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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因果 ...

  •   灵夙回到酒楼,姬玄的杯中酒一滴都没少,刚上的菜也不像被动过的样子。她莞尔:“怎么,这里的酒菜不和先生胃口?”
      “今日是我请姑娘,我是主你是客。客人没来,岂有我先吃喝的道理。”姬玄话里有话,“姑娘去了好一会儿了,有很重要的事?”
      “也不是什么大事。有人惹我不快,抽空去收拾了一下。”
      姬玄抬眼,神情淡淡的:“就像我与姑娘第一次见面那样?”
      灵夙差点笑出声来,掩嘴道:“姬先生说笑了,我和先生是朋友,那会儿不过是想跟先生打个招呼罢了。怎么能把 ‘收拾’二用在您身上呢。”
      “好特别的招呼方式。不过能被姑娘称作朋友,是姬某三生有幸。”
      “先生言重了。您老谋深算,哦不,是足智多谋。我有一事正想请教先生,您帮我出出主意呗。”
      “是关于惹你不快的那人?”
      “啧,先生一猜就透,不愧是当世第一聪明人啊。”灵夙这话并非恭维姬玄,姬玄的确是她见过的最聪明的凡人。有时候,凡人的事得用凡人的办法解决。她说:“俗话说,人之初性本善,我最近却遇见一个性本恶之人。她料定我不会杀她,肆无忌惮地挑衅我,让我好生没面子啊,哎。可俗话又说,被狗咬了一口,我总不能去咬回去,对吧?敢问先生,对付这样的恶人,用什么办法比较好?”
      姬玄笑了笑,端起杯中酒一饮而尽。昔日灵夙对付他的时候,还挺有一套的,没想到如今冒出这么一个人,竟能让她感到头疼。他把玩着酒杯,正色道:“在这世间,无论善恶,是人就会有弱点。而对付恶人,我喜欢以暴制暴。”
      灵夙一听就明白了。心想,姬玄不愧是做谋士的人,估计平日里没少揪过别人的小辫子。正如当初他派人跟踪她,也是想找她的弱点吧。可惜他千算万算,没算到她本不是凡尘众人,在人界是没有弱点的。
      她没有,唐玉梅肯定有!
      “懂了。我敬先生一杯。”灵夙饮尽杯中酒。又问,“先生今日来找我,不会是专程来请我喝酒的吧?”
      “自然不是。我来通知姑娘,陈王案已经水落石出,谋反一事确系有人栽赃陷害。今日早朝刑部公布了重审结果,皇上当场下旨追封陈王,还了他一族的清白。至于陷害他的人是谁,有何目的,相关案情经过都写在里面,姑娘有兴趣可以看看。”姬玄说着,拿出了一卷纸稿,“答应姑娘的事我都做到了,幸不辱命。”
      灵夙接过纸稿,随手放在一旁。她对这些事不感兴趣,但这张纸对赵宜真来说却是比身家性命还重要的东西。
      “先生有始有终,言而有信,实在令人敬佩。我有一朋友,她很感谢先生为陈王所作的一切,想请先生吃顿便饭。三日后午时,就在这个房间。先生可赏脸?”
      “是那个用一套笔墨换姑娘帮忙查陈王案的人?”
      “是。”
      “陈王的旧部?”
      “陈王的女儿。”
      姬玄意外:“陈王有女儿?”
      “既然陈王已经洗刷冤屈,这事也不瞒先生了。汴京城广为流传的话本故事《华明录》,就出自陈王女儿之手。”
      “汴梁客?”
      “她本名赵宜真,是陈王的遗腹子。曾经也是个可怜人呢。”
      姬玄看过《华明录》,对汴梁客的文采和观念颇为推崇。只是没想到汴梁客是女子,还是陈王的遗孤。对于和汴梁客的会面,他倒是很乐意,遂点头:“三日后,姬某定会准时前来。”
      “哦对了,康宁郡主和赵宜真姐妹情深,关系密切,三日后她会一同前来。你和康宁郡主有过不愉快,要提前做好心理准备哦。”
      姬玄:“……”
      他想起灵夙曾对他说过,善有善报,他若是帮陈王洗刷了冤屈,自己也会因此交好运。她指的好运,该不会是……
      “昨日圣上私下找过我,说平王想促成我和康宁郡主的婚事。这件事,姑娘早就知情吧?”
      “哈?”灵夙眨了眨眼睛,随即失笑,“先生太会说笑了,我和平王素不相识,他做什么决定我怎么会知道?不过呢,康宁郡主生得貌美,性子又好,先生娶了她不亏。那我就提前恭喜先生了。”
      “姑娘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早就说过,我暂时没有娶妻的打算。如果这就是姑娘所说的好运,希望姑娘收回。”
      “这都不是我给予的,我怎么收回?”灵夙哭笑不得。她是真冤啊,平王想让姬玄做他女婿,这事完全不在她的谋划范围内,她又不是月老,哪有心思管人界姻缘!她说:“平王素来中立,从不参与朝中派系斗争,也很少有人知道他与陈王不仅是堂兄弟,还是生死之交。先生这下可懂了?”
      “平王和陈王?”姬玄难得露出如此意外的神色。他思忖着,平王真是只老狐狸,做什么都不动声色,他暗地里搜集了不少关于平王府的情报,却从不知他和陈王是这样的关系。方才灵夙都说得这么明显了,他若再想不明白就太对不起自己谋臣的身份——她指的好运是平王府的支持。他曾做了无数努力想拉拢平王,平王始终不为所动。如今他主持重审了陈王一案,平王却心甘情愿与他结盟,促成他和康宁郡主的婚事就是一个很好的暗示。
      “是在下愚笨,没想到这一层,多谢姑娘费心。姬某还有事,就先行告辞了。”姬玄起身,刚走到门口,他又回头,“不过,和康宁郡主议亲这事,姬某还是不能答应。我与郡主并无情意,不想耽误她。”
      “这是你们的事,无需通知我。先生慢走。”
      姬玄刚一离开,灵夙对着门外道:“还不进来?人都走了。”
      赵莹轻手轻脚进门,回头看了好几眼,生怕姬玄没走远。她原本是溜出来吃夜宵的,不曾想在这里碰见姬玄,还碰巧听到了他离开前说了最后一句话。
      赵莹很生气:“他刚说什么议亲?这是谁的意思?我怎么不知道!”
      “你爹的意思。”
      “我爹乱点鸳鸯谱也就罢了,他姬玄凭什么不答应?我堂堂郡主还配不上他了?真是岂有此理,我这辈子还没被人这么拒绝过!”
      “你若气不过,就嫁给他好了。”
      “他当着你面拒绝和我议亲,我还上杆子嫁给他?你认识我这么久了,我是这样不要面子的人吗!”
      灵夙忍不住笑出声来,调侃道:“我们康宁郡主秀外慧中,不愁嫁人。这样吧,要不我给你做个媒?我父亲有个下属,那可是相貌堂堂,器宇轩昂啊!郡主考虑一下?”
      “算了吧,我好歹是个郡主,你却给我介绍你父亲的下属……等等,你说什么?你父亲的下属?”赵莹脑子突然转过弯来,灵夙父亲的下属,不就意味着也是天界中人吗!她有些激动:“好啊好啊,你父亲的下属好!快带我认识一下!”
      灵夙扶额。
      门外,姬玄神色复杂。他刚才察觉有人偷听,想回来看看是谁。没想到……他堂堂宰相,在赵莹眼里竟然还不如一个下属?
      姬玄承认,他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
      翌日午后,公孙府。
      唐玉梅呆呆地坐在床头,眼神涣散。昨夜那个女人说让她生不如死,大概就是现在这样吧?如果只是这样,她还不想认输。不对,是不能认输。想到此,她忽然放声大笑。
      房门外的侍女交头接耳,互相推诿,无一人敢进房间看个究竟。这几日唐玉梅就像疯了一样,见人就厮打,说什么要让人人都感受一下她的痛苦。下人们不敢反抗,只得尽量躲着她走。
      “公孙修,你狠!你够狠!”唐玉梅死命抠着床沿,指甲在木头上划出几道深深的印记,“但是你太看不起我唐玉梅了,我是从地狱中爬出来的人啊,什么样的苦我没吃过?我不会就这么轻易被你算计了的!”她闭上眼睛,儿时不堪的回忆像洪水一样涌来,将她迅速淹没。
      她出身贫寒,父母都是做小本生意的平头百姓,偏偏噩运就喜欢挑他们这样卑微的人家欺负。她四岁时,父亲在山崖失足摔死了,她的命运也随之坠入黑暗。因为母亲觉得是她克死了父亲,从此对她像对仇人一样,非打即骂。
      儿时的她每日都遍体鳞伤,挨饿受冻如家常便饭。仇恨的种子就是那时候在她心底生根的,她恨母亲,恨身边所有人。他们眼睁睁看着母亲打她,欺辱她,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制止,哪怕替她说句好话。
      她十岁那年的冬天,有一日母亲赌钱输了,回到家就把气全撒在了她身上。母亲不仅狠狠打了她,还把她关在了房门外。夜晚的肃州寒气森森,她蜷缩在房门口,瑟瑟发抖。她向路过的人求助,可那些人根本不理她,有的甚至避之不及,只有住在隔壁巷子的张六对她施以援手。
      张六看见冻得奄奄一息的她,赶紧回家给她拿来了热汤和馒头,还把自己的被子给了她。这是她长这么大唯一一次感受到温暖。之后的岁月里,无论遇到多难的事,张六就像她心底的一束光,一直支撑着她活下去。这也是为什么她明明嫁给了家世不俗的公孙修,心里爱着的人却始终只有张六。
      “公孙修,你不过是图我的美貌罢了,你对我根本没有半分真心,杀你我不后悔。没了你,公孙府的一切就是我和张六的了。我不怕你,我不怕……”唐玉梅喃喃自语。她将手伸到了枕头底下,摸到一细长尖锐的东西。
      还好,东西还在呢。她笑了。
      那东西给了唐玉梅极大的安全感,她将它撰在手心,躁动的心情渐渐缓和下来。奇怪的是,她的困意也越来越强。往日这个时候,她都在书房看账本,从未有过瞌睡的先例。她知道,这种困意不正常。
      眼皮越来越重,眼看就要撑不住了,唐玉梅狠狠抓掐了自己一把,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昨夜她在梦里被那个女人折磨得生不如死,那种疼痛她再也不想经历一遍。她害怕入睡,害怕做梦。不过最终她还是没能扛住,沉沉地睡了过去。
      睁眼,唐玉梅发现自己在忘川河边。她浑身冰凉,下意识握紧了右手。她像往常一样,朝着业境台的方向走去。如果虞颂没骗她的话,她的痛苦应该很快就会解脱了。
      然而这次和以往不同,业境台除了她,还多出了一个人。
      “张六?”唐玉梅大为震惊,“你怎么在这里?”
      “玉梅你来了,太好了,快帮我离开这个鬼地方!”张六双脚哆嗦。他和最初的唐玉梅一样,双脚完全不听使唤,一走到业境台就再也动不了了。
      唐玉梅提着裙子往前小跑几步,想去拉张六,不知出于何种心理,她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镜子。那一刻,她的脸色比看到自己做恶事的画面还要难看。镜子里,张六正搂着一个妆容艳丽的女子,说着露骨的情话。
      张六紧张得结巴了:“不,不是这样的。玉梅,你,你听我解释。”可是马上他又反应过来,这是梦啊!唐玉梅在梦里看见他有别的情人又怎样,梦一醒,这一切都会烟消云散。
      想到这些,张六松了口气。
      “啪——”唐玉梅一巴掌扇到张六脸上。她哭诉着:“为什么?我掏心掏肺对你,你口口声声说只爱我一个,那她又是怎么回事?”
      张六捂着脸,没有说话。这一巴掌虽然疼,但他一点都不在意。对,只是梦而已,不用在意。
      这时候,镜子里的画面变了,张六怀中的女人换成了另一个。而这个唐玉梅认识,是曾经被她划花了脸的阿如。她脸上的疤痕变淡了许多,被她添了几笔颜料,修饰成了一枝桃花,看上去更添三分妩媚。张六抚摸着阿如的脸,爱不释手。他对阿如说:“唐玉梅不过是嫁过人的破鞋,我怎么会跟她过一辈子!等我得到公孙家的财产,我马上休了她,然后八抬大轿迎娶你过门,做我的正房夫人。”
      “真的吗?”阿如依偎在张六怀中娇笑,“六哥既然对我这么好,那就再许我一个要求吧。”
      “阿如说什么我都答应。你说,你想要什么?”
      “我要毁了唐玉梅的脸!”阿如忽然换了一副表情,咬牙切齿,“当年她找人打了我,毁了我的容貌,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个仇。有朝一日我定要以牙还牙,让她加倍感受我的痛苦!”
      “没问题,阿如高兴就好。”
      “六哥最好了,嘻嘻。”
      二人耳鬓厮磨一番,相拥着滚入床榻,放下了帘子。
      唐玉梅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听到的这一切。她的胸口剧烈起伏,目眦欲裂:“好你个张六,你竟然还跟这个贱人串通起来谋害我。你对我说的都是骗我的!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畜生!”
      “玉梅你冷静点。这都是梦啊,不是真的,醒了你就会忘记的。”
      “你放屁!”唐玉梅已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她扑上去撕扯张六的头发,拳打脚踢。张六起初还顾及她是女人,让着她。可一想到这是梦,他就管不了那么多了,一巴掌删了回去。唐玉梅不敢相信张六会打她,下手更狠了,她又咬又踹,毫不留情。二人撕扯着,扭打成一团。
      灵夙和公孙修在一旁看戏,她问公孙修:“这样如何?你可还满意?”
      公孙修说不上来。他曾经以为看到唐玉梅和张六遭受报应,他会很痛快。可在忘川越久,他对人界的事越来越没感觉了,眼前发生的仿佛是与他无关的事。
      “哎,何苦呢。”公孙修叹了口气。
      灵夙可不这样想,她看得可痛快了。谁让唐玉梅挑衅她的!
      唐玉梅正在跟张六厮打,眼角余光瞥见了灵夙。她脑中闪过一个念头,于是她突然调转目标,从袖中掏出一枚锐器,恶狠狠向灵夙刺去。
      一道人影闪现,推开唐玉梅,夺下了她手中利器。唐玉梅一个趔趄,重重摔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她捂着胸口,挣扎着还想起来顽抗。虞颂说过的,这是她唯一的机会,她不能错过。
      然而,唐玉梅已经使不出半分力气了。

      “殿下怎么来这儿了?”灵夙被唐玉梅影响的心情来了个大转变。看见崇明来了,她不自觉地露出了笑容。
      崇明张开手,一枚骨钉赫然出现在他手心。他神情自若:“我若不来,万一她伤了你。”
      “就她?这点小把戏还伤不到我。”灵夙接过骨钉,仔细查看了一番。这骨钉看似普通,却有一股奇异的恶臭味。虞颂让唐玉梅用这骨钉来刺杀她,怕是另有深意。以她对虞颂的了解,他不是那么蠢笨的人。
      灵夙居高临下看着唐玉梅:“虞颂没跟你说过我不是凡人吗?他竟让你这样的废物来杀我?螳臂当车,真是个笑话啊,而且一点都不好笑。”
      “你……”唐玉梅听她侮辱自己,气血上涌,当场吐出一大口血来。她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被掏空,浑身无力。她伏在地上哭得歇斯底里:“谁让你带张六来的!谁让你给我看这些!我不想看,我不相信,张六心里只有我,他只爱我一个……”
      “不让你看这些,你怎么能体会你给别人带去的痛苦呢。”灵夙嗤之以鼻。这个唐玉梅软硬不吃,遭受那样的疼痛还敢挑衅,唯独张六的背叛能让她崩溃。还真被姬玄说对了,对付这样的人,需得以暴制暴才行。回头她得再请姬玄喝顿酒,好好感谢一下他。
      灵夙踱步到唐玉梅身边,蹲下身子,眼中透着唐玉梅惯有的那种阴邪的笑容。她对唐玉梅说:“你们凡人常说以牙还牙,正好我也让你尝尝这骨钉的滋味。”
      话音未落,灵夙举起骨钉,朝唐玉梅的手心用力扎下去。
      “不——”唐玉梅瞳孔一震。只听见咔的一声响,骨钉扎在地上,断成两截。她盯着断裂的骨钉,手心仿佛已经感受到了锥心刺骨的疼痛。那日虞颂跟她说,她只需握住这根骨钉睡觉,就可以把它带入梦境。骨钉上面有怨灵的血,把它插进灵夙身体里,灵夙会万劫不复,她的苦难也会随之消失。不曾想,这骨钉非但没伤着灵夙,还差点要了她自己的命。好在灵夙手下留情了。
      “就这么点胆量,还敢杀我?”灵夙觉得好笑,懒得再同她多说一句话。
      公孙修不知何时离开了,张六始终不知所措。而唐玉梅,被灵夙一吓唬,满头冷汗,当场晕了过去。

      “走吧,这世间丑恶千万,不要污了殿下的眼睛才是。”灵夙揽着崇明的手臂一同离开。片刻后,他们出现在清荷别院的月洞门口。
      崇明看着这熟悉的月洞门,再看看灵夙,忽然笑了。
      “殿下笑什么?”
      “我在想,明明是你遇到危险,可你担心的却是这些丑恶会污了我的眼睛。”
      灵夙愣了一下。若非崇明提起,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这点。她毫不避讳,冲他展颜一笑:“因为我觉得殿下正直、善良、高洁,就像北荒天际的云一样,神圣得不染一丝尘埃。你就应该待在九天之上的元合殿里,处理六界大事,接受群仙朝拜,这才是你的人生。而我,本与你不是同一种人,我所经历的这些也不该将你牵扯进来。”
      听了她这一番剖白,崇明心情反而低迷了下去,他说:“你从来都没想过,若不是因为我,你本不该经历这一切的。”
      “万事都讲究因果,不是么?”
      崇明想了想,确实。灵夙的苦难之源是他,“恶”的开始却是初月。如今她的“恶”结束,也在初月。他没有告诉她,那根骨钉是虞颂用初月的断骨制成,上面涂的是初月拜入鬼母门下之后的第一滴血。虞颂原是想借唐玉梅之手以骨钉刺伤灵夙,再用灵夙来威胁他——怨灵骨血之毒,只有鬼母门人能解。
      灵夙想起一些事,问崇明:“你这么快赶到业境台,是擒住虞颂了?”
      “嗯。”崇明点头。“我猜到他会伺机报复你,让人一直盯着他。”
      “他现在人呢?”
      “交给骥风和瑶璎处置了。”
      “哦。”
      “你不意外?”
      “意外什么?”灵夙笑了,“我对骥风已无怨恨。虞颂是修罗道中人,交给他们处置是最好的办法。我只是纳闷,虞颂并非蠢笨之人,可他都落魄成这样了,还负隅顽抗?我若是他,就找一处没人的地方藏个几千几万年,积攒了够了势力再战。”
      “那是因为他不知道,明霓早已将鬼母的小虞山连根拔起,彻底断了他的后路。他和唐玉梅做交易,是想用唐玉梅的恶意之魂炼制怨灵,就像他当初利用初月一样。”
      灵夙很不屑:“呵,几千年了,他真是一点都没变,只会这点阴沟里的小把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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