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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蝴蝶 ...


  •   烤好的鲜花饼装盒,和快递单一起递交给工作人员,又打包了一些准备带回去给林玉和鱼安尝一尝。

      温时远提着打包好的鲜花饼在院子里等她跑去和阿婆道别,郁圆和阿婆道别之后,在阿婆同意之后摘了一朵玫瑰花,她小心翼翼地将花朵枝干上的小刺都拔掉。

      走进院子里,看到温时远在门口处等她,背过手将那支玫瑰花藏在身后,她一步步走近温时远,冲他轻抬了抬下巴,示意他们一起往外走去。

      走出小院,玫瑰花的香气仍旧萦绕在鼻尖,他们的自行车停在一旁,郁圆突然将一朵花递到温时远的眼前。

      温时远有些惊讶地睁大眼睛看她:“给我的?”

      “不然呢?”郁圆晃了晃手里的玫瑰花,别开了眼不看他,“虽然是可使食用玫瑰,但是阿婆同意了,我只拿了一朵,送给你。”

      “要不要随你咯。”

      “当然要。”温时远笑了,“只是……我暂时没有手可以拿。”

      “什么没有手拿?”郁圆看向他的两只手,一手提着鲜花饼,另一手……嗯?他怎么也拿着一朵玫瑰?

      他手上的那支玫瑰花外表简单地包了一层揉皱的牛皮纸,系着一条极简的丝带,看上去像是准备送人的再或者是他收到的别人送的。

      “你怎么……”

      温时远往前送了送玫瑰花:“这个,送你的。”

      郁圆拿着那支玫瑰和他手里的玫瑰轻轻碰撞了一下花朵,花瓣相碰,荡出一片涟漪,直直漾到人的心口。

      “好巧啊。”郁圆抿了抿唇,她先接过温时远手里的那支玫瑰,再将自己手里这支递进他的手心。

      她垂眼轻抚了下玫瑰花瓣,抿着嘴笑,脸颊的梨涡浅浅,谁能想到,他们会在同一时间心有灵犀不约而同地为对方送上一支玫瑰。

      温时远用手摩挲着手中的玫瑰,花枝干净,枝干上的小刺被人仔细拔掉,就连留下的痕迹也被人悉数磨平,可见这人的细心。

      他忍不住勾着嘴角:“我也经过了阿婆的同意。”

      “好,那我来骑车吧。”郁圆看着温时远傻笑的样子,心里一乐觉得他这样真够可爱的,“你提着那么多东西,坐我后面怎么样?”

      温时远没有推辞,提着手里的东西坐在她的后座,郁圆的那支玫瑰被她别在了自行车的车篓里,风迎面吹来,花朵像愉悦心情的小朋友般晃晃脑袋。

      郁圆骑车到古城时,温时远在车后座接到了来自鱼安的电话,鱼安先是问他:“你在哪呢?”

      “在古城。”温时远一手提着东西,一手拿着手机,郁圆骑车很是稳当,丝毫没有影响。

      电话那头又传来林玉的声音:“郁圆和你在一块吗?”

      温时远视线扫过郁圆扎起的长发,她找了个角落稳稳停下车,温时远伸腿支着,伸手扶着车子让她先下,不忘懒洋洋地应着电话:“在一块。”

      见郁圆先下了车,温时远也跨着长腿下来,将手机递给郁圆示意她接电话,自己则推着单车去停到了合适的地方。

      郁圆边说边跟在温时远的身后,他停好车正好往回返去找郁圆,却不想一扭头就险些撞到人身上,他脚上猛地刹住,双手扶住她的肩膀,才没能使郁圆的头狠狠撞上他的胸膛。

      “没事吧?”见他退了一步,郁圆抬头看他,“刚刚林玉说让咱们先不要回去。”

      “没事。”温时远问,“那我们去哪儿?”

      郁圆将手机递给他,余光扫过屏幕,他的壁纸似乎是他们之前一起拍的某张落日,“去一家叫无穷尽的酒吧?鱼安说你知道地址,让你带我去。”

      “好。”温时远把手机放进裤子口袋,“他有说去干什么吗?”

      “好像没说。”郁圆和他一同走在古城的街上,中午没吃饭的饥饿感缓缓袭来,天色见暗,郁圆抬眼一看,才发现在忙碌和骑车的程中她已经错过了今天的夕阳。

      郁圆抬手摸了下肚子,跟在温时远身后走着,街上的小摊不少,他们又不想让鱼安等人等太久,温时远停在某个摊子前,拍了拍郁圆的肩膀说:“等一下。”

      “好。”

      郁圆狐疑地看着他,直到他递过来一碗香喷喷的包浆豆腐,“本来想带你去吃菌子火锅的,只可惜现在要去找他们,饿了吧?先吃点东西吧。”

      郁圆刚要开口拒绝,看了眼他手里的包浆豆腐忍不住咽了下水,决定还是直面自己的欲望。

      她接过温时远手里的包浆豆腐,和他说了声谢谢,跟在他身边边走边吃着,在做鲜花饼时吃了一点鲜花饼垫垫,此刻闻着香味却更饿了。

      她的余光瞥着温时远的背影,全靠他领着路,自己则专心致志地低头吃着豆腐,亦步亦趋地跟在温时远的身后。

      吃完包浆豆腐后,她满足地将一次性纸碗扔进路边垃圾桶,路边店铺牌匾的灯已皆数亮起,郁圆回过身,温时远正抱着胳膊笑着看她。

      她被他这一眼看的一愣,缓步走到他面前,他的视线始终落在她脸上,他的目光淡淡的,丝毫没有人让人觉得冒犯,反而让她有点觉得脸热。

      “一直看我做什么?”郁圆双手捂了捂脸,她歪头看着温时远,“脸上有东西吗?还是嘴上有东西?”

      她突然恍然大悟,忙掏出一张纸巾别过脸擦了擦嘴角,并未回头的伸手拽着温时远往前走,走了两步又停住转了弯:“走错了,这边!”

      温时远被她用力车的一踉跄,笑声也没忍住,郁圆回头故意瞪了他一眼:“不准笑!”

      温时远忙抿直了嘴,跟在她身后走着。

      走到酒吧附近时,不远处正有人倚靠在墙边低头看手机,抬眼看到他们,连忙挥了挥手。

      街道昏暗,酒吧门口的灯红红绿绿,让郁圆有些看不清那人脸是谁,那人似是见他们没反应,小跑了两步到他们面前。

      郁圆离近了这才看出来这人是谁,竟是民宿里的林玉,她今天的装扮和平日里截然不同,平日里乖顺的短发烫成了漂亮的卷,素面朝天的脸颊化着张扬肆意的烟熏妆,翘起的眼尾处还画着一个小巧精致的蛛网。

      “林玉?”郁圆怔怔地看着她,脑子里艰难地将眼前的她和平日里的她对上号,她无声地打量了林玉几秒。

      “是我啊。”林玉勾唇笑着,拍拍她的肩膀,“怎么了?很惊讶吗?”

      她笑着和温时远打了个招呼,又轻轻撞了下郁圆的肩膀,“别愣着了,准备进去听我唱歌?”

      “好。”郁圆的视线久久不能从她身上离开,今天的林玉很特别很漂亮,是她没有见过的模样。

      走进酒吧里,跟着林玉的步伐到了鱼安落座的卡座,他身边还坐着一个男人,郁圆只以为是和他们一起来的民宿里的住客,随意打过招呼之后挨着温时远坐下。

      林玉和他们聊过几句之后便离开去忙自己的工作了。

      鱼安好奇地探头过来:“哎,你们今天去哪玩了?”

      “去了左叙的玫瑰田。”温时远说,把拿盒鲜花饼往前送了送,“我和郁圆做的鲜花饼,给你们带的,尝尝?”

      鱼安挑了挑眉:“在这?”

      “鱼老板。”郁圆看着他笑,“在这怎么了?这回可是特意给你带了,不准不吃!”

      鱼安听了这话,笑着拍了下温时远的肩膀,拿了一个鲜花饼在手里,小声嘀咕:“这姑娘,还挺记仇的。”

      温时远指指他手里的鲜花饼,紧跟着郁圆的话:“不准不吃。”

      “啧。”鱼安咬了一口,“还得罪了俩。”

      台上的歌声停止,郁圆看着林玉走上了台,她似乎是主唱,郁圆有些惊讶地低头和温时远说话:“我之前以为玉姐只是民宿的员工,原来她还是酒吧的驻唱歌手?”

      “玉姐不是民宿的员工。”温时远压低声音,循着她的视线看向台上桀骜不驯的林玉,“她其实是民宿的最大投资者,比鱼安的股份还要多一些。”

      郁圆惊讶地睁大眼睛看向他:“是这样的吗?”

      “嗯,不过名义上的老板是鱼安。”温时远点点头,“他们一起合开的民宿,已经好几年了,驻唱歌手好像也是做了很多年。”

      “原来是这样。”郁圆的视线落在台上的女人身上,她有着张扬肆意的妆容,穿着桀骜不驯的皮衣,歌声中藏着她自由的灵魂。

      林玉比鱼安和温时远都要大上两三岁,因此他们一直以来都会叫她玉姐。

      郁圆神色认真地看完了林玉的表演,她的表演似乎是压轴,台上的主持人说:“有没有哪位愿意上来唱一唱的?”

      看来是到了观众自由发挥的部分,郁圆偏过头看向温时远,忽明忽暗的灯光落在他的脸边,旖旎光影下让人有些看不真切。

      鱼安和另一个男人打趣着让温时远这家伙上去唱歌,他难得一次没有强硬拒绝要他们闭嘴,而是思索之后突然扭头看她。

      “郁圆,你想听我唱吗?”

      视线猛地对上,郁圆愣怔看着他,并未听清他说什么,回过神之后忙抬手一口气喝了一杯酒,缓会儿才说:“你刚才说什么?”

      温时远温柔地重复了一遍:“我说,郁圆,你要不要听我唱歌?”

      郁圆没料到他是说这个,反问他:“你要唱吗?”

      身后嘈杂的酒吧里,混乱的光影下,主持人还在不停说着话:“现在已经有人点好了歌,我们哪位观众来唱呢?”

      “如果,”温时远顿了顿,浅浅弯了眼,“你想要听的话。”

      郁圆当然想要听,方才一杯酒猛灌下去的劲儿顺着脊背攀上脸颊,她的脸颊烧红,脑袋有一丝昏沉,她盯着温时远的笑脸,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我去。”温时远抬起胳膊示意主持人,扭头和旁边两个人说,“我去唱,让让路。”

      他站起身,扫了眼两人从他们腿边路过时还不忘送了他们一人一脚。

      温时远挺拔颀长的背影远去,坐在原地的两个大男人面面相觑,鱼安不敢置信地狠狠拍了一把面前的男人。

      他疼的“嘶”了一声,骂道:“你没事儿吧?打我干什么?”

      “不是,你看他……”鱼安盯着温时远的背影,“他今天怎么转性了?突然唱歌去了?”

      “谁知道。”男人摊手,“上次见他唱歌都是几百年前了,不对,我没见过啊,你见过吗?”

      “没啊。”就是没见过才好奇,才会每次都想要将他也拽上台。

      郁圆揉揉眼睛,下意识地坐直了身子往台上看去,空阔的台上只有主持人,下一秒一个身形挺拔的男人走了上去,他穿着休闲的运动套装,和灯红酒绿热闹非凡的酒吧格外违和,和酒吧的舞台也很违和。

      主持人“咳”了一声,举起话筒说:“刚才有人点好了歌是陶喆的蝴蝶,这位先生您可以吗?”

      温时远淡淡点头,表示没问题。

      林玉气喘吁吁地跑到卡座处,坐到郁圆和鱼安的中间,她拍了拍鱼安的肩膀,抬抬下巴:“温先生怎么上去了?”和温时远认识几年,她依旧习惯于叫他温先生。

      鱼安耸耸肩,和郁圆一样正聚精会神地期待着舞台上温时远的表现。

      台上的温时远在他们的心里一直以来都是一个古板保守的人,在鱼安和他认识的十年里,甚至觉得会玩摄影已经是他的人生里最不同寻常的事情了。

      哪怕爱好摄影这件事在任何人身上都很平凡,但他不一样,他在一套固守陈规的教育模式下长大,在一个任何一步都不允许出错的环境下长大。

      郁圆越过人群,目光轻轻落在舞台上的人身上,他浑身上下都和周边的一切格格不入,舞台的光落在身上,温柔的光晕笼罩着他。

      郁圆含着轻微醉意的眼眸迷离又多情,他在郁圆的注视下开口,声音清澈好听:

      “当这世界已经准备将我遗弃,
      像一个伤兵被留在孤独荒野里。”

      温时远对这首歌很熟,在十六岁的郁圆的耳机里,他曾听到过这首歌的旋律,回到家后他曾将这首歌反复听了很久。

      哪怕已经时隔多年,这首歌的旋律却永远萦绕在他的心间。

      酒吧内的灯光随着歌声变得柔和,在他的身影处晃动,郁圆静静地望着他,脑海中浮现出一幕熟悉又陌生的场景。

      原来那不是她老套的搭讪方式,而是她真正见过温时远。

      在她十六岁那年,在她一个人蹲在小区门口的公园里偷偷流泪时,他沉默地坐在她的身边,郁圆抬起头,将耳机分给他一只,耳机里的歌声和身旁沉默的人陪伴她度过了那个令她难过的下午。

      台上的温时远还在唱着,远远地看向这处:

      “每次一见到你,心里好平静,
      就像一只蝴蝶飞过废墟。”

      郁圆在他的目光里,在嘈杂的环境里,清晰地感知到胸口加快的心跳,因为眼前这个人的心跳,她看着温时远的眼睛,像是快要被那片平静的湖水燃烧。

      她轻声合着他的声音,小心翼翼地唱:“ 每次一想到你,像雨过天晴,看见一只蝴蝶飞过废墟。”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蝴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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