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今生：狂梦惊辰》青子立

67、换寿礼

　　“你是封尘的妹妹？”柳望舒立刻收起刚刚那副假模假样的花花公子做派。
　　林子墨也立刻收起笑意上下打量起她来。
　　两人对望一眼，一时无言。
　　想不到封尘的妹妹竟是如此性子，这和封尘那常年病恹恹的秉性天壤之别。
　　封尘如今昏迷不醒养在任府，能否撑得过来还未可知。想到这儿，两人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正是。家父命我来为太后贺寿，顺便和兄长相聚。不知二位公子是哪家府上的？既认得兄长，想必也应是官家子弟？”封瑛打量着面前两人，看上去比自己大不了几岁，应该和哥哥一般年纪，莫不是至交好友？
　　柳望舒刚刚愣了神，赶忙拱手报上名字。
　　“在下柳望舒，家父是刑部尚书柳正，这是我朋友，林子墨。”
　　“家父督察院御史，见过封小姐，刚刚多有冒犯，实在失礼。”林子墨也正经起来。
　　“两位公子客气。”封瑛也赶紧揖手回礼，着实别扭，不过父亲之前多加提点，要她在京城要学着知书达理。
　　柳望舒和林子墨心里此刻犯着嘀咕，封尘之事俨然封将军还不知道，此事绝对不能从他俩口中传出去。
　　封瑛也局促地不知道说点什么。
　　三人就这么沉默地站着，一时间很是尴尬。
　　“不识抬举！滚！”
　　突然不远处传来一阵嘈杂，正好打破了三人的气氛。
　　三人循声看向斜后方的人群处，一个摊子刚刚被掀翻，地上零零散散一地的木梳。
　　“官爷，家里所有的钱都做了这些玩意，就指着卖点钱买米下锅啊！孝敬您一些是小人应该的，但是您都拿走我们真的没法活了啊！”一个老翁蹲在地上一个个捡起来，用身上的粗麻衣擦着。
　　“就这点破玩意老子能看上是你的福气！”为首的官差一脚踢飞了老翁刚捡起来的木梳，“磨磨唧唧，耽误了官家办事，让你一家都没有活路！”
　　周围没几个人敢围上去，都巴不得避而远之。在这街上这些衙役牢头们作威作福久了，没人敢惹的。
　　“我去！在你爷爷我眼皮子底下找死啊！”林子墨将手里提的糕点塞给柳望舒，挽了袖子就要冲过去。
　　可还没迈过去，他就和大柳愣在了原地。
　　啪！
　　刚刚叫嚣的衙役已经被一个马鞭抽到了墙边，连打了两个滚。
　　还没来得及叫唤，就被迎面飞来的凳子打昏了过去。
　　剩下的几个衙役看着眼前的身影，不禁后退了几步。
　　身着骑马装的女子，手执长鞭，眉眼间夹杂着蔑视，一步步走近余下的几人。
　　“哇哦！”柳望舒和林子墨着实有点呆住了。
　　封瑛抬起手里的马鞭，“知道该怎么做吗？”
　　其中一人见她只是个女子，咽了口口水，壮着胆子上前：“大胆！你这是与衙门作对！你信不信我们拿了你治罪！”
　　“呵。”封瑛轻笑一声，“看来你们是不知道该干什么了。”
　　话音未落，反手便是几鞭子下去，几个衙役一齐直直地跪在了刚刚的老翁面前，抽中的小腿血痕刺眼。
　　封瑛没有顾忌他们的哀嚎，上前扯掉他们身上的荷包，掂了掂，约么着有个二三十两。
　　封瑛将银子分发给刚刚被抢夺货品的商贩，最后看着还在地上揉腿的几个人，俯下身去，“记住本小姐的样子，有种就来找我寻仇。不过寻仇之前，建议你们写好遗书，免得走得仓促。”
　　说罢便朝着马走去，不再理会身后人群的议论纷纷。
　　“这是哪家的小姐啊？”
　　“不知道啊！京中会武的小姐只听说过江家那个大小姐，我见过的，不是她啊！”
　　“这姑娘可真厉害啊！可别被这帮黑心肝的报复了！”
　　“……”
　　“……”
　　“绝妙！”柳望舒拍着巴掌盛赞，“封小姐英姿飒爽，真是大快人心！”
　　封瑛牵了马，“静园山庄在哪公子可知道吗？”
　　“知道！当然知道！”林子墨目睹了整个经过，对眼前这个封家小姐可谓是另眼相待，立刻上前献殷勤，“在下给小姐带路。”
　　“那多谢公子了。”封瑛正要牵马，柳望舒非常有眼力见地接过缰绳，像开屏的孔雀展现自己的礼节。
　　“我还以为小姐会想话本里写的那样，让那几个不要命的给他们道歉，说：我再也不敢啦！”林子墨一边走着一边和封瑛笑谈起来。
　　“道歉？有个屁用！”封瑛忍不住直接骂了一句，话一脱口自己愣了一下，完了，父亲强调过进京不能这么说话的。
　　柳望舒和林子墨也不由得看了她一眼，随即也笑起来，感觉眼前这个女孩子终于没那么拘谨了。
　　“算了，让你们二位看笑话了。”封瑛干脆不装了，耸耸肩，步子也走得轻快了些，“我从小就是在海边长大的，我爹娘纵着我，没学过这么多规矩的。”
　　“小姐不必拘礼，我们二人也不是那些死板儒生，相反，小姐的行事作风令人钦佩。”林子墨抢在柳望舒前面回话，惹得柳望舒偷偷瞪他一眼。
　　这一路上，封瑛问了些京城需要注意的各类事项，也聊了一些奇闻异事，柳望舒和林子墨无有不应，唯独提及封尘时，装聋作哑，只说不知。
　　封瑛有些不好的预感，但是也没要多说些什么，反正等进了宫，自会见到哥哥的。到时候就知道了。

　　“回世子，渝州水坝前天又一次坍塌，灾民怨声载道，有不明党羽在撺掇灾民起义。”元理探得密报，立刻来回禀。
　　任北辰翻着手中亲信递进来的京中状况折子，上面写着京中灾民的悠然乐景。
　　“四皇子不会蠢到真的让灾民起义的。”任轩看着儿子面无表情地翻着信函，开口道，
　　“估计会暴力镇压。”
　　“如果老四真的暴力镇压，那皇后在宫里就得笑死。”任北辰抬抬手让元理下去。
　　“老四在京中优待灾民，却不顾灾区百姓死活，这么大个篓子，皇上要是看不见，太子能罢休吗？”
　　“所以就是太子一党在煽动灾区起义，把事情闹大，让皇上自己看见？”任轩叹口气，百姓何其无辜。
　　任北辰颔首默认，如今任家在关禁闭，动弹不得；此事事关数十万百姓，最好还是不要插手，静观老四和太子相斗便是。
　　只不过，一旦起义，所有被逼起义的灾民，结局就是一个死。
　　任轩不禁联想到若是自己的淮州有此事，百姓们幸免于天灾，却莫名其妙死于皇室党争，心中悲戚。
　　任北辰瞥见父亲的神情，便知其恻隐之心又犯了，在离开书房前不免留下句话：“父亲还是好好想想加冠礼时，要为我取什么字吧。其他事情，少管。”
　　这小子，任轩看着他走路带风，叹了口气，确实比自己这个老头子成长得快。

　　太后寿辰前一晚。
　　江梦终于被米姑姑带着见到了太后。
　　简单回了几句关于父兄的话，江梦便通通一问三不知。
　　太后看着跪在正中央的小姑娘，已然没有了那晚在兰苑无所畏惧的冲劲儿，好像只是个被太后威仪震慑的小女子。
　　“封家那小子可还好吗？可需要哀家派个御医过去？”太后故作漫不经心的姿态，试探着江梦的口风。
　　“回禀太后，陛下说封家公子在皇家药庄将养，臣女未曾见过。”江梦摆出一副皇上说了这事是秘密，我啥也不知道。
　　太后看着这个在她眼皮子底下装傻的小丫头，冷笑了一声，“这里没外人，少跟哀家装傻充愣。”
　　“臣女不敢。”江梦立刻俯首行礼。
　　“算了算了，哀家不问了，”太后放下茶盏，“今晚你就搬回娆嫔那去吧，明日寿宴，你就老老实实跟在娆嫔身边，少惹事生非。”
　　“臣女遵旨。”江梦立即退了出去，她巴不得立刻去见娆贵嫔，去见五皇子。

　　“五殿下！”江梦走进漪澜殿的时候，听见那首熟悉的青兰山曲，正是五皇子齐菁永和娆嫔正在为明日的献礼做最后的审查。
　　江梦匆匆走进来，叫停了乐班的演奏。
　　娆嫔虽不知所以，但看江梦眼色，便命旁人全都下去。
　　“江姐姐，此曲有何不可？”明日便要献礼，他操练多日，实在不明白有何不妥。
　　江梦从太后宫中走过来的一路上都在想，如何劝说五殿下放弃此曲。
　　“回五殿下、娘娘，此曲本是上佳之曲，别出心裁，定能大放异彩，可是，”江梦语气重重一拐，
　　“眼下四皇子赈灾有功，急于在皇上眼前求赏；
　　大皇子明日或许也会从边疆赶回，听闻也是带着军功回来的；
　　太子是东宫之主，皇后等一众母家势力都会为太子增光添彩。
　　明日看似是寿宴，其实是几股势力争风。
　　五殿下年纪尚小，此时万万不能贸然出头，当韬光养晦才是。”
　　江梦话音落下，一时间，殿中寂静无声。
　　过了片刻，五皇子齐菁永才开口打破沉默，“可依江姐姐所言，难不成明日我空手入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