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生》余叁公子

3、THREE

　　“你他妈就是个疯子！”

　　很可笑，我这样自己都养不活自己的人居然也会有女朋友。现在她面目狰狞，抓起红色颜料罐砸在我脸上，看起来肯定很滑稽。

　　“安生，安生？我和你在一起就永远不会安生！”

　　我不知道有什么值得她生气，因为忘记了纪念日？应该不是，难道她看见了安生留在我这的衣物，可能以为我有外遇。

　　我擦去颜料，此刻我脑子里只有一件事，所幸她丢的不是珍贵的白颜料，“你可以走。”我没有挽留的意思，听到我的话，我看着女友丰满玉润的胸膛因为急促的呼吸狠狠舒展了几下，我曾经喜欢她的身体，她的曲线，在我的笔下不用多加考量就是一道顺滑的弧度。

　　安生踏进画室时，我的前女友像一头脚掌扎刺的野兽，失控地撕扯着数十张画像，都是安生，全是安生。

　　“怎么了？”安生穿着毛线长裙，他打扮起来比我的前女友还要精巧。

　　“如你所见，吵架。”

　　我们俩个像局外人，冷漠且冷静地看着被挥霍成渣的画布，一帧帧在我眼里有了些蒙太奇，王家卫的镜头似的，我不禁笑出声，我和安生对视一眼，我知道他明白我在笑什么。

　　前女友找不到更恶毒的话来咒骂我，把指头对着安生，“我告诉你，你永远不可能代替我…”声音戛然而止，安生在她面前撩起衣服。

　　“你越是把我当女人插足你们的感情，我就越高兴。”安生把衣服咬在嘴里，“嫉妒我，恨我，这点感情可不够啊。”我看着安生捏着前女友的下巴，从安生的眼里看到了讥讽和不屑。

　　她逃了。
　　跟见了鬼一样。

　　我捡起地上的颜料罐，所幸撕烂的只是一些画，一些垃圾，我对着安生指了指一旁的椅子，“坐一会儿。”安生乖乖坐在一边，姿态优雅，“你的肤色是我这辈子见过最难调配的颜色。”

　　“你有三、四、五、六个十年慢慢调。”安生笑道，我在他面前蹲下身，他直勾勾看着我，有一瞬间我以为我们在照镜子，“为了弥补你，我可以一直坐在这陪着你画。”

　　“不吃不喝吗？”

　　“我可以不用吃喝。”

　　“胡说。”

　　安生站在成堆的纸碎里，面前摆着擦不干净的镜子，从底部飞溅的红色颜料，如果是白色就好了…看上去确实像是维纳斯出世的那一幕。

　　他从镜子里捕捉到了我炙热的目光，启口道：“你前女友的身材很好。”安生很瘦，皮肤下就是肋骨，从胃到下腹被内脏顶出隆起。

　　“是很好，如果不是因为她的曲线我也不会喜欢她。”

　　“你是喜欢她的人，还是她的身体？”

　　“她的身体。”

　　“你可真是无情。”

　　我调高了空调的温度，在暖气的包裹下，安生的皮肤稍微有些血色，犹豫了半晌还是关了热源，“有点冷，你忍一下。”

　　“这时候懂得心疼了？”

　　我拉过椅子，把所有的工具摆好，“只为画作，我的一切都只为了画，包括活着也是。”

　　安生跪在纸堆上，微微侧身，很好的构架…

　　镜子里的我们，镜子外的我们，脚下的纸堆。

　　我轻笑一声，“你怎么知道我想这么画？”

　　安生把手从胯|下抽出，夹|紧|双|腿跪坐在镜子前，“感觉，感觉很重要。”

　　如果说镜子里的安生是坠入凡间的天使，那半张脸被颜料染红的我会不会是引诱他坠落的撒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