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断紫禁城》天涯幽怜

61、生死与共

　　“公主，您起了奴婢伺候您更衣梳洗。”
　　“多尔衮呢？”
　　“听子贵说王爷很早就起来了，清早还看到王爷在院子里散步呢。”出云照顾自己的主子梳洗了。
　　“公主，您看起来气色很好，看来王爷醒过来您心情就好了。”
　　“我相信只要多尔衮醒过来，恢复健康，一切都会好起来了。”
　　“公主，有封信，是给您的。”出云从梳妆盒里拿首饰看到了一封信。
　　“我看看。”冷傲霜接过信件。

　　“公主，发生什么事情了，您脸色怎么这么差？您不要吓我。”出云见冷傲霜越来越激动。
　　“多尔衮、多尔衮——”冷傲霜看完信就冲出了房间。
　　“公主，等等奴婢。”出云也跟这出去了。

　　“公主，您不能离开。”诺瓦奇拦住了冷傲霜出府。
　　“放我出去，我要进宫，立刻进宫，快放行。”
　　“公主，摄政王离开时交代过要您好好呆在王府里，更何况皇上也曾交代过要好好保护你。”诺瓦奇并没有放行。
　　“放我出去，否则我对你不客气了。”
　　“公主，恕奴才难以从命。”诺瓦奇依然没有放行。
　　“你再不放我出去，我就死在你面前。”冷傲霜拔出自己的金钗抵住自己的咽喉。
　　“公主——”诺瓦奇和出云都被吓住了。
　　“放我出去。”冷傲霜加重了握住自己金钗的力度。
　　“公主，有什么事情好商量，您先把金钗放下。”出云真担心自己主子做傻事。
　　“诺瓦奇，皇上说过要好好保护我，如果我死在你面前，恐怕你难辞其咎吧。”
　　“公主，奴才放行就是，奴才陪您一起进宫。”诺瓦奇妥协了。
　　“谢谢你，诺瓦奇。”冷傲霜说完就冲出了王府，直奔皇宫。

　　冷傲霜以最快的速度到了皇宫，她知道她现在就要去求皇上手下留情，放过多尔衮。冷傲霜拼命跑向乾清宫，希望自己来得及阻止皇上杀多尔衮，可是太急了，和小顺子撞了个满怀。

　　“哪个奴才不长眼，竟然把皇上要喝的酒都打翻了。”小顺子见酒壶被打翻了，连忙蹲下身子去收拾地上的酒壶。
　　“我告诉你皇上是难得心情这么好，想喝酒，你竟然把它打翻了，真是不要命了。”小顺子一边收拾打碎的酒壶和酒杯，一边说话。
　　“我告诉你，如果皇上找人算帐，你吃不了兜着走。”小顺子只顾捡碎玻璃，没有注意到那个人是冷傲霜。

　　“公主？怎么是您？”小顺子收拾完抬头见到了冷傲霜，吃惊不已。
　　“小顺子，皇上很高兴？要喝酒？为什么？”冷傲霜脸色铁青。
　　“是的，皇上今天特高兴，听说是将摄政王的罪行都定下来了，都罪证确凿。”小顺子战战兢兢的。
　　“是吗？怪不得他这么高兴，因为他已经将多尔衮除掉了，除掉了他的心腹大患。”冷傲霜心里却很痛苦，以为自己来晚了。
　　“摄政王不是在奉先殿和圣母皇太后在一起？”
　　“小顺子，你说什么？你是说皇上还没杀多尔衮？”冷傲霜惊喜万分。
　　“皇上说要将摄政王明正典刑，不过摄政王今早就进宫了，直接去了奉先殿，没有见皇上，皇上说摄政王也算是大清的功臣，就让他在奉先殿待会儿。”
　　“太好了，太好了。”冷傲霜决定去见多尔衮，挽回最后的局面。
　　“小顺子，再去拿一壶酒，就说是我敬他的，敬他解除掉自己的亲叔叔，鸿图大展。”冷傲霜说完就去了奉先殿。
　　“公主，——”出云似乎想到了什么，没有跟冷傲霜去奉先殿。
　　“小顺子，带我去见皇上。”出云像是感到了什么决定去见皇上。

　　“多尔衮，不要——”冷傲霜突然闯进来了，却看到多尔衮刚刚喝下毒酒。
　　“多尔衮，你怎么样？怎么这么傻，为什么一个人进宫？”冷傲霜扶住多尔衮。
　　“你怎么来了？”多尔衮没想到冷傲霜会出现。
　　“我醒来看不到你，只看到你的留书我就过来了，你要坚持住，不会有事的。”
　　“你不该来的，不该来的，咳咳咳。”多尔衮知道自己坚持不了多久了。
　　“多尔衮，你撑着点，撑着点。”冷傲霜擦掉多而衮嘴边的血渍。
　　“咳咳咳咳咳、啊、傲霜，没想到能见到你最后一面，还可以死在你身边，真好。”多尔衮依偎在冷傲霜怀里。

　　“为了你他放弃了一个男人不该放弃的一切，可是你就是这样回报他的？”冷傲霜对圣母皇太后充满恨意。
　　“我——傲霜，我——”圣母皇太后无言以对。
　　“他可是你深爱的男人，你们曾经爱的那么刻骨铭心，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冷傲霜没有了平日的冷静。
　　“傲霜，你虽然不是正统的皇家人，可是你长在皇家，难道你还不知道皇家的无奈，不知道政治的险恶？”
　　“我懂，我理解，但是我不相信以您圣母皇太后的聪明、能干无法保住多尔衮的性命？其实你可以的，只是你想保住你圣母皇太后的位子，想要保住你儿子的皇位，所以你选择牺牲多尔衮，对吗？”冷傲霜没有了以往的谦卑。
　　“傲霜，你一向理解我，为什么现在不理解我？”
　　“我理解你，理解你的无奈和悲哀，但是你现在杀的是我心爱的男人，我叫我如何冷静，如何理解你。”冷傲霜心中只有愤恨。

　　“圣母皇太后，您用您的所谓的感情牵绊了多尔衮的一生，也毁了他的一生，你于心何忍？”
　　“是，多尔衮是专权、是擅权，是冷酷是霸道，可是对您她无愧于心，对大清也是功在千秋，你怎么可以让他死，难道你一个太后加上一个皇上还保不住他的性命？”冷傲霜怀抱着多尔衮痛不欲生。
　　“傲霜，对不起，对不起，在大清江山的前途面前，我不可以冒险，我这一生只欠多尔衮和福临，现在我只能二选一，我别无选择，我不能让皇上刚刚起步的事业毁之一旦。”
　　“呵呵，我真是傻，其实你和皇上一样，都是冷酷的，无情的，现在我总算知道最是无情帝王家的含义了。”冷傲霜讽刺自己的无知。
　　“傲霜——”圣母皇太后再一次无言以对。

　　“傲霜，不要怪玉儿，我努力挣脱命运给我的枷锁，可是我依然没有逃开。
　　“多尔衮，不要离开我。”冷傲霜没想到会跟自己心爱的男人这样分开。
　　“多尔衮，不要留下我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冷傲霜说完就拿起多尔衮喝剩下的酒往自己嘴巴里灌，快的让人无法阻止。
　　“傲霜——”圣母皇太后没想到冷傲霜会这么做。
　　“傲霜，你做什么，快吐出来，快吐——出——来。”多尔衮用最后的力气撑起来劝阻冷傲霜。
　　“多尔衮，没有你我根本没有活下去的理由，因为你我留在京城，离开让我留恋的美丽江南，因为你我努力学习让你满意，因为你我留在这个险恶的皇宫，没有你一切对我都不重要。”
　　“傲霜，你还年轻，你应该好好活着享受人生，玉儿她会照顾你的。”
　　“我不需要任何人的照顾，我只要你。”

　　“多尔衮，你还记不记得我曾说过你生我生，你死我也不会独活，没有你我活着毫无意义。”冷傲霜感觉到了自己生命在一点一滴流掉。
　　“傲霜，你真傻。”多尔衮已经支持不住了，知道死神来了。
　　“傲霜，你怎么这么傻，为什么？”圣母皇太后努力让冷傲霜将酒吐出来。
　　“圣母皇太后，我自认为很聪明，可是再聪明的女人也是女人，她还是无法从感情的泥淖中走出来，我毕竟不是你，无法这么从容面对感情。”
　　“你呀，我该说你什么好，该拿你怎么办？”圣母皇太后对冷傲霜也是无可奈何。
　　“不知道说什么就不要说了，这条路是我自己选的，我无怨无悔，能和自己心爱的男人一起死我很幸福。”
　　“圣母皇太后，多尔衮已经走了，他在等我，我也该走，我不在他身边他会寂寞的。”
　　“傲霜，傲霜，傲霜你坚持住，苏麻喇姑已经去叫御医了，御医马上就来。”圣母皇太后没想到冷傲霜也会选择离开。

　　“傲霜（公主）——”皇上和出云也来到了奉先殿。
　　“傲霜、傲霜、傲霜，你醒醒，你醒醒，不要死，不可以死，朕命令你不准死。”皇上扶起冷傲霜。
　　“小顺子，快叫御医，把御医都请来。”皇上大声喊着。
　　“公主，您醒醒，您醒醒，奴婢猜到您可能会做傻事，所以去请了皇上，奴婢没想到还是迟了。”出云没想到自己还是晚来一步。
　　“公主，您醒醒，求您醒醒。”出云使劲摇着冷傲霜。
　　“傲霜，你醒醒，醒醒。”皇上冷傲霜放声大哭。
　　“傲霜，朕从来没有想让你死，为什么你要这么做？”皇上没想到自己会永远失去冷傲霜。

　　“皇上、出云，你们不该来的。”冷傲霜睁开疲惫不已的双眼。
　　“如果朕知道多尔衮的死会让你走上绝路，朕不会让他死的，朕不会逼你走上绝路的。”皇上悔恨不已。
　　“皇上，您剥夺了多尔衮的一切，即使不杀他，也是让他生不如死，也是逼他去死，难道您会放过他，会继续让他拥有一切？您不会这么做，所以最后的结局依然是这样，您无法改变。”
　　“傲霜，为什么、为什么要跟着他陪葬，朕会给你比他更多更好的一切，为什么——”皇上失声痛哭。
　　“皇上，感情没有更好更多，只有心甘情愿。”
　　“皇上，您已经准备下旨剥夺多尔衮的一切，他会是一个平民，您让我们安葬在一起好不好，让我们生死都在一起。”
　　“皇上，答应我，求您答应我，把我们两个都放掉。”冷傲霜苦苦哀求着。
　　“朕答应你，朕答应你。”皇上含泪答应。

　　“皇上，求您最后一件事情，不要为难王府里的任何人，还有出云，希望皇上好好照顾她，她陪我这么久，什么也没得到。”
　　“朕答应你，朕会尊重她的意愿，代替你照顾她。”
　　“公主，我什么都不要，我要陪着你，一直陪着你。”出云没想到到最后自己的主子依然难逃厄运。
　　“傻瓜，你要好好的，一定要幸福，幸——福——”冷傲霜说完就离开了人世。
　　“傲霜（公主）、傲霜（公主）——”皇上和出云伤心欲绝。

　　“你为什么不阻止傲霜？为什么让她离开？为什么？”皇上对着圣母皇太后大发雷霆。
　　“我也想阻止，可是傲霜动作太快，我阻止不了。”
　　“阻止不了？呵呵呵？”皇上好像不相信。
　　“皇额娘，您老早就洞察到多尔衮和傲霜的感情，您也清楚傲霜对感情的执着，知道傲霜爱多尔衮已经无法自拔，您不可能想不到傲霜会为多尔衮殉情。”
　　“你是在怀疑我故意让傲霜死？”圣母皇太后没想到自己儿子这么看自己。
　　“不是朕不相信，是朕无法去相信。”

　　“皇额娘，自从多尔衮无法理朝政，朕开始亲政，朕才觉得治理一个偌大的江山是如此不易，也理解了您怎么多年的辛劳与难过。朕知道您为了朕和大清江山殚精竭虑，甚至是牺牲了一切，可是皇额娘，您应该明白皇上和朝廷是最冷冰无情的地方，可是傲霜是朕生命里唯一的温暖，因为她，朕可以活到现在，因为她朕没有觉得孤单，可是现在您把朕唯一的温暖、唯一的希望都给毁了。”
　　“皇额娘，就因为朕是皇帝，我们母子之间缺少了普通人家母子的亲情，您为了朕的皇位，一辈子在政治场上与多尔衮周旋，您只把朕当作了皇帝，可是朕不仅想做皇帝，更像做您的儿子，得到一个儿子该得到的温暖，可是朕没有得到，但是傲霜却给了朕这样的温暖。”
　　“皇上，是皇额娘疏忽了，对不起。”
　　“皇额娘，这就是帝王家的悲哀吗？”

　　“皇额娘，朕要娶云霜。”皇上冷静下来后向自己母亲说出来想法。
　　“你说什么，你要娶云霜？她是博果儿的遗孀，你的弟妹，你怎么可以娶她，你让大清的脸忘哪儿搁？”
　　“博果儿已经离开了，朕要娶云霜，朕已经让一个傲霜离开了，朕不能让云霜再有遗憾，让朕自己有遗憾。”皇上态度很坚决。
　　“不行，我不同意，你要天下人怎么说我们大清。”圣母皇太后坚决反对。
　　“皇额娘，朕已经决定，朕只是通知您。”皇上面无表情。
　　“皇额娘，您和多尔衮，多尔衮和傲霜，还有我和傲霜，我们这些人关系早已成为天下人的笑柄，还有什么脸面，朕一直在为天下人，为大清在活，现在朕要为自己活，朕要娶云霜，一定要娶云霜，朕会立即下旨。”皇上娶董鄂云霜的心意很坚决，不容改变。
　　“皇额娘，朕想好好活一次，求您看在朕是您的儿子面上让朕娶傲霜。”
　　“你——嗨——”圣母皇太后知道自己已经无法阻止自己儿子了。

　　“出云，你以后就留在乾清宫，留在朕身边，朕会代替傲霜照顾你。”皇上离开了奉先殿。
　　“奴婢谢皇上的好意，不过出云不想留在宫中，奴婢想守着王爷和公主。”出云拒绝了皇上的好意。
　　“你说什么？你要守着傲霜和多尔衮？”
　　“皇上，公主随王爷已经离开了，他们的墓需要有个人打理，也需要有人陪伴，奴婢想陪着他们。”出云决定陪伴冷傲霜左右。
　　“出云，你还那么年轻，你应该享受人生，朕会给你物色好人选，让你出宫嫁人的。”
　　“皇上，奴婢看着公主一路为情所困，奴婢怕了，奴婢不想为感情去伤脑筋，只想陪着公主和王爷。”出云跪在地上求皇上。
　　“出云，你决定了？”
　　“是的，奴婢决定了，奴婢决定陪着王爷和公主，直到自己老去。”出云心意已决。
　　“好，朕答应你，你就按照你的意思去活吧，朕不勉强你。”
　　“谢皇上。”

　　“皇上，您和云霜姑娘也会幸福的。”
　　“嗯，我相信我们可以的。”皇上希望自己以后的生活里会有阳光。

　　在当天皇上和出云安葬了冷傲霜和多尔衮，出云就一直守在那里，也就是在当天皇上就下旨将董鄂云霜迎回宫中，封为贤妃，他们不仅是恩爱夫妻，更是很好的朋友，福临也在自己的政治上翻开了新的篇章，有了董鄂云霜的陪伴，福临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他将自己所以的感情都放在了董鄂云霜的身上，这也导致了他日后为情所困，无法自拔的悲剧。

　　“云霜，在看什么这么入神？”福临走近了董鄂云霜。
　　“是出云的信，她告诉臣妾她一切都很好，要臣妾谢谢皇上对摄政王府所有人的恩典。”董鄂云霜将信给了福临。
　　“看得出这一年她过的不错。”皇上看了出云写给董鄂云霜的信。
　　“朕曾经打算将她许配给他人，可是她坚决不愿意，也不肯入宫来让朕好好照顾她。”皇上还是有一丝遗憾的。
　　“皇上，出云跟傲霜姐姐感情深厚，傲霜姐姐离开了，皇宫里却还很多傲霜姐姐的回忆，她当然不愿意。”董鄂云霜明白出云的想法。
　　“皇上，出云一直陪伴着傲霜姐姐，所以心疼她，可是我相信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出云选择永远留在傲霜姐姐身旁，守在多尔衮和傲霜姐姐墓旁，我相信这是出云的选择，更何况子贵也会和出云一起守着他们两个墓。”
　　“是啊，这或许是出云的选择，这一年以来朕在想什么才是幸福，对于傲霜来说与多尔衮同生共死是幸福，对于出云来讲，她的幸福就是守着多尔衮和傲霜的墓，对于朕来说就是和你长相厮守永不分离，我们可以像现在这样谈诗作画，笑傲古今。”
　　“嗯，皇上，我们一定都会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