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样十三郎》nawuxika714

7、首次交锋

　　八爷府不似他本人那般低调，却颇有些传说中八福晋的姿态：华丽逼人、锋芒毕露！于我而言更加难得，这里不是故宫或雍和宫，300年后亦能为我所观赏，倒更像大明宫或阿房宫一般因遗失而珍贵，引得我不时驻足欣赏。
　　直至花园中，才晓得原来八福晋邀请了许多人，估摸着这京城贵妇有一半都跑到八爷府上来了，面子可真够大的呀！
　　眼下，这面子极大的八福晋，正亲自陪着兵部尚书兆佳马尔汗的妻女赏菊，对名贵品种逐一细细介绍。所以今日之后，外间定会流传马尔汗福晋与八阿哥福晋交好、感情甚笃云云！

　　“兆佳妹妹好眼光！这一株叫做西湖柳月，是十阿哥从外间寻来的。品相最是入眼，就是难养些。妹妹若是喜欢，送给妹妹便是。”八福晋脆生生地道，笑得明艳。
　　“悠扬谢过八福晋美意！只是君子不夺人所爱，悠扬看过便好。”无功不受禄，这个道理亘古不变。
　　“呵呵呵，都是自家人，兆佳妹妹何必说那起见外话！再者，这原是十弟的花儿，能到妹妹手里，十弟想必是再情愿不过的！哎呀！呸呸，瞧我这张嘴，姑姑和妹妹千万不要往心里去啊！”明知道她是在演戏，却愈发显得她娇俏可爱，可真正是占尽了上天的宠爱。
　　“八弟妹，尚书福晋，你们可叫宝黛好找！”正欲回话，一个盛装贵妇向我们走来，还一边向额娘挥手。
　　额娘陪笑道：“五福晋这一向安好？悠儿，快给五阿哥福晋请安。”
　　我急忙按规矩行礼，却被五福晋一把扶住，一边说是自家人不必多礼，一边拉着我细细打量起来：“哟，瞧瞧这秀气模样，却不知将来哪位兄弟能占了这便宜！”
　　又是一番客套寒暄，八福晋方切入正题，说是找额娘有些私房话说，便与五福晋一起携了额娘往内院行去。我深深地吐了一口气，终于可以卸下面具，顿时觉得空气也新鲜起来。
　　额娘那里我并不担心，这些日子来阿玛几乎寸步不离书房，她不可能从阿玛那里知道任何八福晋想知道的信息。唉，起初只以为阿玛是为求个清静，现下想来实是用心良苦，阿玛为的是保护一家人不受累及啊！
　　我自己倒是猜到几分，关于那个诺尼，关于康熙三十九年，该是皇上要与安亲王岳乐清算的时候了！我向来觉得康熙不太可能像顺治那样真心喜爱岳乐，否则为何要将他最疼爱的外孙女嫁给“辛者库贱婢之子”八阿哥！真的是要抬高八阿哥？未必！倒极有可能是为压低安亲王一家的势力呢！帝王也会有童年的阴影吧。
　　正胡思乱想着，湖边传来一阵女眷们的娇笑声，下意识地皱皱眉，前世今生都不喜闹腾，决心找个清静的地方自个儿呆会儿。

　　“咳咳！”清冷的咳嗽声响起，像是在提醒什么。我慢慢睁开眼，两双男人的靴子入眼，那双紫色缎面的煞是眼熟，心中一紧。
　　“四阿哥吉祥！十三阿哥吉祥！”不敢抬头，刚刚我背靠假山坐在草地上，在他们眼中想必是很不雅观吧？
　　“起吧！兆佳格格躲在这里作甚？你阿玛这一阵子为国操劳，身子骨可还硬朗？”四阿哥并没有为难我，而是语气平和地扯到我阿玛身上。
　　“劳四阿哥挂念，皇上恩准阿玛在府里休养生息，他老人家精神倒还清爽！”我微微一笑，感叹我阿玛还真是焦点人物。
　　“哦？马尔汗大人休养生息？那么爷们就不便过府叨扰了？”十三阿哥今年被委任了辅助料理古北口军务的要职，倒确实是与我阿玛有公务往来。
　　“十三阿哥肯屈尊，阿玛自是心底高兴的，怎算是叨扰？”连你也要加入探视的行列么！你又是所为何事呢？费解。
　　“那么，兆佳格格可欢迎我过府？”十三阿哥剑眉微挑，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十三弟，休得胡闹！格格快回园子里去吧，你额娘寻不到你该起急了。嗯，替爷和十三爷问候你阿玛！”四阿哥替我解了围，并没有传说中的冷酷、暴戾。不过这个时候，他大概还把我们一家规划为边缘的八爷党吧！
　　或许可以为阿玛做点事情，念及此，我请辞后绕到四阿哥身边，低声道：“阿玛说，皇上心中早有圣断，一切都无济于事。阿玛身体康健，爷们不必屈尊过府探视！”
　　感受到四阿哥疑惑和询问的眼光，对上他黝黑闪亮的眸子，我坦然一笑，声音又低了一些：“四爷心怀百姓苍生，不计较个人得失，人品贵重，连悠扬一介女子，也佩服的紧！阿玛更是心知肚明！”呵呵，说的够明白了么？
　　四阿哥嘴角微微扬起，优雅地向我挥挥手，我从心里笑了出来，这可是我们将来的大靠山呢！就算他此刻并非完全相信我，不久后康熙的决断也会有利于我们的。
　　歪头瞧了瞧十三，他正颇有兴致地打量着我，不晓得心里在算计着什么。更猜不透此时的他，是否真心支持他的四哥？

　　康熙三十九年十二月壬午，故安亲王岳乐坐前审拟贝勒诺尼一案失入，追降郡王，子僖郡王岳希、贝子吴尔占俱降镇国公。
　　至此，算是严重挫伤了努尔哈赤第七子阿巴泰直系血脉以及与之生生相息的郭罗络氏一族的元气。虽说事后为了补偿，康熙下旨抬良嫔为良妃，但终究没有什么实质意义。
　　阿玛作为审理这个案件的股肱之臣，饶是圣眷再浓，也是不可能再得到八爷党的信任，因此，我与十阿哥的事情也就无人再提。

　　康熙四十年正月初一，皇上赐文武百官年礼，特赐裕亲王福全、内廷大学士李光地、张廷玉、大将军费扬古、兵部尚书兆佳马尔汗双份，阿玛感动地老泪纵横；
　　康熙四十年正月初二，德妃和十五格格给我的赏赐下来，不过是些小玩意，却引来坊间流言蜚语，说是德妃看上了马尔汗家的嫡女，准备为十四阿哥讨福晋呢！我对此不置可否，额娘却紧张起来，暗自使劲要与德妃套上关系。也无妨，反正德妃会是我的婆婆！
　　康熙四十年正月十五，兆佳府上发生了一件大事，平日里素无交情的四贝勒爷差人送来年礼，却不是往年的随份子，而是一尊半米高的碧玉玛瑙绿度母，那玉石本就是一整块，自身便成佛像，极其贵重罕见！阿玛一时间不得要领，诚惶诚恐，又不敢贸然向四阿哥求证。我心生一计，劝说“四爷行事谨慎周全，必是得了皇上首肯，不如以不变应万变”，阿玛倒也听了进去。与我商量之后，亦选了名贵的礼品回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