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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拾壹 ...


  •   所以,虞梦惊当真是在色//诱她?!
      虽然这个猜想相当离谱,但现阶段原晴之真想不出另一个更符合他诡异行为的解释。

      思维一打岔,原本被强行扯下浴池的满腔怒火也中止打断。

      另一旁,虞梦惊还在继续作妖。
      他态度轻慢,开始装起来了:“无传令擅闯禁殿,自己去领罚。”

      “......是,司祭大人。”

      等原晴之反应过来,元项明已经垂首退出禁殿。
      禁殿昏暗,看不清他的表情,更不知道师哥到底记没记起来,误会没误会。

      “你在看什么。”

      直到虚环在腰间的手猛地收拢,原晴之才意识到少年暗红色的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过她的脸。于是她抬眸,恰好捕捉到对方唇角那抹蛊惑人心的浅笑。

      原晴之心里咯噔一下:完了,猜对了。

      要知道,虞梦惊这狗东西向来唯我独尊。从他在圣泉那会儿第一次出场,她便注意到,他的眼神压根没在别人脸上停留。就连那个无辜被蛊惑,生生丢掉性命的世家小姐,他都没正眼瞧过。恐怕只有看到圣泉分解血肉的那会,才给出个愉悦的表情。
      想来也是,在虞梦惊这种人心里,全世界除了他最好看以外,其他都是丑八怪。

      只有在想要达成某种目的,真心使坏的时候,他才会露出这种仿佛只注视你一个人的眼神。说的好听点叫深情注视,说得难听点就叫虚情假意。
      不过话又说回来,在虞梦惊能力对她失效的情况下,以他这种狗屎性格,根本不可能是她的菜好吗。他到底来的哪门子自信一定能勾引成功的。

      “为什么不说话?”

      虞梦惊密切关注着她看向师弘华的目光,兴致勃勃地发问。
      少年眼眸里带着探究,不放过任何一丝微表情。

      也不知道想起什么,他弯起嘴角。

      “怎么,终于迷上我了?”

      原晴之心情复杂。
      她用看神经病的眼神打量了他一遍,然后慢吞吞地站稳身子,朝着浴池旁边游去。所幸已经达成目的,并洋洋自得沉浸在自己美丽中的虞梦惊并没阻止。

      能批量制造神经病的人肯定也是神经病。
      原晴之这么想着,心里憋得慌,觉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东西。

      “你要去哪?”
      虞梦惊被那这眼看得不明觉厉。他察觉事情似乎有超脱他掌控的意思,收敛了笑容。

      “回大人的话。去换衣服,然后继续工作。”

      “诶?不行,你必须留在这里。”
      少年不满地拖长了声音,“会有人把衣服送进来。”

      设局前他猜想过很多种反应,有陷入亲密动作时乍然看见情夫的慌乱,努力辩解的急切,甚至是终于被他蛊惑的迷乱......然而面前的少女一个都没选,她似乎只是象征性地震惊了一下,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就好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习惯了掌控人心的虞梦惊讨厌这种感觉。

      他善解人意地提醒:“你也不想我惊动外面的人吧。”

      “......”

      闻言,原晴之只能停下脚步。
      她知道虞梦惊就是不想让她和元项明有接触。但到底心怵于《夜行记》里第一卷描写的那些神鬼莫测的手段,再不耐烦也不敢当面忤逆,只能笑脸相迎。

      算了,在现实里她也不是给老板心甘情愿加班的,没差。
      不管怎么说,戏都得演完。五千万还在现实等她,为了钱,社畜受点苦怎么了!

      给自己打完鸡血,借着换衣服的功夫,原晴之脑袋飞速运转。

      虞梦惊不提玉佩,她也不好开口,只能仍由其这么误会着。这都还是小事,眼下最令人心烦的,还是要怎么和元项明搭上关系。
      看着换下来的衣服,原晴之灵光一闪,想起戏本原文里男主的真实身份和目的。

      既然她没法联络上元项明,能不能让他来联络自己?

      于是她摸着黑叠了几下袖口,仿佛不经意般将这件湿透的衣服放到最上边。然后起身,把篮子里的衣服提到门口——禁殿里有两扇门,她故意挑了元项明进来的那间。

      “嘎吱。”
      看门打开,将湿透的衣服收走后,原晴之才松了口气。

      她刚转过身,差点贴到面具上,寒毛直立。

      “你动作好慢啊。”
      不过是耽误了一会时间,虞梦惊就又凑过来了。

      他弯下腰,湿漉漉的长发垂到她肩头,晕开一团濡湿的痕迹。在本就昏暗的室内有种厉鬼索命般的惊悚,让人根本不敢抬头。
      可能从未有过人际关系可言,所以毫无距离感。怀有勾引目的时更加如此。

      原晴之不知道他到底发现没,但首要目的还是拉开距离。
      结果她刚想说什么,殿外便传来嘈杂的吵闹,紧接着是门被推开的声音。

      听到这,原晴之的心一整个提起。
      啊啊啊,难道是她刚才搞的小动作被发现了?这么快的吗?

      很快,嘈杂止息,其中一个阴暗的声音在殿内响起。
      “大人,是不是那个卑贱的巫女冒犯到您了,怎么忽然传令需要送干净的衣服......”

      还没问完,便被少年不耐烦地打断:“关你何事?”

      拜这位祭祀所赐,虞梦惊的注意力完全被转移。
      他直起身子,脸色瞬间冷下:“什么时候,你们也配过问我了?”

      门外的神职人员一下子慌了:“抱歉大人!我们并非那个意思!”
      “是啊,大人,我们是担心您被冒犯!”

      “哦?是吗。”
      虞梦惊似笑非笑:“违反神宫规矩,你们知道该怎么办。”

      话音刚落,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深处的黑暗中传来锐器破开血肉的闷响。
      方才那个率先闯入的声音断断续续,期间夹杂着他不断穿刺自己和别人穿刺他所导致的嘶吼和粗喘。约莫四五分钟后,流血声消失,转而“咚”地砸到地板。

      “大人,十分抱歉,我们这就告退。”
      一阵脚步上前,将沉重的尸体朝外拖去。紧接着便是急促的清理。
      很快,殿门再度关闭,将空寂留给禁殿。

      听完全程的原晴之头皮发麻。
      《夜行记》第一卷里对虞梦惊描写着墨最多的,就是他的蛊惑能力。之前那个世家小姐看过他的真容后,便直接疯了。而现在,不过轻飘飘一句话,也有了生杀予夺的权力。

      “在想什么?”少年忽然回头,准确无误捕捉到她的脸。
      不需要看,原晴之都知道自己现在脸色肯定是不需要飙戏也有的苍白。

      “......没什么。”

      虞梦惊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在一打岔后好像直接失去了沐浴的兴致,换了身同样艳如血色的新衣服后便蹲在她旁边看她点灯。
      点灯是件十分繁琐且无聊的事,他看了一会就了没兴趣,一直孜孜不倦地说话。

      “你刚刚进禁殿时,看见外面那群丑八怪了吧?”

      “他们真的很讨厌哦,经常有事没事来打扰不说,还把我在这里困了这么久,而且总是虐待我,强迫我戴着这个面具——拜托,这面具真的很难看诶,把我完美无瑕的脸全部挡住了,简直暴殄天物好嘛。”

      很显然,他极其擅长利用自己的优势。刻意营造出暧昧氛围的同时,撒娇语气也用得恰到好处,一下子将距离拉进,要人忍不住生起同情。

      冷风嗖嗖,数千条红绸随风扬起,少年蹲在中央,越说越起劲。

      “禁殿外边到处都是值守的侍卫,每天寸步不离地监视我,无聊死了。不过说到这个,这些天差不多也是时候了,没想到今天被你打断......”

      虞梦惊如果真心想要蛊惑一个人,就连天上的神佛也忍不住动容。

      可惜对这些卖惨的话,原晴之那是左耳朵听了右耳朵出。
      要是换一个人来,肯定特别同情。但她是看过戏本的,知道虞梦惊嘴里没一句真话。他只忠实于自己的欲望。再说了,外面那些巫祝哪里欺负他了,他把人当倭瓜骗的团团转,有事没事还挑个倒霉蛋献祭还差不多吧!

      “喂,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少年的声音一下子变得危险:“我说了这么多,你难道没有半点感想吗?”

      能有啥想法,好烦一男的。要是个普通人被困在禁殿原晴之愿意信,但换成虞梦惊本尊......禁足能限制到这位活爹?做梦呢!

      “有、有好好在听大人说话。”
      心里无比叛逆,嘴上该怂还是得怂:“大人,您能活到今天真不容易。”
      没被人打死也是一种实力。

      “是吧是吧。”虞梦惊完全没听出她的言外之意,反倒兴致盎然地接话。

      接下来,原晴之被迫听了几个版本的“貌美少年坚强在邪//教内部被囚禁只能艰难苟活”的悲惨故事,她觉得虞梦惊要是转行当写小说的应该会成就不小,毕竟他编故事张口就来,离谱的是还能自圆其说。

      刚开始原晴之烦不胜烦,后面可以做到心平气和无视。
      或许是看她有些爱答不理,少年忽然变戏法般拿出一个东西。

      “对了,你的玉佩还在我这里哦。”

      正昏昏欲睡的原晴之一下子打起精神了。
      她连忙伸手去够,结果虞梦惊懒洋洋地提了下绳,又将玉佩收了回去。

      “大人,请将玉佩还给我。”原晴之着重强调,做出一副急得团团转的样子:“这是我家主子吩咐我一定要交给别人的东西。”

      “嗯?”听到这话,虞梦惊稍稍敛目:“是吗?”

      “对啊,那天大小姐来地牢找我,还特地让我把玉佩拿回来,否则吃不了兜着走。”

      少年看了她一眼,没说信不信,不置可否。

      原晴之决定主动出击:“所以。大人什么时候才会愿意将玉佩还给我?”

      “看我心情。”

      这狗东西!
      其实原晴之也没有那么想把玉佩拿回来,她只是遵循了武五在戏本里的人设。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总之只要虞梦惊别盯着她搞就行!

      也不知道是不是祈祷起了作用,或者意识到原晴之并非玉佩持有者,在她面前作妖对看乐子毫无作用后,接下来某人的确安分了不少。
      等到天光大作,原晴之才总算把该做的卫生做完,在两排巫祝的瞪视和辱骂中拖着疲惫的身体离开这里。回到巫舍后,直接倒头大睡。

      另一旁,禁殿又重新恢复了平日的空旷死寂。

      巫女离开后,虞梦惊重新恢复百无聊赖。
      他灵活地翻回房梁,又开始继续面无表情地用小石子砸长明灯玩。

      奇怪。明明是一个普通到再普通不过的巫女,胆子小得跟老鼠一样。即便因为有面具遮挡所以一时受挫,但若是他真想,想要掌控她也不过易如反掌。
      可某些时候,又总会给他一种流沙渗于指缝的奇怪观感。

      好不容易被原晴之恢复原样的灯盏再次被石块击倒,不知道从哪一盏开始,琉璃碎裂,灯油撒了一地,燃烧起绵延的火焰。

      少年厌恶地盯着那火,忽然又像想起什么,抬头看了眼殿门外。

      更早一些的时候,在原晴之进去禁殿后,外边仿佛被摁下休止符那样压抑沉寂。
      神职人员们停止了争吵,众人用无比阴沉的目光注视着这座巍峨诡异的禁殿。

      “卑贱的巫女,本该以死谢罪,竟然让她得到了靠近大人身边的机会。”
      “若是送饭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不远处,正在巡逻的元项明将这一切收入眼中。他忍不住按住自己的眉头。
      圣泉神宫里的人实在太不对劲了,这样下去,他肩负家族血海深仇,苦苦谋求的造反大计真的能成功实现吗?若是能实现,那一颗曾经被他不得不放弃的真心呢?

      一想到方才看见浴池内的一幕,心脏抽痛的感觉仿佛还历历在目。那个少女明明面容陌生,却时常给他惊人的熟悉感。

      终于,这种诡异的氛围在临近天亮时逐渐平息。
      侍卫们将逗留的神职人员劝走。不多时,禁殿外便恢复了宁静。

      因为心绪不定,元项明来回巡视。
      隔着人群,他恰好扫过地上那筐还没来得及处理的湿透衣服,目光猛地停住。

      恰在此时,神殿内再次传来金铃摇响。

      “指挥使大人!”

      元项明来不及多说什么,只匆匆给得力下属使了个眼色,见后者心领神会上前去收走衣服后,这才心事重重地踏上了禁殿的台阶。
      一夜内两次踏足这里,但经历一场浴池风波后,这次早已没了上次的心情。

      他就着殿门推开的一条小缝原地半跪,垂首道:“司祭大人,您有何吩咐?”

      半晌,没有回应,只有阴嗖嗖的穿堂风呜咽奏鸣。
      视野尽头,伴随着红棱出现的,还有一截赤金脚链。

      “铛——”

      有什么东西从禁殿内被扔了出来,在地上滚了两圈,准确无误地落到元项明脚边。
      那是一块素白色的玉佩,上边刻着一个“师”字。

      “师指挥使,这是你的东西吧。”少年漫不经心的声音从顶上落下。

      “......回大人的话,的确是臣的东西。”

      “那就有意思了。”暗红色的衣角一点一点晃荡,持续给人施压:“我从一个巫女手上得到了这枚玉佩。你应该清楚,神宫内禁止私通。一旦被发现,将以祸乱宫廷罪处理。”

      圣泉神宫对神职人员的要求极高,列出各种各样的罪行和对应的惩罚。奈何新任司祭上位后,这些规矩便全部如同虚设,唯一仅剩的处理办法就是扔入圣泉喂鱼。

      “请大人明鉴!”
      果不其然,听见这句话后,元项明瞳孔骤缩:“那枚玉佩是臣入宫前所赠!至于为何赠出......上边的确有一段渊源过往。”

      根据这些天值守神宫的观察,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在这位神秘诡谲,可以洞察人心的司祭面前说谎毫无意义。于是在权衡利弊之下,主动交代了自己前些年在宫外那段受伤被救,意外私定终生的往事。只是在时隔多年,再次描述的时候,元项明总觉得那些过往的记忆仿佛被蒙上一层琉璃,怎么落不到实感。

      就好像......描述的不是自己亲身经历的故事一般。

      “哦,原来曾经还有这么一段过往。”早已知晓一切的虞梦惊用手撑着脸,忽然提起一个无关话题:“我记得皇帝老儿是不是准备点你为公主驸马?”

      “前段时间陛下确实提过此事,但臣已经婉拒。”骤然被打断思绪,元项明皱了皱眉,而后很快舒展:“臣此生,只愿同心爱的女子厮守,求司祭大人成全。”

      行。鱼儿上钩了。
      在原晴之那里屡屡受挫的虞梦惊终于找回了以往愚弄人心的快感。

      “哎呀哎呀,多么凄美感人的爱情故事。身为司祭,本座自然愿意成人之美。”
      少年满意地弯起嘴角:“虽说当时疗伤时没有见过正脸,但指挥使同那位好意疗伤的小姐情比金坚,两情相悦。既然是真爱,那便不可能互相认不出来,对吧?”

      元项明犹豫了一下,直觉不对,可没有理由反驳,只能道:“是。”

      “那好。待会你便跟着我,若是有情人能在没有信物的前提下也互相相认,便由本座做主,成全你们这对比翼鸳鸯。”

      闻言,元项明将头埋得更低。半晌,才道:“谢大人隆恩。”

      ......

      “武五!起床!”

      一晚上没睡,原晴之这一觉本该睡到下午才是。奈何刚躺下两个时辰就被前来查房的无助叫醒。拜虞梦惊所赐,她现在已经成为不少神职人员的眼中钉,逮着机会便折腾。

      看来只能另寻时间睡觉了。

      被强行叫醒后,她睁着惺忪睡眼起床叠被子。
      恰在此时,遥远的戏台下方传来熟悉的月琴声。

      “第二折戏,起——”

      这一下,原晴之彻底清醒了。
      《夜行记》和其他戏曲不同,内里收录的戏曲一般只有三折,大多遵循着起因,发展,高潮的三幕戏规律,《邪祟》也是如此。撇去一二折戏,第三折高潮戏通常时间很短,可能只有几个小时甚至一个夜晚,能改变的东西十分有限。

      时间所剩无几,她必须得尽快和元项明接上头。
      结果刚踏出巫舍,原晴之便听到有行色匆匆的神职人员在窃窃私语。

      “司祭大人忽然去了主殿?听说正在抽查司巫备选祈神舞学习进度。”
      “怎么样......有特别出挑的人选吗?”
      “不清楚,不过我猜,谢家那两姐妹可能性很大。”

      原晴之当即一个激灵。
      好好好,没想到进第二折戏后,如同羊驼奔腾的剧情还能被拽回来。

      她连忙赶往正殿。
      却不想一踏入门槛,正在上首,正兴致缺缺的少年准确无误地看了过来。在他身后,元项明环胸报剑,眼睫微微颤动。

      “我倒是忘了,还有一位没有演示过祈神舞的漏网之鱼。”

      被点到的原晴之:?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拾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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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因为小情侣实在太可爱了所以开文前又没控制住自己的麒麟臂,给他们约了好多稿orz,光是能做成封面的都有两张男女主单人,四张双人。so,为了物尽其用,连载期间封面会随时进行轮换。如果宝子们喜欢的话,可以来微博搜索[妄鸦鸦],或者进入微博[入戏by妄鸦]超话,自取高清大图。最后,我已经约够插画的量(甚至超出了)请大家一定监督我,开文后不能再约稿了(缓缓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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