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对不起》悠悠水如天

34、孩子

　　雷卷说：“看什么看！我爱好裸奔你管得着嘛！”

　　无辜老实的司机先生讷讷回头。
　　世界变化得太快了，这年头，裸奔也成潮流了。

　　雷卷整就一破罐子破摔，也不管形象，也没有什么羞耻心，裹着床薄薄的床单，顶着一路诧异的目光，跟打劫似的，冲冲冲，就冲出了马路。

　　反正已经被人看做神经病，他不在乎。

　　自那一日后，很长一段时间，长到臭豆腐都已经臭到不能再臭，枯树腐朽都长出了蘑菇，莫砚书居然都没再来纠缠，亏得雷卷整日里白白的

　　磨刀霍霍地神经紧张。

　　能不紧张吗？
　　如果雷卷是脑子不正常，莫砚书就该是那神经腐坏脑子处处是坑的完全药石无

　　灵的疯子。

　　至于到底多长，就是在某次新闻报道一个隐藏在人群中的疯子把爱*滋针弄椅子上扎来参加慈善晚会的有钱人之后。

　　然后，突然的一天，莫砚书把雷卷叫出来。
　　因为太光明正派了，雷卷反而没有拒绝。
　　看他搞什么鬼。

　　“今天是最后一次，事情解决，过了今天，我们就互不相干。”

　　莫砚书直直抛来一句。

　　很像分手前兆。

　　他说，过了今天，我们就互不相干。

　　“你的意思是，你同意分手？”雷卷不敢置信，他想开了，他居然想开了？他都以为他脑筋打结，这辈子都要跟他耗上的时候，他居然说，过了今天，我们互不相干？

　　莫砚书看着眼前的人一副惊喜到的样子，嘴唇跟着眉头不自觉地抿紧，手攥成拳，手上有青筋突起。
　　他忍忍，再忍忍。平复心中的起伏，他僵硬地笑着说：
　　“你能不能不要表现得如此喜悦！你现在是被我甩了，被英俊多金温柔体贴别人想倒贴都倒贴不来的莫砚书甩了，你能不能稍微有点自觉！你到哪再去找我这么好条件的爱人？”

　　“哈！”雷卷说，“说完了？说完了咱散伙。”
　　莫砚书真是越老越罗嗦了。不过，他今天心情很好，可以勉强不和他计较。

　　说罢，立刻蹦跶着打算往外走。

　　莫砚书拉住他。

　　“干什么！”他想反悔不成。

　　莫砚书深吸气，雷卷现在精神状况不稳定，他只能这样告诉自己。
　　吸进的氧气却只成了毒素，在脸上扩散成，愁容满面。

　　“还没给散伙费。”

　　“什么？”雷卷的情绪一下从莫名其妙又转回正常，还没等他拒绝，就听莫砚书叫人把孩子带出来。

　　“这是你儿子。”
　　莫砚书说。

　　雷卷惊疑不定地看着他，“你生的？”

　　莫砚书抚额苦笑，我也得能生的出来啊。
　　“不是。”

　　话音刚落，雷卷立刻冷冷接到，“这是你儿子吧？哼，别以为我脑子不正常你就能硬塞个儿子让我做便宜老爸，白白养你儿子，门都没有！”
　　是哪个女人的，姓黄的还是姓芝？他记不得了，不过，他记得，他毫无保留的信任，换来的，就是这样一个，带把的，姓莫的兔崽子。

　　莫砚书说，“你看清楚，他长得哪点像我？他是单眼皮，你是单眼皮，而我是双眼皮的。”

　　雷卷不看，直接一句：“你才单眼皮，你全家都单眼皮！”
　　老子不像你那么没道德，不干背后偷人的事，哪里冒的出这么个白胖馒头！

　　莫砚书好气又好笑，“他是你儿子，你忘了，你拼命和我争取来的权利不就是他？”

　　莫砚书伸手把保姆怀里的孩子抱到雷卷身前，“你抱抱他，他真是你的亲身骨肉。”

　　雷卷眉头纠成一块，似乎是有这么一回事，但是他想不太起来了。他伸出食指，戳了一下孩子白白嫩嫩的小脸。

　　“哇”的一声惊天动地的哭喊。整个餐厅的人都朝这边看来。

　　莫砚书哄不来孩子，只好先交到保姆手里，可任人怎么哄，这被他爹调戏了的孩子就是使了劲地哇哇哭个不停。

　　雷卷火了，冲过去，“再哭，再哭就把你丢到莫家！”

　　他蛮以为孩子一定会继续哭的，可是他的最后一个家字落地，孩子的哭声停了，还眨巴着水汪汪的像小狗似的大眼睛看着他。

　　靠！破孩子！

　　是了，邵言一点也不喜欢孩子。
　　这是雷卷的孩子，不是他的。

　　雷卷缩在椅子脚，脑子已经开始渐渐冷却，大概确定这应该是他的孩子不会错。
　　“不要给我。你先抱着，我让罗伯斯来。”
　　他看到那个纸尿布就头疼。
　　他现在自己都照顾不好自己，哪来的精力再多照顾个孩子？万一火了，指不定就弄坏了这陶瓷一样白嫩嫩的娃。

　　可怜的罗伯斯，被火急火燎地召唤过来，却是给个小孩当保姆的。

　　临走，雷卷看莫砚书一眼。

　　莫砚书也在看他。见他回头，撇开脸去。

　　无论如何不承认，事实就是，
　　一个邵言在狠绝冷酷的拒绝再与莫砚书勾搭下去的同时，另一个却像石缝中的生命一样，顽强地滋生着他能坚持下去的希望，并在他一次次挫败而继续后，暗喜，窃乐。
　　心底涌上来淡淡失落。
　　无论如何，人总是要朝现实走的。
　　幻想再美好，和现实的艰涩碰撞，能捱得到真正云开月明的，少之又少。
　　而邵言，从来没有运气能遇到。
　　他只是，两世，都改不掉，这一次次、试探人的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