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有…猫？（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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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宣告放弃的那一天，一片空白，血液瞬间集中到了大脑。
凭着本能非常冷静的规划着逃亡路线，放弃了一切交通工具，拉低兜帽，脚步匆匆，将自己隐匿在夜晚人烟稀少的路上。
“那将是比你现在人生里任何一刻都加倍昏暗的时刻。”
昏暗寂静的小巷里，低沉的声音与脚步声一起在耳边响起。
“记得留一颗子弹。”
这是在走出那扇门前，沉声告诫过我“这并不是什么家家酒的游戏”的前辈留下的最后一句叮嘱。
那时前辈正解开眼睛上缠着的绷带，用他无神空洞的眼眶跟我相视。空洞的沉默充斥在我们之间，那是我第一次直面这种沉重。哪怕这种沉重此后将无数次出现在苏格兰瞄准镜中，至少在那一刻，是诸伏景光触碰到了未来。
无论是背着琴包走在大街上，还是透过瞄准镜向外看去，比苏格兰更早的，看到了他眼中的风景。
没有人能比我更清楚苏格兰与诸伏景光是截然不同的。诸伏景光当然不会是刽子手。所以在往后无数次午夜梦起后，我才意识到当时前辈不是在跟诸伏对视，他是在看此后塑造出无数空洞眼神的苏格兰，那个造就痛苦与死亡的罪人。
“那将是比你现在人生里任何一刻都加倍昏暗的时刻。”
成为苏格兰后，我的人生无一不在印证着前辈的预言。
哪怕是离开那里的现在，也会在午夜惊醒，条件反射的去摸枕头，熟悉而冰冷的触感从指尖传来，握住那把并不该在普通人身上存在的枪时，才完全清醒。
这应该算是觉悟吗？
在面对前辈空荡荡的眼眶时应该就想到了吧，往后的日子里将会面对的，不是憎恨也不是嫌恶，更不会是“税金小偷”类的嘲讽，而是单纯的，透过瞄准镜，像小时候在游戏厅里一样扣下扳机就好的麻木。
被满屏的颜料蒙蔽了的不止是双眼，还有端起武器的心。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再次看到镜子里的脸时竟然只感到陌生，麻木的执行命令的人是谁呢？是苏格兰吗？那苏格兰又是谁呢？
现在的面孔，恐怕高明哥也不会认出来吧。
再次与zero重逢时才有所好转，不知道为什么会被分到同一个行动组，如果是巧合的话真是帮大忙了。
总是挂着亲切笑容的波本，在听闻新的搭档是他时还故意套过还算熟悉的成员的话。
情报组风头正盛的新人，在加入组织前就是混迹欧美地下情报交易市场的掮客。
与从东南亚与组织搭上线的我不同，后来才从zero那里得知他由公安安排顶替被秘密抓捕的死刑犯，假借在国内被警方盯上为名偷渡国外从事情报交易活动。
在当时的我看来算是个麻烦人物，毕竟波本身为神秘主义者，又是情报贩子，这种捉摸不定的人对于spy来说实在是难防的暗箭。
没想到竟然会是zero啊。
当着危险人物的面相视时，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相同的笑意与担忧，想必自己在对方眼里也是这样吧，带着这样的想法，对外装作对新搭档警惕防备的样子。
“我可没想到你这样的大人物也会对这里感兴趣啊，贝尔摩德。”
挂着亲切笑容的波本感慨一般朝着坐在阴影处的女人开口。
“我可是对你认出我很好奇呢，波本。”
对zero的熟悉让我意识到他此刻正紧绷着身体。
“只是恰巧得到了一点情报而已。”
而波本还是挂着他一贯轻松的笑容。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暗处走出来的女人有着栗色的长发，面容清秀，没有什么记忆的突出特点，穿着方便外出的黑色运动衣，明明身为黑暗组织的一员，气息却稀薄到好像下一秒就能混入人群。
这个女人非常危险。
视线从她脸上一扫而过，被发现也并没有什么关系。
毕竟对同属代号人员、传闻中与boss关系亲密的女人感到好奇的话，打量也是合理的吧。
我迎着贝尔摩德看过来的视线。
更何况这并不是她的真面目。
对吧？千面魔女小姐。
“没想到苏格兰你是这么轻浮的人，这样窥视女士可不是什么绅士之举。”
波本暗暗挑拨的言语点明了我们此刻的处境。
多亏zero的提醒，现在得打起精神来才行。
面对恐怕本身就精通扮演的苦艾酒，投入十二分的精神都不为过，对于擅长咬住血腥味的鲨鱼，哪怕被察觉到一点都会陷入令人不安的境地。
不能被她发现和zero之间的联系。
两份由不同所属系统所伪造的资料并没有重合之处，苏格兰和波本在这次组织合作之前并不可能相识。
暗处的虫豸见不得光，只能贴着阴影移动，连下一步也不知道踏往哪里的生物，不会对同类赋予信任这种奢华的东西。
就像波本表现的那样，对于初次见面的未来搭档，试探打量才是常态。
按照组织人员的一般个性，下一句话应该是，
“绅士？这可真不像是波本你会说的话。”
像这样说吧？
顺着zero给的梯子走下去。
“抱歉。”
然后朝贝尔摩德颔首，把身形隐入灯光昏暗处，沉默的背着琴包。
第一步，希望能过关。
“还真是惊险。”
搜查完安全屋的角角落落，zero和我一起瘫在沙发上。
不得不说贝尔摩德实在是个掩饰的好手，那张似笑非笑的脸掩饰住了一切不为人知的思绪，从神情和动作上完全看不出她的态度，表现的好像真的只是单纯来见一见两个不熟悉的代号成员。
哪怕她露面才短短一瞬，对话也不超过三句，这种做派也着实令人坐立不安。
现在再看到波本挂着跟她如出一辙的微笑，我恐怕就真的克制不住自己的手了。
“抱歉，zero。”
我对下意识露出波本笑的zero道歉。
他捂着右脸颊，不可置信的跌坐在地上。
脸上刚刚被打出来的红痕清晰可见，但看起来心情却意外好上那么一些。
让我们好好交流一下吧？
排解独自在组织行走的苦闷与郁气。
波本和苏格兰不和从他们第一次搭档起就在组织广为人知。
情报贩子和狙击手第一次见面就大打出手。
哪怕后来因为莱伊的到来而有所缓和，但二人不和的形象实在过于深入人心。
这样的话，无论一个人发生什么，也不会影响到另一个不是吗？
先入为主的形象至少能打消部分怀疑。
所以zero现在也应该收到处刑的信息了吧。
再一次更换路线时，隐隐预感到这可能就是极限。
作为卧底的陌路恐怕就在前方，如果是zero的话，一定能做到更好吧。
匆匆加快逃亡的脚步，尽力避开无关人员，高明哥的脸忽然久违的浮现在眼前。
如果我倒在这里的话…
……
至少不能牵连他们。
从怀着掏出枪，想了想还是将手机转移到胸前的口袋里。
外面的脚步声越发明显，我的心声跟着也越发混乱。
对不起了，zero。
明明说好了一起撑下去。
现在可能只能留你一个人等待天明了。
举起枪掩藏在小巷尽头的拐角，屏住呼吸等待着敌人的到来，想尽力打起精神应付眼前的场景，脑子却因为混乱想起无数杂七杂八的闲事。
如果可以的话，如果曙光到来的条件是只需要牺牲一个的话，那拜托请选择我吧。
我不想再体会无力的感受了。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有…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