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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红蓝白 ...

  •   你知道我爱的是自由。

      1

      红色砖瓦的屋顶,蓝色晴朗的天空,白色浮动的云朵。
      粗粗的笔触大胆的涂抹,甚至白云上都溅到了几滴蓝颜料,但是作者好像完全不在意,继续用力地上色。然后在画作的结尾,顽皮地用蘸着水的蓝色笔刷小心地在那几点突兀的蓝上加工,用水匀染开的蓝色让那朵白云好像要融进天空一样。
      画面简洁,色彩明艳。
      单是这个优点是不足以吸引六道骸的,真正吸引他的是最角落用铅笔写上的题目。
      ——“离开屋顶的我们”
      下面有行更小的字,“跳下去的瞬间获得自由”。

      “骸……六道骸?”
      骸意识到自己的走神,赶紧把落到画上的心思收回来然后摆出完美微笑,“刚刚的话能再重复一遍么,拉尔小姐?”
      面前的女人挑起了眉,没好气地指了指他的右手中指的雾之戒,“彭哥列特级命令,全体守护者即刻开始寻找你们的首领,24小时内复命。”说完拉尔气鼓鼓地撂起一堆文件,“纲吉已经是第三次出逃了,莫非首领逃跑也是彭哥列的光荣传统?”
      在走出门的前一刻,拉尔回过头看了看没有丝毫表现出紧张的骸,丢下一句“纲吉自从拿到那幅画就总是走神,看你这样应该能理解他吧,把他快点找回来”就抱着文件匆匆出了门。

      什么啊,搞得好像是我拐带首领出逃一样。骸无奈地摊手,却连自己也没想到地笑了。

      2

      冷咖啡浑浊的液面倒映出挂钟的指针,五点三十八分,夏天天亮得早,远方的鱼肚白还不太明显。
      纲吉在离开之前深深地看了一眼那幅简单到极致的画,红蓝白的缠绵。
      他恍惚地想起了很多,包括自由。
      他记得之前一个月里自己天天往偶然认识的一个画家那里跑,开两瓶酒就可以跟那个眼神清明举止疯癫的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上一天。
      他还记得一开始看到这幅画的时候自己脱口而出“在屋顶看云很自由吧”,然后那个画家就突然流泪了,硬是把画塞给他。
      然后……他记得过了不久那个画家就死了,人们都说他是跳楼自杀,纷纷喟叹。只有他一个人觉得这样也不错。最后他抱了那张红蓝白的画,去画家的墓前放上一瓶酒。画下面那行小字“跳下去的瞬间获得自由”太过扎眼,让他忍不住想问问那个长眠的人,那瞬间真的有自由吗。

      桌上还放着一个相框,相片是他跟守护者们在很多年前那个从学校里刚毕业的夏天照的。光是隔着玻璃框就看都能感觉到夏天的热气,每个人都笑得无忧无虑,连云雀学长都罕见地嘴角上扬了一点。
      那是他最珍爱的相片之一,每次看到都会发自心底地感觉温暖。
      湿润的花香,终年常绿的树叶,铺天盖地的蝉鸣,无边无际的蔚蓝天空,爽朗的笑声,没有打斗流血的安宁日子,或许还有夏日祭上的烟火和章鱼烧的美味。
      那么纯净,美好的夏天。
      他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声音无奈而轻柔,像极了破碎的泡沫。

      3

      骸梦到了一座天蓝色穹顶的哥特式教堂。梦到自己推开沉重的大木门,绕开一排排的坐椅,急切地从阶梯上向中央的小祭坛跑去。
      泽田纲吉站在圣坛上,身着黑色西装对他微笑。他的嘴唇一张一合似乎在对他说着什么。
      ——但骸听不懂。
      在教堂彩色玻璃透过的美丽光照下,他亲爱的彭哥列凝视着他,微笑着在说什么。骸能听到他优美的声音,尾音略高的高兴音调在空气中荡开看不见的波纹。
      ——但骸听不懂。
      没有嘈杂,泽田纲吉就站在离他只有几步台阶远的圣坛上。骸甚至看得清他眼中的平静与固执,仿佛要把骸看透、永生铭记一般的认真。
      ——但骸听不懂。
      仿佛在听一种已消亡的语言,词词清晰句句完整,但是无人听懂。难以捉摸的优雅音线在空气中划过,不知道愉悦的声调下真正表达的是高兴还是悲伤。

      梦醒之后骸不由自主地想起了纲吉,拥有美好声线和笑容的年轻教父,他亲爱的彭哥列。
      但是纲吉已经不再是那个好好先生,同情心泛滥的、不够格的彭哥列首领了。
      已经不再会面对同伴的尸体时发愣,夜半偷偷哭泣了。
      已经不再能让他一眼看透心事,然后用一个拥抱一个吻解决一切忧虑。
      十年,人生几分之几的长度,能够改变的东西太多太多了。
      伸出去的手,触及到的精致笑容里不再有以往的温度。纲吉笑的次数越来越多,到最后几乎整天都挂着淡淡的微笑,连宣布清理叛变成员时也带着冷冰冰的笑。

      骸叹了口气,他早该知道的,从纲吉前两次出逃开始。有谁会甘愿待在牢笼里,哪怕那是由黄金打造。
      不过他始终没想这么多。好像跌了跤的孩子,只记得摔倒后有父母的柔声安慰有糖果的甜美,却不记得磕到地的膝盖会痛会流血。
      那两次出逃是他最美好的回忆之一,他的大脑只顾着一遍遍地回放那两次出逃里他们肆意的笑闹,像拍卧底片一样惊险地躲着搜寻,空气也是从未有过的自由。他只愿记得那些高兴的拥抱和旁若无人的接吻,随性纵欲的夜晚和懒洋洋的午后。
      后来纲吉跟他说起出逃的时候,两人都很默契地没提那短暂自由后的一切。大脑选择性遗忘了无尽的束缚。

      4

      纲吉有点懊恼地发现财富锁链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断开了,这样的话也许不到两天就会被找到吧。
      他感喟地看着那枚戴在手上都戴出了一圈痕迹的大空戒,黑色的宝石面好像也在阴沉地回望他。
      这东西可不能扔啊。他无奈地把断掉的财富锁链塞到裤兜里,仍旧把戒指戴好。
      身上流淌的血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他要背负的东西,扔不掉赶不走。哪怕继承仪式上初代目说要兴盛还是要衰亡都随你,他也只有一条路。沉重的责任不是他想丢就丢的,几年来每天工作到深夜,像想抓住什么一样拼命地消耗着自己。他甚至不敢想象如果彭哥列毁灭了他会怎么样家人朋友会怎么样。

      纲吉在一年前受到过一次暗杀。计划得很精密,原来是五年前碾灭的一支小家族的复仇行动。
      他看到那把闪亮的匕首刺进京子胸口的时候整个人都傻了。他是想过自己的一时仁慈可能招致杀身之祸,但他没想过这罪孽如果他不背负就会落到朋友家人身上。
      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女孩在病床上笑着对他说,幸好是在彭哥列这里。
      幸好彭哥列这么强大,才能经受住他的一次失误。
      从那以后他疯了一样地工作,直到里包恩拿枪他才去休息。不知是出于愧疚还是别的什么的,他拼命完善医疗,一流的设备一流的医生他还不安心,每次都婆妈地叮嘱下属出任务要小心。
      然后每次都在下属或是笑着或着感动着回答说“倒是首领要保重呢”的时候,突然很想流泪。
      无论是什么任务,让人直接送死或者间接丧命你们都接受。啊啊,我这种首领都有人信任呢。

      你们给予的信任太多了,有点超载了。
      他左手覆上眼睛,低头亲吻右手的戒指。

      5

      骸的寻找行动很顺利,比起其他人的毫无头绪,他倒是意外地找到了没被屏蔽的大空火炎痕迹。

      “哈哈还是你了解阿纲呢——”山本惯常地摸着后脑勺爽朗地笑。
      他几乎是条件反射一样地嘲讽地笑开,“呵,不如说彭哥列还是一如既往的天真。”
      然后也不管谁的撇嘴谁的皱眉,潇洒地走出门。
      只有他自己才知道,那个瞬间他很想懊丧地告诉他们,他一点也不了解他的彭哥列,一点也不。

      纲吉之于骸,是像光一样的存在。

      什么样的光可以使人矢志不渝地追逐?
      骸在水牢里感受着头顶微弱的天光时想过这个问题。那个时候他刚被关进水牢,还不会整日昏睡,还在筹划越狱。当时他想,大概要非常刺目以致夺目的光,剥夺了人关于其他事物的视觉才能让人专注于它。他还记得自己勾了勾嘴角,向那点可怜的、照不到水底的天光致以一个嘲讽的微笑。
      然后几年过去了。他又在那点遥不可及天光下想起了这个问题。那个时候他已经完全清楚了复仇者监狱的里里外外,但毫无办法。每天重复着绝望无奈的昏睡,手脚已经麻木。当时他想,大概只要一点点光明,甚至不需要灿烂,只要足够温暖的感觉就能让人无怨无悔地追逐一生了吧。他勉强地弯了弯被拷得麻木了的手指,感受到彭哥列戒指的温度。
      最后一次想起这个无聊问题是在骸看到X-Burner的时候。强烈到致盲的亮光,温暖到毁灭的温度,摧毁一切的气势。他强睁着眼看着,强光之中,天空之上,他亲爱的彭哥列逆光而立,王者一般强势冷漠。

      谁是谁的王。
      他是他的光。
      温暖热烈的,触摸不到的。

      骸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纲吉夜夜听着礼拜用的圣歌才能入眠,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纲吉开始用微笑隔绝一切,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们的关系变得暧昧而疏离,他们会拥抱,亲吻,□□,但是他们不会说有关爱情的字眼。
      他无数次想过捏碎他脸上的微笑剖开他的心琢磨一番,但是他终究没有那么做。因为他在那两次出逃里清清楚楚地看到了纲吉的喜悦和兴奋,那时候他的彭哥列是真真正正是属于他的。

      骸还记得他们无聊的时候有过一段对话。
      “世上有种东西叫死亡预告,就是指能让人闻到死亡气息的台词。比如‘能帮我喂一下金鱼吗’这种变相赠送遗物的就是……嘛,死亡预告就是这么一回事。”纲吉微笑着把两手一摊,笑得一脸无可挑剔的无辜。
      “哦呀,那么你呢,彭哥列,打算留给我什么?”
      “我?我没有什么可以给你的了,能够给的我都给了你,全部。”
      他的话语是那么的笃定,以致于骸想毁掉整个彭哥列整个黑手党界整个世界。

      这个他亲爱的彭哥列深爱的世界使他成为了笼中鸟,以致于骸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6

      躲在一间简陋的小旅馆里,纲吉算了算出逃的时间然后叹了口气。差两小时就两天整了。
      现在的天色比他出走那会更暗,凉凉的深蓝色夜空是最好的安眠药。纲吉最后确认了一次戒指和手套就倒在床上了,连被子也没盖。

      纲吉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他梦到了自己。
      梦见自己被困在水牢里,拷住双手一如骸十年里的姿势。金棕的双眼没有睁开,平日练就的微笑也没有挂起。松软的碎发顺着水流逆向上飘,纠缠伸展反反复复,似乎在寻找什么、渴求什么。
      自由温暖爱情朋友家族世界。自由温暖爱情朋友。自由温暖。自由。
      自由。自由。自由。自由。自由。自由。自由。自由。自由。自由。自由。自由。自由。自由。自由。自由。自由。自由。自由。
      吝啬而虚伪的天光泄在梦里自己棕褐的发上,漾起暖暖的浮光,刺得纲吉睁不开眼。把双手覆在水牢的玻璃壁上感受到绝望的冰凉,深入骨髓,积重难返。
      纲吉似乎看到了十年里他自己无数次一脸平静地把手贴在玻璃上,就这么远远地看着他的六道骸,嘴角始终不忘带笑。水牢壁上体温融成的水珠不停滑下,连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泪。
      他似乎可以听到自己温暖笑容下刺骨的冰冷正在血液里咆哮,叫嚣的是自由还是别的什么他分辨不出。

      纲吉是被自己的喷嚏惊醒的。“哈……果然是忘了盖被子。”
      梦里还是太冷了。
      他借着微弱的亮光看看表,才过了两小时不到。
      还真想就这么一直睡下去,像还是国中生那会一样,睡到早上九点,被热牛奶的香气唤醒。
      或者像那两次出逃也好。迷迷糊糊中感受着骸的亲吻落在额头、眼睛和嘴唇,然后在对方不安分地吻到锁骨以下的时候懒洋洋地睁开眼睛,回吻,或者懒散地调侃一句。再然后,要不就是骸任他搂着脖子,半抱着他起身,要不就是继续随性纵欲的夜晚。

      纲吉又想起了那幅红蓝白的画,确切地说是想起了那句“跳下去的瞬间获得自由”。
      他所向往的自由,与肩上的责任。植根在他心里的矛盾像河水一点点上涨,在不经意间漫过了磐石和青草,慢慢地注满他的世界……总有一天会把他自己淹没。而他到死可能还是保持仰望的姿势。到死都得不到的自由一直在天上,星星一般俯瞰他嘲笑他。但是他想,他可以,可以维持这个仰望的姿势一直到死。

      7

      骸正对着一张地图发呆,地图上用红笔标注了这两天半以来他的进展。
      弯弯曲曲的红线绕过了人口密集的市中心,拐向海边的一个小镇。跟他们前两次出逃的路线一模一样,除了中间的一小段水路。
      这次纲吉使用大空火炎超速飞行,直接飞过那条从市中心流出来的河。大概是不打算继续掩藏踪迹了吧。
      前两次他们为了躲过火炎追踪器的搜索,半夜乘船顺流而下,小心翼翼地漂流了一夜。骸叹了口气,却没发现自己嘴角勾起了一个温和的弧度。
      他突然很想念那两次的一夜航行。因为人少再加上河道简单,他们只雇了一艘小船。漆黑的夜空中明星闪烁,潺潺的水声萦绕耳旁,凉风送来的树木香气让人倍感安心。他靠在船蓬上,纲吉倚在他肩上。对方的松软头发蹭得他脖子发痒,他忍不住伸出手去揉了揉纲吉的头发,然后狠狠地搂紧他。纲吉好像被他的力度吓了一跳,但也没有挣开,只是回抱着他。他们拥抱得那么紧,好像各自所有的只剩彼此。

      或许他们两个从本质来说,是一样的。骸突然想起了那幅红蓝白的画。
      红色砖瓦的屋顶,蓝色晴朗的天空,白色浮动的云朵。
      明明简单得像小孩习作一样的内容,却可以被他们反复想起来。可能是因为红得明艳又古朴的红砖屋顶,又可能是蓝得无垠的天空,还可能是象征自由的白云;又或者仅仅是因为画家向往自由的冲动全部倾泻在了画布上。

      “越是渴望自由,越是得不到自由。”
      骸想起了纲吉说过的一句话。那时纲吉身后,印着彭哥列家徽的直升机正迅速降落,螺旋桨带起的劲风扬起一片沙尘,飞机的阴影遮盖了纲吉的笑容。那是他们第一次出逃的七天后。

      骸留恋地想起了第二次出逃,那次他们来到了那个海边小镇。
      美好的夏天。几只海鸥飞过头顶,带来天际的玫瑰色云霞和投在海面上淡淡的影。海水轻缓热烈地覆上沙滩,然后在退潮时不甘地留下一道道深浅不一的蜿蜒痕迹。闭上眼睛可以感受到大海温暖的气息,带点咸味,又温暖热切得像情人的呼吸。浪潮的声音仿佛留连的恋人的吻,反反复复辗转加深。
      “哟,这里简直像天堂。”
      “嗯……有你的地方就是天堂。”对方懒洋洋地补充了一句。
      骸回头看着正坐在白色细沙上的纲吉。他的衬衫纽扣最上面的三颗松开了,露出锁骨附近紫红色的吻痕。
      “我们是不是太纵欲了点?”
      “……你厌烦了?”主动勾上骸的脖子,笑。
      转过头就拥着对方旁若无人地接吻。直到新的吻痕又覆上昨晚的紫红色印记,纲吉倒在白沙上,拽过骸的领口说明天要赶路。
      “这么下去的话明天又得多留一天了哟,会被追上的。”
      “管它去死。”

      骸想,那个时候的他们,应该确实是自由的。

      8

      纲吉是在第三天清晨被追上的。他起得晚了点,是六点整跳窗出去的。浅浅的亮色抹白了半边天空,半边仍沉浸在凉凉的夜色中。他叹了口气,地图上距离海边小镇还有大概半天的路程。
      他刚要戴上手套的时候听到了身后传来的脚步声,然后他就明白他走不了了。
      是雾,清凉的雾突然在他身边聚成乳白的围墙。
      他转过身去打招呼,“早安啊,骸。”

      其实纲吉也知道哪怕财富锁链没有断也会没几天就被找到,或者说会自己跳出来让他们捉回去。他没法不离开,他也没法不回去。

      骸沉默地走在他的右边,他也不清楚骸在把他往哪里领。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走着,等着天亮。
      六点二十七分,天空好像突然变亮了一般,凉凉的夜色被熹微的晨光取代,隐约可见金光铺撒的海的尽头。云朵不像夕阳时那样尽染灿烂的霞色,只有浅浅的淡金,好像要融进蓝天一样的轻浅颜色。

      “彭哥列,那幅红蓝白色的画叫什么名字来着?”
      “啊,我也忘了。很不错吧,那画。”
      “是谁画的?”
      “一个跳楼自杀的人。”
      “我还不知道你的交友观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消极了,首领。”
      “他是个画家,喜欢画蓝天白云喜欢用最艳丽的色彩表现最简单的事物。除此之外他还会抽风会跳楼,跳了两次都被人救回来了。别人看不懂他的画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跳楼,除了我,或者说我们之外,没人能懂。”
      纲吉清楚地看到了骸眼中的讥诮。

      “你知道吗,骸,他进的精神病院是红砖屋顶。”

      纲吉看着骸沉默的侧脸想起了那二次出逃。
      他们总是一遍遍地重复着爱语,□□时会说起床前会说接吻后会说。两次出逃里“我爱你”这句话的频率要比他们十年相处里加起来的还多。然而他们都不知道这是在自欺欺人还是别的,或许只是两个囚徒的一晌贪欢。
      他吻过骸漂亮的海蓝眼睛之后都会说我爱你。
      他没说出来的话是,你知道我爱的是自由。
      纲吉想,这点他们心里都清楚。

      9

      “到了。”
      “骸你把我带到河边是想私刑处决么。”
      指了指河边早已停好的小船。
      “走吧,一起。”
      “……要是我的属下全都像你这样临阵倒戈那我还是先去死算了。”
      “啧。”
      不耐烦地把自家首领拽上船。
      “明天怎么办?”
      “管它去死。”

      红蓝白的画。
      甜蜜而苦涩的亲吻。
      梦一场然后高傲地走下地狱。
      你知道我爱的是自由。

      在衬衫上第四颗纽扣被解开的时候,纲吉躺在船舱里恍惚地想起了那个仰望的姿势。时光的洪流裹挟着不甘与无奈渐渐没顶,他本以为会孤独地维持仰望的姿势一直到死,可是他没有。
      至少没有孤独。

      纲吉半撑着坐了起来,勾住骸的脖子亲吻他的眼睛。
      “我爱你。”

      FIN.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红蓝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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