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复]红》尹瑞泽

92、第 92 章

　　15、
　　茶楼在闹市之中，窗外是往来行人，贩夫走卒吆喝声不绝于耳，慕容复上楼是还能看到小二单手高举案板来回送茶。

　　蓝衣社的使者很年轻，盈盈一双眉眼，望着不过是双十年华，比阿朱阿碧也大不了几岁，却是行进无声，细看去手指微微变形，白茧扣掌，显然是个高手。
　　“我姓王，慕容公子叫我小双就好。”王小双笑起来还有几分少女媚态，慕容复颔首回应，心中却不敢懈怠，只听女子继续道，“我们蓝衣社一直对慕容公子击杀辽帝的义举十分敬佩，教主更是倾慕许久，只可惜拜帖一直递不到公子眼前，虽然长居江南，却始终缘悭一面。”
　　“那他今天为什么不来？”慕容复没跟她兜圈子，反倒是眯着眼睛打趣了回去，王小双是蓝衣社的一把好算盘，江南一代的账几乎都是她在管，这样的女子在蓝衣社中也是地位尊贵，看来对方也是想认真谈谈。
　　“教主在总坛还有些事情要处理，怕慕容公子久等，叫我先来。”王小双并没有生气，反倒是慢吞吞给他递了一盏茶，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
　　慕容复也不犹豫，接过来直接饮下。

　　王小双这才露出笑意，慕容复却冷了脸，“谁都知道姑苏有我慕容家，你们却擅闯曼陀庄滥杀无辜，这就是你们的敬佩？”
　　“正因为只道是慕容公子的亲眷，所以我们也只是讨回报酬。”
　　慕容复抬了一下眼皮，王小双继续道。
　　“蓝衣社早就有心拜会参合庄，雁门一战教主更是对慕容公子五体投地，甘愿俯首称臣以效犬马之劳，又闻公子有复国之志，教主愿率全社成员尽归慕容家旗下，相信以慕容公子的威望、声明，振臂一呼，定能推翻软弱不堪的宋廷，救百姓于水火，匡扶社稷……”
　　王小双说得激动甚至扬了一下手，亮晶晶的眼睛满是期待。
　　可惜慕容复就只是静静听着，甚至又喝了一杯茶，也不接话，也不反驳，就只是斜靠在座椅上，饶有兴趣的看着王小双。
　　年轻女孩被一双风流引蝶的桃花眼盯着，终于是说不下去了，也不知道是激动了还是羞怯了，脸色微微发红，水汪汪的眼睛见慕容复满脸你继续扯我就看着你怎么编的表情，终于是眨了下眼睛无奈叹了口气。
　　“后来我们的人联系到了曼陀山庄的主人，表示会愿意牵线，王夫人当时是大理皇妃，又和公子关系匪浅，我们自然是相信她的话，按着她的要求进行合作……”

　　慕容复在茶楼坐了半天，喝了一肚子水，气得饭也吃不下，谈完了下了楼，拐了个弯闻着火炉烤的炊饼芝麻香，才终于有了些饥饿感。
　　卖饼的是对爷孙，衣衫洗到发白的老头问他要不要茶，满肚子水的慕容复哪里喝得下去，在此等候的虚竹见状只给叫了两块饼。
　　白面发酵醒好，在案板上涂了咸味的葱油馅或者撒上甜味砂糖，卷好重新扯成长条饼状，贴到黄泥炉内壁上用炭火烤熟，表面撒的芝麻被烤焦裂，香味飘得满街都是，岸边行人路过也会买几个，赤脚的小女孩拎着篮子也给茶楼送。
　　慕容复拿着饼看着祖孙俩发呆，咬一口面饼外头被烤的酥脆，内力擦了油脂保留了绵软弹性，咸的满是葱油香味，甜的砂糖软化渗进绵柔饼里，味道倒是不错，慕容复顿了一下又重新咬了几口，结果面饼中间被扯得薄，全是烤脆的饼皮，酥脆蓬松，咬碎了呛进嗓子眼好一阵咳嗽，虚竹连忙捧过碗又给师兄灌水。
　　他倒是想问问慕容复都谈了些什么，但是看到他铁青的脸色也不好打扰，若是涉及机密，还是要回到参合庄再行商量。

　　慕容复慢慢吞着饼，面上阴晴不定，却听到了一阵狼狗猛吠。

　　两条竖尾狼犬飞身扑倒了小女孩，张开的血盆大口往下滴着口水，一张嘴就要咬断女孩的脖子，幸而两节炊饼塞到了狗嘴里，给狼狗卡得躺地仰肚子打滚，扫帚似得大尾巴在地上扫起一片灰尘，虚竹已经一把将女孩抱到了旁边。
　　原先跟在狗后头哈哈大笑的年轻公子哥，一看爱犬就要被炊饼噎死，一脚就踹向家奴，“狗奴才还不快去！黑将军死了我要你们赔命！”
　　虚竹看不惯这等跋扈，上前说道，“这位施主，狼犬性烈，你怎么放任它闹市狂奔……”
　　公子哥哪听得下这些，看他头发层次不齐，身上又穿着僧袍，只当是多管闲事的游僧，怒骂道，“臭秃驴关你什么事？小心我连你一块咬！”
　　虚竹脾气好，被指着鼻子骂也不生气，仍旧是心平气和说道，“你这狗容易伤人，刚才就差点伤到了这个孩子。”
　　“穷要饭的值几个钱？十文还是二十文？咬死了爷赔得起，还不够黑将军一顿饭！”
　　卖饼老头不愿多生事端，扯着虚竹衣袖让他就此作罢，谁知恶少这时候一看狗嘴里抠出来的面饼，怒道，“好哇，原来是你这老头害我的狗！给我把他的摊子砸了！”
　　饼摊是老人家全幅身家，哪舍得让人砸，当下张手要护，又怎么是年富力强家丁的对手，眼看着人高马大的恶奴握拳要打，虚竹连忙将人制住，三两下的功夫将人打到在地。
　　恶少见此，又踢一下狼狗屁股，“废物东西，快去咬死那老头小孩！”

　　狼犬果真也是张嘴就扑，只是半路不知道怎么掉了个弯一口咬到了恶少小臂，把个七尺男儿咬得倒地打滚连声叫唤，被家奴扶起再也逞不得威风，四周围观的百姓这才叫起好来。
　　原来恶少是当地大户，仗着家族平日里横行乡里，没少放狗咬人，反正大户家里有钱，咬伤咬死了反倒诬陷是伤者打狗在前，拒不赔钱，一带乡民没少受他折腾，都是忍气吞声不敢招惹，今日看着恶少自己也被咬，纷纷说是老天有眼，恶有恶报。
　　卖饼老汉也对着虚竹磕头，虚竹却道，“要谢该谢我师兄，是他飞的饼。”
　　恶犬扑人时，一块碎饼敲在狗屁股上，暗含内劲，让狼犬以为背后遭敌回身撕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