳头，无疑就是给人送了把柄。

　　“唉。”沈念愁得揉了揉眉心，说：“我刚才去跟节目组沟通，已经暂时把设备关上了。现在你们可以说说，到底为什么打架了吧。”

　　“我怎么知道？”镜头一关，李想也不装什么人设了，语气冲冲的，“谁知道他发什么神经，上来就动手，我他妈招谁惹谁了？”

　　沈念：“……”

　　虽然沈念讨厌李想，但是这件事如果高齐不说出个理由，确实是怪不到他头上的。

　　沈念走到高齐面前，蹲下来看着他，“那齐哥你说，你为什么打他？”

　　高齐垂着头不说话。

　　沈念叹气，“齐哥，现在我们是一个整体，如果一直这么僵持下去的话，那我们组最后输定了。”

　　过了几秒，高齐才抬头，“对不起，是我冲动了，我向他道歉。”

　　“呵。”李想对他这句道歉很不稀罕，“道歉？道歉有用要警察干什么？”

　　嘶。

　　沈念起身，到李想面前踢了他一脚，“借坡下驴就行了，还想不想训练了？你想一轮游？”

　　“……”李想还是不服，但最终也听话的闭上了嘴。

　　迟予来串门的时候，这边刚平息了打架风波，勉强维持着表面和谐在练舞。

　　沈念感觉很糟心，看他们一个个心不在焉、练得跟狗屎一样的舞蹈更糟心了。

　　他关了ipad里的视频，抬手指着他们就想开口骂，还没等张嘴就看见了在门口观望的迟予和他身后的跟屁虫们，骂人的话硬生生给憋了回去。

　　他清了清嗓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表情，朝迟予走过去，问：“你怎么过来了？”

　　“刺探军情。”迟予笑着回。

　　“老大。”迟予身后的一个小孩开口，“我觉得我们有希望。我刚观察了一下，发现A班内部不合。”

　　沈念笑了下，把那小孩从迟予身后揪了出来，说：“说什么呢，再不合也能把你打得屁滚尿流。”

　　迟予把那个小孩从沈念手里解救出来，让他们先回去，笑着跟沈念说：“我们刚分完歌词，正在扒舞，就带他们来看看A班的风采。”

　　沈念：“……”

　　如果不是了解迟予，他都怀疑迟予是来嘲讽他的了。

　　“唉。”沈念关上了练习室的门，声音放轻了，“有什么风采，你是不知道我遭受了多少折磨。”

　　他摆摆手，“不说这个了，一会儿结束一起去食堂，我必须要跟你吐一吐我的苦水。”

　　“好啊，那我等你。”迟予说。

　　沈念食中指两指并拢，抵着太阳穴冲他懒散地敬了个礼，心情愉悦地继续回练习室训练了。

　　*

　　沈念和迟予对坐在食堂里，一边戳着碗里的饭一边试探地问：“你们组对《吾王》的改编有什么想法吗？”

　　迟予抬头看了他一眼，笑着说：“怎么，想打探消息呀？”

　　沈念轻咳了一声，一本正经地开始胡诌：“友谊第一，比赛第二嘛，大家都是相互切磋的，有意见交流交流挺好的。”

　　“那不行。”迟予吃完饭，拿起餐巾纸，优雅地擦了擦嘴，微笑着说：“我得对我的组员们负责，不能泄露机密。”

　　沈念最终还是没能从迟予那里套出什么话，晚上回到宿舍接着又得知了一个噩耗。

　　“卧槽！”

　　沈念猛地从床上弹起来，对着刚从浴室洗完澡出来的迟予说：“刚刚左右跟我说，节目组临时更改了赛制，说七组两两对决，采用整组淘汰制。也就是说，对决的两组里，一定会有一组被淘汰。”

　　迟予擦头发的动作停住了，他看着沈念紧皱的眉头，瞬间明白了他在担心什么。

　　沉默半晌后，迟予坐到自己床上，面对着沈念，笑着说：“我会全力以赴的。”

　　但如果我没能留下来，你也不要沮丧，继续向前走。

　　*

　　赛制一改，所有人都紧张了起来，尤其是那些组内实力差距较大的组。

　　原本只有排名靠后的人需要担心被淘汰，这下连他们组里排名靠前的学员也开始担心了。

　　在选曲第五天的时候，第一期的《造梦计划》开播了。

　　本着劳逸结合的原则，席梦雨向节目组申请了半天的时间，在多媒体练习室组织他们统一观看第一期。

　　而且还开着弹幕。

　　节目开始，放过了片头和一段介绍之后，镜头就直接切到了进场的练习生。

　　沈念和迟予坐在一块儿，专心致志地看节目。

　　他看见节目里的自己，毫不犹豫地给自己的自我评级打了个A，当时没觉得有什么，现在播出来一看，他那时候的表情竟然有那么点装逼。

　　他当时在想什么来着？

　　哦，对，他在想一定要把李想那个傻逼踩脚底下。

　　迟予跟他是一起进场的，也选了A。

　　后面他又看见了左右、高齐、步青云、还有迟予那两个队友。

　　按理来讲，迟予应该是跟他宙宇的两个队友一起进场的，结果他把自己的队友抛在脑后，乐颠颠地跟着沈念跑了。

　　沈念心里叹了口气，看着弹幕上满屏疑问的【太子妃为什么跟这个小哥哥在一起？】，非常担心迟予风评被害。

　　看完了学员进场，一直到席梦雨出现，沈念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一件事情。

　　刚才的一百个学员，就算有的人只有一个一闪而过的镜头，也保证了每个人都能出现在镜头里。

　　所以不存在遗漏的情况。

　　而他刚才看到了李想，看到了孙祚佑和高齐，加上沈念自己，还有这辈子没来的那两个皇族，这才六个人。

　　但他们组合明明是七人出道的，还有一个呢？

　　沈念皱起眉，使劲儿想，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剩下的那个是谁。

　　这就非常诡异。

　　*

　　看完节目后，沈念让迟予先回宿舍，自己半道拦住了步青云，神神秘秘地把人拉到了没人的角落。

　　沈念一脸凝重地跟他说：“我记不清我们队里第七个人是谁了。”

　　“什么意思？”步青云不懂。

　　“我上辈子不是成团了吗？我们组里有七个人。”沈念着急地说，“但是现在这些选手里出现了四个，有三个没有出现。而其中两个我记得很清楚，是两个皇族，这辈子没来，剩下的那个我怎么想也想不起来他是谁。”

　　步青云看着他，脸色认真了起来：“你确定是你记不起来了，而不是你记错了人数？”

　　“我确定。”沈念说，“就是七个人。”

　　步青云思考了两秒，舒展了眉头，看起来心情不错。

　　“我大概猜到了为什么。”他拍拍沈念肩膀，安慰他：“别担心，不是什么大事。”

　　沈念还想再问，但步青云说什么都不开口了，他也只能作罢。

　　而且一公快到了，他们泡在练习室里的时间越来越久，久而久之，这件事也就被他抛之脑后了。

　　距离公演前三天，沈念他们组在经过了初期的磨合后，渐入佳境，眼下的表演已经成熟了不少。

　　但他每天依然很担心——担心迟予会被淘汰。

　　于是这些天，他第无数次怒骂节目组的赛制有毛病，忍无可忍地去找了席梦雨。

　　“为什么要突然更改赛制？”沈念愤愤不平，“没有哪个选秀节目像你们这么办的吧？一上来就玩这么大？”

　　席梦雨坐在自己的小阳台上，喝着茶静静地看着沈念骂骂咧咧。

　　“前段时间，”席梦雨打断他，“宙宇向节目组注资了你知道吗？”

　　沈念歇了声，拖过椅子坐在了席梦雨对面，“你是说，更改赛制是宙宇的意思？”

　　“是祝承业的意思。”席梦雨说。

　　“靠。”沈念没忍住骂了一声，“他们祝家人怎么回事？上次祝承业他爹说会管好自己儿子，这就是他说的管好？”

　　席梦雨耸肩，“我想祝董事长当初承诺的是让祝承业不去骚扰迟予，迟予这段时间确实没有被骚扰不是吗？你有什么理由去指控人家说话不算数？”

　　沈念呵呵：“这还用理由吗？长了脑子的都能看出来他改这个赛制就是针对迟予。”

　　“行了，你也别在我这儿愤世嫉俗了。有这时间不赶紧去训练，还有心思担心别人，小心当时候走的是你自己。”

　　沈念一哽，忽然意识到什么，“不是吧，难道祝承业改这个赛制针对的是我？”

　　席梦雨摊了摊手，“谁知道呢。”

　　沈念心情复杂，虽然他并没看不起任何人的意思，但是就实力而言，迟予他们那队，靠着迟予一个人带六个青铜，怎么想都不可能赢得过七个王者。

　　席梦雨一看他的表情就笑了，“你这么自信吗？觉得自己一定能赢？”

　　“唉。”沈念惆怅地叹了声气，颓废地靠在椅子上，“那席老师觉得呢？”

　　席梦雨想了想，不得不承认：“确实，迟予他们组也许会带来让人出乎意料的表演，但是对上你们，的确不太有可能。”

　　“唉。”沈念又叹了一声。

　　人生艰难啊。

　　＊

　　转眼到了一公那天，按照可操作的抽签顺序，节目组把《吾王》的两组对决放在了压轴的最后。

　　沈念和迟予分别坐在候场区的两侧，面对面注视着对方。

　　迟予看起来很平静，既没有因为对上一整个A班而感到压力，也没有因为最后压轴上场而感到紧张，甚至看到沈念有些焦躁的时候，还对他笑了一下，以示安慰。

　　沈念忽然觉得有些奇怪，在他的记忆里，无论是这辈子光彩夺目的迟予，还是上辈子躲在角落的迟予，在任何时候都是冷静的，甚至沉稳的不像一个少年人，却唯独在遇到跟祝承业有关的事情时，乱了阵脚。

　　也许是因为祝承业带给他的阴影太大，但究竟是多严重的阴影，才能让这么冷静的迟予变得畏惧不前。

　　这一刻，沈念强烈的想知道，祝承业到底对他做过什么，那些在他没能遇见迟予的日子里，祝承业在他生命里究竟占据了什么地位。

　　“沈念。”

　　沈念回神，看向身旁，“怎么了？”

　　步青云懒散地倚着椅背，抱臂看着他，目光沉静：“你刚才在想什么？”

　　沈念对上他的目光，恍惚间觉得他好像能看透自己的灵魂。

　　哦，忘了，这人是个神棍。

　　沈念木着脸把头转回去，“想比赛。”

　　步青云笑了声，没说什么。

　　台上的表演很快结束了，只剩下了他们《吾王》两组。

　　按照顺序，迟予他们组先上。

　　看到迟予站到台上，沈念捏紧了自己的裤子，甚至比自己第一次登台还紧张。

　　“别这么紧张。”步青云说，“你不要把他想的太弱好不好，他挺坚强的。”

　　沈念斜他一眼，不想跟他讲话。

　　迟予他们组的《吾王》跟沈念他们组走的不是一个风格。

　　迟予的《吾王》更像是福泽万世、温柔沉静的天神，而沈念的《吾王》则像不甘命运、主宰苍生的屠神勇士。

　　……贺舟舟如是说。

　　因为这首歌本身的热度以及贺舟舟本人的加盟和赞扬，这首《吾王》的热度，当之无愧成为了全场第一。

　　最终的第一在沈念和迟予两队之间角逐，最后毫无悬念地落在了沈念一队。

　　这本来应该是一间值得高兴的事情，尤其是沈念还是组内第一。

　　在场的粉丝和看好沈念的路人无一不因为这个结果而感到兴奋激动。

　　只有沈念高兴不起来。

　　因为这意味着迟予要被淘汰了。

　　“本场公演到此告一段落，”席梦雨站在台上，台风一如既往的沉稳，“无论是晋级的还是淘汰的，都不要因为自己的一次成功或失败而感到自满或挫败，你们的人生还很长，造梦只是其中一站，希望在场的所有学员、导师以及观众，都能坚定不移地朝着自己的人生目标而努力，持之以恒。”

　　席梦雨在台上致辞，沈念挨着迟予站在台下，耷拉着脑袋，看起来好像快哭了。

　　“好啦，别难过了，”迟予凑过去，歪头去瞧他的表情，温声哄他，“是我被淘汰了，你这么难过，别人还以为你也被淘汰了呢。”

　　沈念吸了吸鼻子，闷闷地说：“这个赛制一点儿也不公平。”

　　迟予笑了，“哪儿有什么绝对的公平啊，这个结果已经很好了。我们所有人完成的都很好。”

　　沈念抬头看他，“可是你要走了。”

　　“我只是不参加这个比赛了，不是真的会离开你。”迟予说。

　　沈念又不说话了，安静了一会儿，说：“好吧，那你出去以后可别把我忘了。”

　　迟予哭笑不得，“放心好了，我又不是只有七秒钟的记忆。”

　　沈念勉强没有那么伤心了，刚好听到席梦雨在台上叫他，他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表情，抬步迈上了舞台。

　　“看我们第一名这闲庭信步的姿态，好像对自己得第一并不意外哈。”

　　席梦雨看着沈念，笑得不怀好意。

　　沈念现在心情不佳，不想搭理他。

　　“不好奇把你叫上来是干什么的吗？”席梦雨问。

　　沈念慢悠悠地拿起话筒，慢悠悠地说：“总不会是卖了我。”

　　席梦雨笑了笑，“没错，叫你上来呢，是因为现在到了给第一名颁发福利的时间。”

　　“嗯？”沈念有点懵，“一公第一名也有福利？”

　　不是吧，这么会玩？

　　席梦雨笑得高深莫测：“每场公演的第一名都有奖励哦。”

　　沈念看到席梦雨的笑容，心里有些没准，面上故作镇定地问：“什么奖励？”

　　“第一场公演第一名的奖励是——”席梦雨顿了顿，从上衣的西服口袋里拿出了一张裱花的精致卡片，“一张复活卡。”

　　沈念：！！！

　　学员们：？！！

　　席梦雨看着他们的反应，慢悠悠道：“我们的第一名，可以用这张复活卡，复活淘汰掉的任意一名学员。”

　　沈念对上席梦雨的视线，心里“哇”地赞叹一声。

　　节目组是真会玩儿啊。

　　怪不得上次他去找席梦雨，临了的时候席梦雨跟他说，尽力得第一吧，会有惊喜。

　　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呢。

　　他微微低头，抬手掩住下半张脸，把自己快忍不住的笑意憋了回去。

　　“那么——”席梦雨微笑着，“我们的第一名，想用这张复活卡复活谁呢？当然，你也可以选择放弃这项权力，复活卡作废。”

　　嗯？作废？

　　那可不行。

　　沈念一听，不顾全场的热烈视线，急切激动且兴奋地喊了出来：“我要复活迟予！”

　　观众席的议论声停滞了几秒钟，而后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和议论声。

　　沈念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刚才太激动了，咳了一声，欲盖弥彰又故作冷静地说了一句：“我要复活迟予。”

　　观众席的尖叫声更大了。

　　席梦雨：……

　　大可不必如此。

　　“好。”席梦雨开口，“那我们的迟予同学，将从淘汰阵营转移到晋级队伍中。”

　　沈念没忍住嘴角翘了起来，扭头自以为隐蔽地看了迟予一眼，冲人家比了个耶。

　　迟予笑了声，回了他一个大拇指。

　　观众席的尖叫声忽然拔高了一个度，达到了鼎沸的地步。

　　沈念被吓了一跳，他还模糊地听到有人在喊什么“真的”“假的”，搞得他一阵迷惑。

　　这届观众好像不太正常，不知嗑的哪对儿CP，这么入戏吗？

　　沈念晃了晃小脑袋，搞不懂。

　　不过无所谓了，他跟迟予都能留下来，这就足够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