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第 5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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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冬的时节时间过的总是特别快。寸心已经发觉自己的龙元开始进入枯竭状态。她努力维持着一切都不变动，可是一开春的时候，杨戬就意识到寸心的状态和以往有所不同。
一开始，只是面上无光，看起来有些泛白，之后连着嘴唇都开始没有血色。
杨戬询问了，但是寸心却从是说她没事，让杨戬不要担心。
杨戬把过寸心的脉象，但是却并没有发现生病的迹象。
可是一日日过去，杨戬越发觉得寸心的身体状态不对······寸心睡眠的时间越来越多。
他活蹦乱跳的龙女似乎再也没有那么多精力，眼睛经常半开着，似乎很累又很困·····
杨戬最后还是忍不住用天眼查看了寸心的状态，他能看到的是，寸心法力和修为似乎变得非常少······甚至比人类都要少······
他曾经照顾过四公主，在四公主魂飞魄散期间，虽然无法使用法力，但是却并没有感觉乏力和修为变少。可是寸心明明人活生生的在喘息，但是似乎每一下呼吸都会消耗法力和修为。
他尝试在夜里用将自己的法力治疗寸心，但是尝试了好几天，却发现一点效果都没有。
法力可以用来治疗，但是寸心却也没有明显的疼痛。
法力也可以凝神，让一个处于昏迷和混沌的人醒来。
可是寸心的一切都在表示，她在睡觉，法力根本无法起任何作用。
他又尝试将自己的法力和修为渡给寸心，但是每次他一输出，修为和法力进入寸心身体的一瞬间，就消散，回归到了他的身上······若是他强行将法力压制在寸心体内，法力就会消散于空气中。
这一切，都在预示着一个非常清晰的答案——两年之约，似乎提前了······
杨戬还在尝试，他总感觉只要寸心还在喘息，他就不会轻易放弃。
“二郎，别试了。没有用的。”寸心的声音就轻轻的传递到了他的耳尖，感觉她那么虚弱。他把寸心抱在怀里，生怕寸心就如此在他面前碎了。
他哑着嗓子说到：“我要再试试，我一定要试。”
怀里的寸心轻轻摆了摆头，“没有用的······”
杨戬听到寸心的话，还是不死心，就要再次尝试。却被寸心拦了下来。
“幻境消耗的是法力，但是龙族的法力相连接的是龙元，龙元就是灵魂的本质。你是人，你修炼的法力是不能填补我的龙元的······你我本就并非同族，如今想来，好像异族之间，本就没有美满的结局······”
听到寸心对于龙元的讲述，杨戬觉得自己一点都不了解寸心。
“不会的，谁说没有的，我们不就是吗······我们就有美满的结局啊······”
寸心笑了，笑的特别开心，她知道杨戬只是安慰，但是如此，她已经不再渴求什么了。
“你看沉香和小玉，你看丁香和八太子敖春······我们也是······”杨戬还在努力反驳的寸心的话，他把头埋在寸心的颈窝，像是不想面对这一切。
“别难过，二郎。我已经很满足了。”
寸心轻轻拍着杨戬的背，颈部的滚烫是杨戬的泪水。
“······不是说好的两年吗？”
他的声音从来都没有如此委屈过，堂堂的司法天神，却在这一刻，溃不成军。
可是两人却也知道，就算不是近期，若是两年到了，杨戬还是无法轻易的放她走。
“抱歉，二郎，我要食言了。”
寸心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少到后来，一天只有一两个时辰是清醒的。他时时刻刻守着她，怕错过她醒来的时机。
杨戬每一天都变着花的想要让寸心开心，希望她看到的都是美好的景象。
他想要离开幻境寻找方法，却怕寸心在他离开的时候就这样消失······但是守着她，他却束手无策。
这日，杨戬出门买东西的时候发现，灌江口的地界上，只有杨府，外面除了雾气，什么都没有······
他有些焦急的回到了寸心身边，却发现她坐在妆台前梳着自己的头发，曾经如同瀑布一般的乌发如今变的分外的毛躁和干枯。
寸心虽然坐着，但是感觉身体并没有力气，连梳头发的手臂也只能勉强抬起一点点。
她看到杨戬慌乱的步伐，转头，扬起了笑意，“二郎，我好想你。”
杨戬眼角微红，有些呆滞的看着她。他看到寸心的眨眼的时候，合起来的时间竟然和睁开的时间差不多······
寸心起身，想要走到杨戬身边，却发现身体摇摇欲坠，杨戬急忙上前接住了她。
杨戬再也克制不住，眼中流下泪水。此刻的他明白，这可能是他和寸心最后一次对话。
“不要走······”他知道现在没有任何方式能留住她，可是还是衷心的说出了自己的愿望。
寸心在杨戬怀中喃喃道：“对不起，我可能做不到了······对不起，浪费了你一千年的时光，二郎······我从来都没有谢谢你当年收留我，谢谢你给了我一个家，还有在幻境里面的这段时光，我真的很幸福·····”
她尝试从怀中拿出一个石头，她伸手一拉，就带出了一些线和另两块石头。
这······是一个风铃。是象征着家的风铃。
杨戬立刻施法让风铃飘浮在空中。
风铃和瑶姬做的那个很像，但是却又不同。
除了一个象征着家的大石头做主体，下面还有两块小石头。
寸心浅浅笑了笑，说到：“原谅我的自私，在这个幻境里，只想包含着我们两个人。”
杨戬摇了摇头，眼角一直留出的泪水，却不知道此刻应该说什么好。
“风铃是你家的象征对不对？对不起，当年摔了你的风铃······其实我一直都知道，只是生气你没能把我加在上面。这次我做了一个只属于我的······可以请你收下它吗？”
杨戬点了点头，把那风铃收入怀中。他握着寸心的手，就怕她等一下合上眼睛，就再也睁不开了。
“二郎，答应我，我走了以后，要以三界为重，三界需要你。
“我许你难过，但是不许你难过太久，知道吗？
“我啊，曾经一直认为三界没有人比我更配你，比我更爱你，如今我要放手了······
“若是遇到了你所爱之人，千万要勇敢的往前走，我的二郎值得世界上最好的······”
杨戬此时已经泪流满面，除了抱紧怀里的人，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寸心眼神中满是恳求，他不想答应，明明最爱的人就在眼前，他却并没有任何办法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他不忍心看着寸心渴求的眼神，他还是如她所愿的点了点头。
寸心看到他的回应，脸上露出了微笑，缓缓闭上眼睛，喃喃自语道：
“我不后悔遇见你，也不后悔进入虚迷幻境，有你的一切时光都是我的宝物。
”我只后悔，自己法力不佳，当年你大闹天庭，武王伐纣，斩妖除魔，我都没能帮衬一二······
”若是能重来，寸心希望能和杨戬一起，为三界做些贡献······
”谢谢你，二郎，我不后悔嫁给你，也谢谢你，为我所做的一切······
”活下去······
”为了三界，活下去······”
接着，一片死寂。
杨戬不敢呼吸，不敢讲话，不敢哽咽。他怕，他怕寸心还是突然说什么，可是等了许久，除了她微弱的呼吸声，就再也没有任何声响。
杨戬明白，虽然她还在呼吸，她再也不会醒来了。
他在幻境中又呆了七日，他每日都在寸心身边呼唤她的名字。
看着她还在呼吸，他总还是抱着寸心还能醒来的希望，但是他每次用天眼去查看的时候，她的法力修为还是越来越少，少到只剩下一点点。
杨戬无法眼睁睁的看着寸心魂飞魄散，最后还是把寸心放到了床上，为她盖好被子。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吻，起身离开。
幻境像是有一只小手一样，一直扯着杨戬不让他离开，他知道此时他应该思考三界众生，可是脑子里面却忍不住全都是寸心的影子。
突然一阵大风吹过，那拉扯的感觉就不见了，那风，推着他向前走。他一瞬间惊讶，那风就趁着这个空档，送他离开了虚迷幻境。
当他重新站在天闸之上的时候，他感觉恍若隔世。
他转过身去，不敢再去看虚迷幻境。
他怕自己忍不住，想要重新进去，陪着寸心灰飞烟迷。
可是他也答应过寸心，会活下去。
他跪在天闸上久久都无法平息自己内心的悲痛。好像是空气被剥夺，无法喘息。像是皮肤被剥下，每一寸都疼痛入骨。像是心脏明明还在跳动，却被剜到只剩下一点点。
此时，寸心留给杨戬的风铃发出光芒，杨戬挥手拿出，却发现那风铃，从一只大石头两块小石头，变成了一只大石头，还有好多好多的小石头。
杨戬不解，仔细查看，发现小石头上有不止有杨戬和寸心，还有杨戬的父亲，母亲，大哥，杨婵，刘彦昌，哮天犬，沉香小玉。
杨戬把那风铃抱在怀中，想起她的话。她说她只想做他们两个人的。
骗子，明明她早就已经接纳了他的一切······
多少年，他的流泪都不出一点声音，他忍得住，也明白克制和不动声色的重要性。
然而这一刻，他终于无法克制，竟然在天闸之上哭出了声。
突然，他听到背后传来声音。
声音如同银铃，随风而来：“二郎。”
————完————
作者有话说
第53章 第 5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