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零开始的废土大魔王》草莓撞撞

19、目击者

　　简芽把自己关回了笼子里，拒绝从任何角度看到现在的自己。

　　丑陋，畸形，完全失去了正常人该有的模样。

　　但为什么要保持“人”的模样？她也不知道。

　　她只觉得头很痛，像有人用尖锐的钻头凿进她的太阳穴，滚烫的脑花飞溅，热血泼洒，执念却像铆钉，死死钉在大脑深处，无论如何也无法拔除。

　　一个女孩的身影从她眼前掠过，转眼又消失在记忆深处。她伸手想要抓住，紧接着才发现，她已经没手了。

　　安琪儿将目光从缩成一团的人……虫身上收回，还没来得及继续看实验记录，就听到门外响起几道严肃的声音。

　　“就是这里。”
　　“321号实验体试图越狱。”
　　“安全系统自动关闭了大门，它没能出来。”

　　“咔哒”几声，保险栓拉开的声音。

　　紧闭的合金门滴的一声，接着被人从外推开一条缝。

　　安琪儿还在犹豫要不要上前说明情况，来的似乎是卫队，但这层楼显然不该被她们发现……一只手将她带入怀里，接着把她塞进了实验桌下方的隐藏空间。

　　眼前忽然黑下去，只能看到周灵的腿，以及她垂在身侧的食指做了个摇摆的手势。

　　不要说话。

　　安琪儿闭上嘴。

　　黝黑的枪.口把合金门挑开一条缝，接着扩大。

　　持枪者看到了还没来得及藏起来的周灵，惊讶后皱眉：“殿下？”

　　“什么？”

　　他的同伴叫起来：“哪位殿下在这？”

　　合金门打开到一半的程度，门外几人映入周灵眼帘。四个人，都穿了护具，手持“寒鸦”，面容隐藏在战术面罩下，腰间的对讲机闪烁着绿光。

　　都是觉醒者？

　　周灵没动，望着他们问：“你们都去哪儿了？停水了，母亲也不见了。”

　　“这里很危险，请您快出来。”

　　最前方的人答非所问，一只手伸向周灵，另一只手已经压在扳机上，随时都会射击的姿态。

　　周灵往后退了一步。

　　他下意识上前，蛮横地抓向她肩膀，强调：“不要让我们为难。”

　　他的语气失去了应有的恭敬，躲在笼子里的简芽闻声抬头，茫然的眼神在一瞬间聚焦，蜷曲的触须伸长，卷向他的脖颈。

　　破风声响起，寒鸦扳机也同时压下。

　　“321号实验体失控。”觉醒者的反应很快，躲开触须的一瞬间，开枪的方向却朝着周灵。

　　她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那么优先解决她。只需要一颗子.弹，非常容易。

　　相比之下，实验体是更有价值的财物，不能轻易损伤，得慢慢来。

　　子.弹滑过一道抛物线，撕裂了阻挡的空气，吐着冰冷的气息冲向周灵眉心。

　　这一秒仿佛被无限拉长。

　　没被觉醒者放在眼里的柔弱贵女侧头，拂过觉醒者手腕。

　　轻轻一转，寒鸦易主。

　　子.弹先打中加厚的合金墙，留下一个凹痕，接着被弹飞到天花板。

　　木屑飞溅，弹壳尚未落地，调转的枪口已经抵住觉醒者唯一暴露在外的眼窝。砰！

　　红的白的溅了一地。

　　没有一滴沾到周灵。

　　很幸运，觉醒者也没有孟杰的超强再生能力，脑袋炸开后就倒了地。

　　沉重的身躯将地板上几不可见的灰尘震起，剩下三个觉醒者如梦初醒，一人拉开面罩下半部分，怒吼一声，声波如有实质撞向周灵，一人踢向铁笼旁的红色按钮，电网启动冒出紫色弧光，高压电流让简芽触须僵直。

　　最后一人踹开门，转正身体，手.枪在掌心转了一圈，变成一挺微冲，子.弹雨幕般朝周灵奔涌而去。

　　“是否需要支……”被爆头的觉醒者腰间对讲机里传出人声，接着被声波和弹雨打了个稀巴烂。

　　周灵把他提到身前当盾牌用，觉醒者的防具果然也很给力，没有一颗子.弹穿过他的身体。

　　她健步如飞，迎上再次张开口，准备释放声波的家伙，从“盾牌”耳后伸出寒鸦，将枪口直接插.进了他大张的嘴里。

　　砰！血从他嘴里涌出。

　　他的尸体向后仰倒，摔进启动完电网的同伴怀里。同伴看都没看，抓起他的腰往前一送，学着周灵把他当成盾牌。

　　两只“盾牌”狠狠撞在一起。

　　觉醒者冷笑，笑到一半嘴角弧度突然僵住。对面的力道还在不断增大，转眼就把他推得趔趄了半步。

　　难道这件房间有两个异种吗？

　　他骇然地想。

　　这是唯一合理的猜测。

　　贵女的力气不应该这么大。

　　除非……没有除非。

　　轰！他没能想出原因，周灵已经把他横推到了房间另一头。他仿佛被一辆重卡迎面撞上，整个人在加速度的作用下嵌进了厚重的合金墙里。

　　“啊啊啊啊——”惨叫声戛然而止。

　　他在自己的防具里，被两个同伴叠加的防具死死夹住，动弹不得。

　　浓稠的鲜血从他靴底流出，蔓延成不规则形状。

　　最后一个活着的觉醒者握着槍，怔怔地望着这一幕。

　　她突然转身往外逃。后背却蓦然一沉。

　　有人跳到了她身上，双腿绞住她咽喉。

　　她脖颈一痛，接着就没了意识。

　　周灵把最后一具尸体轻轻放在地上，走到红色按钮前，按下。

　　乱窜的高压电流瞬间消失，只在原地留下袅袅黑烟。

　　简芽无声无息地躺在笼子里，触须发黑，无力回缩，不知是死是活。

　　躲在实验桌下、捂紧耳朵、紧闭双眼的安琪儿感觉到外面的剧烈动静停止，颤巍巍睁开眼。

　　周灵正弯下腰，向她伸出手。

　　安琪儿搭着周灵的手爬出桌底，周灵拉着她向外大步走去。

　　“简芽怎么办？”路过实验记录时，她没忍住问了句。

　　她是被骗来做实验的，安琪儿想，他们一定没有事先警告过她实验后果。

　　房门外传来纷乱的脚步声，很远，但在快速靠近。

　　“来不及管她了。”安琪儿自觉地回答了自己的问题。

　　周灵拔下最后那个觉醒者还算干净的防护面罩，扣在了安琪儿脸上：“别让他们看到你。”

　　她说：“先跟我走。”

　　接着又补了一句：“来得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