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钱》爱德华伯爵

61、上海会议和线女一语中的

　　上午九点，茂昌的闭门会议正在上海总部的小会议室里按时举行。选择到上海来开这个会，主要就是避开北京总部许老头那些残余耳目。因为，上海是陈立夫妇一手组建起来的。他们都叫南面。参加会议的人是陈召，能竭，陈立，和线女，李俊，吴法蓉，邵英瑜，还有一个陈立培养起来的上海公司副总钱坤。会议由陈召主持，形式没那么正规，不是电视剧中知名大公司开会那么有板有眼。倒像是家族在祠堂议事。陈召说了个开场白，就点名能竭将前面公司的进展状况跟大家说一说。能竭干咳几声清清嗓子，打开面前的苹果笔记本电脑，用他那尖细的嗓音开始说道：这几年，由于陈总的器重，我负责公司的常务工作。我们寄生在茂昌公司名下，既要让茂昌公司显得风生水起，又要实现我们这个团队的孵化和振翅高飞。这是双赢的。我们第一步搞得很成功。在已经替茂隆融资二十亿的前提下，我们投了世贸商厦，奥莱项目，新能源汽车，养生基地，矿业等重大项目。当然，这些项目光靠这点资金是不够的。也是我们妙手腾挪，通过再融资不断□□，通过金融机构和准金融机构，我们的实际投资规模已经达到一百亿左右。茂昌不折不扣就是我们搞起来的！原来许老头的茂昌跟他自己一样，奄奄一息。当然，我们出了那么大力，也不能亏待自己。在这一百来个亿的投资中，顺带生长出来属于我们这个团队的就有二十多亿。这一块，将来将茂昌的皮一剥，就完完全全属于我们自己借鸡生蛋形成的资产。这就是说，我们没有掏空茂隆，但是我们也没白干。哈哈。这就是资本运作。这里细微的差别，就是它的资产是与负债对应的，而我们是净资产。不过这里唯一的悬念是要等项目结束。最近，许老头突然现身，是一个新的动向。陈总跟我说，我们要改变一下思路，我想了很多，也请教了赵大师，形成了一个初步的方案。我等会再说。

　　陈召带头鼓掌，掌声刚落。李俊就高声说：高手就是高手，我们都有这么多钱了？！我们应该成立自己的公司，不用跟茂昌搅和在一起了。陈召不屑地看了看这位现在无法分辨是不是妹夫的蠢货，摆了摆手制止他继续上蹿下跳。然后说：我们能有今天的局面，能总是开国元帅呐。来，大家再鼓掌，表示感谢。和线女轻轻地象征性地拍了拍手，在想自己的心事。她其实在这拨人里是最懂能竭的这套薅茂昌羊毛计划的，也表示过支持。只是对他这个人，比较鄙夷。陈立听完有点心惊。原来觉得能竭只是虚张声势卖弄他那点金融常识。殊不知已经有二十来个亿资产屯积，有一天嗤的一声从茂昌身上撕下来，那不就是陈家产业吗？就算有你一份，也是陈家产业。他觉得他真的应该对这个人刮目相看。有空了也去拜见一下赵大师。正在思绪泉涌，陈召说，大哥说说融资的情况。陈立讲话就没有能竭那么利索了：咹，咹……融资压力比较大，比较难搞。弄得人尊严都没了。到处求爷爷拜奶奶。融资总额能总说二十亿，其实是二十一个亿了。更头疼的是，我们的融资前一阶段都是民间借贷，利率都在十五左右了。你就按二十亿算，利息支付就不是小数目。银保监会郭树清说了，利率超过八，就是风险了。我们很大一部分新融资是被利息吃掉的。新增融资还了利息，投入项目，项目美化，再去银行扩大融资。这……这个游戏跟传销一样，只有靠不断扩大融资才能支撑。有一天，新的融资进不来，那么原来的融资也是不可能还的。那就只好叫那些债权人去找茂昌了……唉……我压力真的很大，那时候一定也会牵涉到我们啊。到了那个份上，能总说的二十亿，不知道我们还能不能火中取栗啊。我现在的融资对象已经遍布长江以南了，一直到深圳广州。比较分散。每家弄几个亿。这样，以后他们即使维权，也都是乌合之众。我……说完了。能竭首先鼓了鼓掌，然后咧嘴笑着对陈立说：大陈总啊，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现在社会就是这个样子，财富就是你夺来，我抢去。别有那么大的道德负担。

　　李俊听了陈立的话，又抢着说：大哥说的是。以前不知道这融资有多难。这几个月跟着大哥干，才知道都是给人赔笑脸的活。以后，那些债权人不会真的抓住我们不放吧，这钱应该是茂昌欠他们的呀。和线女开始只是听着，这时看看主要的话题已经说开了，就接着李俊的茬，开言道：从法律关系上说，我们都是茂昌公司这家央企的职业经理人，茂昌的融资，茂昌的欠款，茂昌的项目，茂昌的锅。永远不会构成什么非法集资什么的。能总当初设计的方案也是很高明的。只是我们暗中附着在茂昌身上发展出来的这块最后兑现，没那么容易。还取决于项目的进度和竣工时机。如若现在就结束了，那没问题。如果还得三年五年，那就不好说。到时，许老头一翻脸，来个黑吃黑也未可知。另外，我们高息融资能否支撑多久也是问题。和线女的话语一出，全场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