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十三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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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三年八月末，草原上已是秋意渐浓，那一派生机勃勃的翠绿开始沾染上灿烂的金黄，惊艳中带有几丝悲凉。京中快马传来三爷、四爷、五爷、七爷的联名奏疏-“皇太后偶感风寒，颇为挂念皇帝”，确实还蛮孝顺的皇帝终于结束了此次北巡。
返程不似来时，人人都多少有些疲惫，并且一旦回到京城，再不似草原这般自在，因而对途中的美景也失了兴致。
我仍与海若同车，她肚子里的宝宝闹腾得厉害，几乎是吃什么吐什么，只有一切的甜品除外，我不得不服，果然是十四这个混世魔王的种！偶尔也会遐想一下，若是胤祥的血脉会是怎样？是否也同他阿玛一样怕苦？
理所当然的，照顾海若成了我的责任，只好每日里变着法儿地想出些甜汤的名目来哄她多吃些，她笑言这个孩子将来定要由十三哥来洗三的，也算是全了我一番悉心照料之情。
自野猪事件后，小十六与我愈发亲厚，照旧常常来蹭食，或是陪我说会子话。若不是碍于海若，小家伙是恨不得时时粘在我身边。他们兄弟三个，最受康熙宠爱的便是后世大名鼎鼎的十八阿哥，而密嫔则似乎偏爱小十五多些，中间的这个便成了多余的一个，我感叹之余，自是更加真心地待他。
待我猛然反应过来小十五胤隅这一向甚少光顾时，却为时已晚，从胤禄口中得知他整日都与八阿哥和十四混在一起。这在许多年之后，亦是我十分后悔的一件事情。
八福晋时常过来探望海若，她仍是光彩照人、言语风趣，眼中却隐隐透着些失落，八成是为了未能为八阿哥孕育一男半女的事情。她因为胤俄的缘故对我照旧不大友善，我顾及她是康熙的人对她到底存有芥蒂，她常常夹枪带棒，我往往巧舌如簧，令她吃瘪，这样许多回合下来，竟然生出几分惺惺相惜，倒是我始终没有料到的。
这期间胤祥胤祯都很少过来，而京中往来的折子也勤了许多，估摸着应该是朝中有什么大事发生。
而我和胤祥之间，表面看上去还算和睦，他始终没再提起信笺之事，甚至对我愈发信任，有时连前朝之事也不十分避讳。我却隐约觉得不安：我们好像，越来越像四阿哥四福晋一般，相互信任、相敬如宾！
就这样，到了九月中的时候，我们终于到达距京城四十公里之遥的永安城，大概就是现在的昌平区。皇帝下令在行宫休整一日，翌日再入紫禁城。
我正同海若在行宫花园的八角亭里说笑，胤祥和胤祯竟然同时出现，一蓝一紫，一个英姿勃发，一个潇洒不羁，相得益彰。这情景在我尚是宫女之时常常见到，后来胤祯同八阿哥他们走得越来越近，就很难再现了。
海若要起身见礼，胤祯上前按住她，看向我笑道：“此处没有外人，何必如此拘泥？你也该向悠扬学学，大方些才是！”
我正待开口，胤祥却抢先接道：“学什么？学她伶牙俐齿、气死人不偿命？呵呵，只怕是十四弟你会后悔的！”
两人拿我打趣，我气得干瞪眼，转身不理他俩，海若只是抿着嘴笑，气氛很是轻松和谐。两人的兴致颇高，胤祯不知从哪儿抱来一罐陈酿花雕，胤祥命人传了几个下酒菜，就在八角亭子里头喝起来。
支开了太监丫鬟们，我与海若虽是作陪，却几乎被视为不存在，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推杯换盏，喝得好不快活！渐渐地，两人都有些微醺。
胤祯说：四哥虽是爷的同母哥哥，却打小就偏着你多些！你说说，爷究竟哪里比你差！
胤祥说：哪里是四哥偏心，哪次不是你想的鬼点子，害爷一起挨皇阿玛的罚！
胤祯大笑：哈哈，说起这个，我就想起李德全那大白天见鬼的表情，哈哈～～
胤祥嗤道：那还不是十四爷你趁他不注意把虫子丢进皇阿玛赐给他的茶盅里？
胤祯道：诶，好像骗他换掉佟贵妃最喜欢的吃食，是十三哥你的主意吧？
胤祥笑道：还不是你想威胁他，不叫他告发是你打碎了皇阿玛御赐给法海师傅的砚台！
胤祯又道：四哥四嫂大婚那会儿，你赖着他们的婚床不肯起来，被皇阿玛罚惨了吧？哈
胤祥也不示弱：嘿嘿，你使坏骗了皇阿玛赏给小十五的西洋鱼缸，还把三哥的《资治通鉴》换成兰陵笑笑生的《金瓶梅》，皇阿玛罚你跪了一晚，可是十三哥我偷摸儿的给你送的吃食！
两人一同哈哈大笑，接着又继续揭发对方幼时的“恶行”，如此反复不知多少回......
我不禁在心中感叹，我所知晓的历史是那么地冰冷，而他们的童年、他们的兄弟情谊，又是多么地让人温暖！对，在这里，他们原本也不是历史书中的两个名字，而是活生生的两个优秀的男人！即便是多年后想起这一晚，虽有一种回光返照之感，仍是倍感安慰。
不知不觉中已是深夜时分，海若又是有身子的人，怕是早已有些支撑不住。但那两人酒兴正酣，实在不忍打断，我便亲自送了海若回去。
“悠扬～”正欲离去，海若在身后突然叫住我，“我们爷，他是个固执的人！虽说他同八哥他们来往多些，但我晓得，在他心里，谁也代替不了十三哥！”
“我明白的，你放心！”我朝她笑了，是的，我当然明白！即便政治立场不同，他们还是一对好兄弟！
待折返回原处，两个人却是双双不见了身影，我担心他们喝多了惹出祸事，匆忙四下寻找。最后竟在一处温泉池子里寻到，皆是合衣倒在池子里，已然睡熟，令人又好笑又好气！
作者有话说
第55章 十三十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