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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年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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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副泛黄的白手套扔进了怀里,颈脖上也围了一个打湿的白毛巾,周身的温度一下就冷了好几度,眼前虚影化为实像。
“热的话用毛巾擦一擦会比较好。”
还没来得及说声谢谢,荣光就走远了。
拉开易拉罐的拉环,瓶内的气体冲撞出来,呲呲的声音往外冒,喝一口下去说不出的畅快。
等到可乐不再冰了解决完后将易拉罐放进背篓里,祝寒声用毛巾擦了擦汗,带上手套之后开始劳作。
有了手套干活就方便多了,祝寒声的速度也快了起来,等到一列全部拔完之后放眼望去看着自己拔出且码的整齐的花生内心升腾起满足的成就感。
干劲十足,祝寒声也没有一刻偷懒等到工作全部干完之后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
将背篓装满之后依旧是跟着荣光按照原来的路返回,除了他们三个较为闲散,其他人不仅背上背了背篓,每个人手里还拿个一个蛇皮袋。
清闲的三个人也落在队伍的最后方开始看看风景聊聊天。
蔡乐呈嘴里衔着一跟狗尾巴草说道:“想不到他对你挺好,家里是穷了点但是心最细,我们没有可乐的待遇,他还帮你围了一条白毛巾散热。”
“好酸啊,我怎么闻到一股酸味。”郑奇奇抽了抽鼻子,“既然人家那么好的话,你跟寒声换一下,让他住进你的空调房里,行吗?”
祝寒声跟着她的话往下接:“是啊,你换吗?”
四只眼扫射过来,急得蔡乐呈将狗尾草一吐:“别了吧,两码事,别混为一谈。”
“没劲。”郑奇奇边走边踢石头,叹了一口气真情开始流露,“我觉得你们都比我好,我算是最苦的那一个。”
祝寒声回忆起昨天他看到的房子:“不应该吧,你家的家庭条件不是挺好的吗?”
“是挺好的,但我说不上来。”郑奇奇又叹了一口气,“我住的是原本这家女儿的房间,前主人收拾的很好,父母吗也还行,但是这家的弟弟有点不讲理,且父母也挺惯的,所以我觉得姐姐应该是难做的。”
有摄像机郑奇奇话还是收着说的,原本这档节目也是为了向观众展现的是不同家庭的对比从而在播出之后引起观众的讨论,所以她不藏着掖着说这番话也是符合节目主旨的。
尽管郑奇奇透露的信息量不多,祝寒声也能猜到她想表达的意思。
和祝寒声互通了眼神,蔡乐呈绕道她的身后给她捏了捏肩膀说道:“懂了,辛苦了,晚上来我这睡。“
“别闹。”郑奇奇将碍事的手挪开,“我只是一个过客,我都有点小心翼翼,我哪这样拘束过呀,我尽量控制住自己的脾气,不让自己变成撒泼的人,还是你好家庭简单只有一个同龄的伙伴。”
“是啊。”看着荣光的背影,祝寒声有些感慨,“所以说外表是外表,最重要的还是内心。”
起初祝寒声不满意居多,但听他们一抱怨,他对寄宿家庭的好感蹭蹭往上升。
回到家后,将东西卸下来,祝寒声又跟着荣光跑了好几趟,终于把全部的花生给搬了下来,其他的村民也跟着分了几袋回了家。
实在是扛不住,祝寒声拿着衣服就钻进了卫生间,等他出来的时候荣光正好在做饭。
祝寒声自动过去帮忙,菜刀都没摸过的人主动承担了洗菜的任务,菜洗好后也不添麻烦从卫生间拿出脏衣服连带着把昨天的睡衣也一并洗了。
将衣服晾好后又钻进厨房看他怎么做菜,远远的在一旁盯着他做菜的顺序,他不知道荣光在做什么工作,也不感兴趣,但一旦他不在家他得自己为自己做饭,所以学一学还是有必要。
荣光的动作很麻利,没一会就炒好了两盘菜。
现在是下午一点多,上午又做了那么多活,肚子自然空空,一盘青菜一盘肉菜,卖相虽没有那么好,但味道挺好的,没那么多油吃起来自然比较清爽。
吃饭前荣光也把奶奶从邻居家接回来了,他们祖孙俩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虽然祝寒声听不懂但能感受到气氛很好。
吃着吃着原本是局外人的祝寒声也加入了对话。
疑惑的看着奶奶,等荣光翻译之后他才开口:“哦,我今年十九,六月一号出生,生日刚过。”
“这么巧,小光今年也十九。”奶奶胃口不大也不宜多吃,吃了小半碗将筷子一搁,开始将注意力转移。
这句话祝寒声听懂了,咬着筷子看向荣光,他挺惊讶的,荣光居然也才十九。
怎么看也不像,身材偏于壮硕,一只手臂有他两只粗。
一看他上下打量的眼神,荣光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别那样看着我,我是八月的,我比你还小严格说起来还没到十九。”
祝寒声嘴唇微张,他以为两人在同岁的情况下至少荣光还是比自己大的,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后,往嘴里塞了一大口米饭。
奶奶喝了一口水继续说道:“荣光还有一个弟弟,他比你们小一岁,前两天刚高考完,还是要感谢节目组,免费让他出去旅游,见见世面也是挺好的,我记得节目组说你也是今年高考的。”
祝寒声答道:“是,我小时候身体不好留过一级。”
奶奶细细打量他一眼,给他夹了一口菜:“也是,太瘦了,多吃点,我就没见过这么白的人。”
祝寒声对此呵呵一笑,这话他听得实在是太多了,每次蔡乐呈见他都要说上一句“死了三天就没见过这么白的”。
“尤其是在小光的对比下更白了,他黑得和煤炭一样。”
“奶奶说什么?”祝寒声迟迟等不来翻译,仰着头追问他,□□光就是不说。
荣光看着他白的反光的皮肤,轻咳一声道:“奶奶夸你皮肤白说我黑得像煤球。”
“煤球。”祝寒声没忍住笑了出来,笑了一秒就恢复正常,“也没有吧,你也不是很黑,小麦色多漂亮,很多人想要晒成这样都没有呢,你跟奶奶说有很多人花大价钱想要晒成这样都不行呢。”
奶奶眉头一皱表示不理解:“哟,还要花钱,脱光衣服往太阳底下一站连续晒他个三五天不就成了。”
吃完饭,荣光推着奶奶回房休息,他也主动承担了洗碗的任务。
用抹布打上洗洁精洗过一遍,将碗和盘垒在一边等着一起冲洗。
祝寒声还在用抹布擦的时候就看到荣光走过来拿起他垒在一旁的碗一个个拿起放到水龙头下冲。
没有必要的生拉硬谈,祝寒声很喜欢这样的氛围,刚才在餐桌上他就很怕奶奶会问他些私人问题,但是没有。
看来这家人都挺好,不会让人感到无所适从,接下来的日子也不会想他来之前想象的难熬。
听着流水声没有压力,不用随时盯着手机收到外界信息,也不像以前那样明明在休息但就是神经松懈不下来。
一种前所未有的平和向他袭来,祝寒声对未来的日子隐约有些期待。
洗碗之后无所事事,祝寒声小睡了一会,醒来后就听到说话声。
缓了几秒后,祝寒声才出房门,又被他们两个拉出了门。
两人义正言辞的说道要欣赏乡村的美丽风光,可当一行三人逛了大概十分钟的时候就有人说烦了。
走着走着蔡乐呈领着他们走到一颗巨大的榕树下并一屁股坐在板凳上:“也没什么好看的,都一样,山是山,水是水,好枯燥我想玩手机。”
郑奇奇:“你房里不是有电脑吗?”
蔡乐呈鼓着脸颊说不出的后悔:“我不记得游戏账号密码,早知道我就把密码全都抄在一张纸上。”
郑奇奇切了一声:“马后炮说什么都没用。”
看着这漫山遍野,眼里充斥着生机勃勃的绿,蔡乐呈突然感觉手头上有做不完的活,往板凳上一倒:“你们猜,我们在接下来的时间里该不会是每天都要做各种农活吧,像一头老黄牛一样累死在耕田里。”
郑奇奇赶忙捂住他的嘴:“说什么呢,知不知道乌鸦嘴最灵。”
一直在榕树下打转的祝寒声听了他们的谈话之后走上前来:“我觉得你可以逃,你不是说你的寄宿家庭给了你一百块钱吗,我们把摄像甩开之后去城里好好玩一下,你们觉得可行吗?”
“欸,你别说。”蔡乐呈的精神气一下就回来了,然后就被现实打败,他们三个周围为了一圈人,看着那些人蓄势待发准备逮他们的模样,他又躺了回去,“算了,逃不出去的。”
导演:“可以去,你们想做什么我们都不会阻拦。”
“真的。”蔡乐呈起身,两眼射出光,亮出自己的巨款,“什么都不拦,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导演继续发话:“当然,我们又不是不讲人性的节目组,要求你一定要干这干那,一切全凭你们自由发挥,况且你们三个人总共一百块钱能干什么。”
蔡乐呈给自己下台阶,将一百块钱塞回口袋:“下次吧,时间也不早了,该回家吃饭了,你们两个都别走都陪着我一起吃。”
拒绝不了,祝寒声只好答应:“那我先回家和荣光说一声吧。”
回家后恰巧碰见荣光从厨房端出热腾腾的菜。
“吃饭了。”
有那么一瞬间祝寒声发现自己开不了口,但最终还是说出了口:“不了,我今天在那边吃。”
将菜搁置在桌上,手上沾了油,用围裙擦干净后荣光说:“行。”
一顿饭祝寒声吃的不是滋味,虽是大鱼大肉和中午的那餐饭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但在这里总是很不自在。
今天人不是很多,房子主人村长和他的媳妇再加上他们三位嘉宾一共五人,所以无数个问题向他们抛了出来。
“我听乐乐说你父母是做生意的,具体做的是什么生意?”
一个问题祝寒声把夹菜的手缩了回来,看向问问题的村长老婆说:“具体的我也不知道我不和他们住一起。”
一听这话村长老婆来着兴趣,脖子一伸带着探究的眼神继续追问:“你不和父母住一起,那你是和谁住一起。”
祝寒声面带微笑在桌底下拍了一下蔡乐呈的大腿:“我小舅。”
村长老婆又凑近了些:“小舅,你小舅没结婚吗,住在别人的家里不好吧,他现在多大了,应该有三十几岁了,这么大年纪不结婚家里不催吗。”
祝寒声的笑意渐渐降了下来,他不打算回答这个问题。
“怎么了,难不成身体有问题。”见他不回答村长老婆猜测道。
一看气氛不对,蔡乐呈立马转移话题道:“这个菜挺好吃的啊,里面加了什么东西。”
“别打岔。”看他问不出来什么东西,村长老婆立马转移了对象,“奇奇,你长这么漂亮,有没有男朋友。”
一顿饭结束后,三个人不约而同松了一口气。
一出村长家,郑奇奇眼疾手快揪住了他的耳朵:“这哪吃的是饭啊,简直是查户口,我再也不要来你家吃饭了,比熊孩子还恐怖。”
“疼,疼。”郑奇奇下手没轻重,眼泪都要飙出来,“我哪知道她有那么重的好奇心,她昨天也问了我好长一会,被我敷衍过去了,谁知道她上了心,非要把你们的祖宗十八代都要扒清楚。”
情绪下来后郑奇奇也松了手:“算了,也不怪你。”
“哎哟。”呲牙咧嘴了好一会,郑乐呈才感叹,“还是寒声运气好,空调房我不要了,我们换一下行吗?”
祝寒声笑了两声,面无表情看他说:“没门。”
说完便上前走了,任凭蔡乐呈在后面嘶吼着:“等等,你上午不是说换吗?”
没走两步,就看到一个抱着胸低着头脚上还踢着小石子的大高个靠在不知道是谁家的围墙边。
手电筒晃来晃去,有点像爱情文艺电影里惹女朋友生气的毛头小子。
他当是谁呢,凑近一看,原来是自家的。
刚在村长老婆那受的气还没散呢,祝寒声语气不免着急了点,踢掉了那颗碍眼小石子:“你在这干嘛呢。”
“来接你啊。”荣光抬头把手电筒往他脸上一射说,“你不是说你近视吗,怕你不小心摔进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