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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9、尘埃落定 ...

  •   今日出了大太阳,晒得屋檐上的雪开始融化了,顺着瓦楞滴下来,滴滴答答的,似是谁胡乱弹着曲子。

      有人步履飞快地来了,衣摆翻飞间,沾染了些许水渍,可停在那扇门前时,她又放缓了动作,轻轻推开了门。

      屋内熏着安神的香,有点像梅花,窗户半支着,金黄色的阳光撒了一地,只差些许,就到了那明黄色的纱帐上。

      来人合上门,轻轻走上前去,她本意只是想看一眼就离开,可在掀起纱帐时,还是吵醒了那睡着的女子,她不满嘟囔着。

      “抱歉。”祁君奕想去摸摸她的脸,可意识到自己的手还是冷的后,便收回了,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再睡会儿吗?时候还早。”

      时候不早了的,太阳都快晒屁股了,可祁君奕乐意宠着她。

      这是她失而复得的宝贝。

      本来两月前以为彻底失去了,却没想到徐子墨从徐家翻出了见阎王的配方,及时给了聂以水,把人救了回来,虽然需要细细养着,可到底还在她身边。

      傅锦玉睁开眼,懒懒散散的样子,瞥见祁君奕那万分小心的样子,又笑了,打趣道:“哪儿有君王一下朝就直奔后宫的?托你的福,我眼下可成了祸国殃民的妖妃。”

      为了祁君奕的名声着想,傅锦玉不敢用真实身份嫁给她,对外,她只是傅家柳州旁支的一个嫡女,因为是亲戚,长得和傅小姐相似是很正常的。

      而那傅小姐命不好,去长明观上香回来的路上,失足掉下山崖摔死了,六皇子妃也在那辆马车上,一起死了。

      虽然很假,可谁敢质疑,三大世家屁都没放一个,别的大臣虽然心里嘀咕,但面上还是相信的。

      于是,那如今的九五之尊只有一个皇后。虽然出身不高,但及其受宠,反正祁君奕登基两个多月了,只娶了她一个。虽然婚礼办得不算大,可祁君奕为了她,拒绝了所有大臣的女儿,更是不许大臣们说她半句不是。

      祁君奕认真道:“他们不敢胡说的!”

      傅锦玉瞧着她眉眼间不自觉流露出的威严,笑了笑,伸手揉了揉她的脸:“好了,我亲爱的陛下,你该去处理政务了,我可不想在史书上遗臭万年。”

      祁君奕点头,仔细叮嘱几句,这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等她走后,傅锦玉又躺回了被窝,正打算睡个回笼觉,门就被推开了,是那位神医聂先生。

      傅锦玉掀开纱帘挂好,笑眯眯地道:“聂先生是来给本宫送药的吗?”

      聂以水把药碗一放,阴阳怪气道:“娘娘快起床喝药吧,别一会儿出了什么事,我们陛下可要心疼坏了。”

      傅锦玉笑的无奈:“都这么久了,你还生气?”

      聂以水冷着脸道:“我明明和你说过,我研制的解药有缺陷,吃了会陷入昏死,你可倒好,借着这个由头去骗陛下,你简直……”

      她闭口不言了,但依旧黑着脸。

      她永远忘不了那天,自己来到长明观等祁君奕,天色漆黑,大雪纷飞,自家殿下苍白着脸,抱着个女子跌跌撞撞地回到道观中,见到她的第一面,就哭喊着要她救救傅锦玉。

      但刚说完,就体力不支晕倒了。

      傅锦玉没什么大碍,她甚至连后路都想好了。祁君奕却因伤心过度,再加上伤口因淋雪化脓了,昏迷了好几天,甚至傅锦玉醒了,她都没醒。

      傅锦玉难道心虚愧疚,她叹口气道:“我不过是想消解下我和她之间的隔阂,毕竟她被我和你家娘娘伤透了心。”

      “抱歉,我不知道她伤的那么重。”

      想到祁闵正,她又皱了皱眉,问道:“阿芙如今怎么了?”

      祁君奕没有动三皇子府和太子府,无论是里面的下人还是家眷,如今都安然无恙。

      “不劳您关心!”

      聂以水推了下药碗,道:“这是最后一碗药了,明早我就带着阮芙离开皇城,去悬壶济世、云游天下。”

      “你……”

      “我待会儿就去和娘娘请辞,不劳皇后娘娘费心。”她敷衍地行了个礼,转身离开。

      而另一边,祁君奕正坐在书房里焦头烂额,她听从傅锦玉的建议,开设女学,并且提出让女子也做官,但是朝中大臣有一半多是反对的,甚至连一直不怎么发言的徐、卫两家都上了反对的折子。

      “陛下,太后娘娘知道您最近辛苦了,特意让人熬了清热降火的莲子羹来。”

      时雨放下碗,瞧瞧祁君奕的脸色,见她神色不好,连忙告退了。

      楚岚夕如今是太后,自从第一次她和傅锦玉因为政见不合吵起来,祁君奕站到傅锦玉那边后,她就生气了,退居后宫,再也没管过政事。

      如今这般,怕是在奚落?

      祁君奕叹口气,放下折子。

      门外忽而闪进来一个人,手里还拿着梳子和木簪,她无比自然地坐到了祁君奕怀里,软声道:“陛下。”

      祁君奕了然,拿起梳子为她梳头,然后用木簪为她挽了发,她看着上头的小狐狸图案,莞尔一笑。

      梳好了头,傅锦玉也不走,而是扫了扫她书案上的折子,然而又看向莲子羹,顺手端起来吃了口。

      “味道不错,陛下何时喜欢吃这些了?”

      祁君奕支支吾吾道:“这是……母、母后送来的。”

      傅锦玉挑眉,放下碗,翻了翻折子,了然一笑:“她这是来看笑话的?”

      她“啪”一声把折子摔在书案上:“看我的笑话是吗?”

      祁君奕赶紧搂住怀中人的腰,柔声哄道:“阿锦息怒,母后她、她只是老糊涂了,你莫要和计较。”

      傅锦玉“啧”了声,泄愤般捏了捏祁君奕的脸,虽然又心疼地亲了口,最后才慢慢道:“我早料到那些大臣不会如此轻易的同意,这样吧,你先暂时退让,只开设女学,暗中物色些有才华的女子,让她们女扮男装混入朝廷。正好因为楚家的事,朝中一些职位空了出来。等她们在朝中站稳脚步后,再提开设女官。”

      祁君奕点点头。

      傅锦玉摸了摸她的头,随后又翻看了所有折子,将其分成了两堆,她指着大的那一堆道:“这些你自己批改,剩下的我来帮你。”

      “好,谢谢阿锦。”

      傅锦玉奖励似的亲了她一口,从她怀里中来。

      “我先去用膳了,你先自己改着,这个我拿走了,还挺好吃的。”她顺走了莲子羹,一边吃,一边朝外头走去。

      这显然是很不合乎规矩的,可傅锦玉自从和祁君奕成婚后,就没再刻意守规矩了,祁君奕并不觉得不合适,反而由衷喜欢她做自己。

      傅锦玉本来就是个不喜欢规矩的人。

      祁君奕目送她离开,然后继续批改折子,她不希望累着傅锦玉,所以能够自己改的,基本都自己上了。

      楚岚夕说是不管自己,但祁君奕知道,她不会放任自己胡来的,暗中不知派了多少人盯着,说不定自己前脚刚走,后脚改好的折子就出现在她面前了。

      她改了半天,手酸得不行,便是甩了甩,余光突然看见一个少女匆忙走进来。

      “见过陛下。”

      “年冬?”祁君奕有些诧异,“你怎么来了?”

      年冬忙不迭道:“陛下,娘娘去了幽兰宫看望太后娘娘,不知怎么的,惹了太后娘娘不高兴,眼下、眼下……”

      “朕这便去看看。”

      祁君奕不等她说完,把笔一放,就朝着幽兰宫跑去,神色十分匆忙,沿路的宫人见了,也不敢议论,纷纷低头行礼。

      祁君奕一上位,楚岚夕就让她给楚家翻案,祁朔留的证据很充分,很快就把参与这件事的人抓了,该杀的杀,该流放的流放。

      可楚岚夕毕竟不是当年任性的少女了,她知道徐、卫两家在朝中意味着什么,她不想让祁君奕接手一个不稳固的朝廷,便是没动他们,只是断了他们的臂膀以示警告。

      楚岚夕处理完楚家的事后,就和傅锦玉吵架了,然后就没有踏出幽兰宫半步。

      也不知傅锦玉是怎么了,非得去找她。

      当然,祁君奕可不会单纯地以为是傅锦玉一个人的错,搞不好是楚岚夕设的局,目的就是为了见自己。

      祁君奕越想越有可能,于是到了幽兰宫,面对楚岚夕时,她丝毫没有好脸色:“但不知阿锦如何得罪母后了?”

      楚岚夕对她的态度十分不满:“你这是什么态度,一来就质问哀家?也不看看你那个好媳妇做了什么?”

      祁君奕看向傅锦玉,心中吃不准是不是傅锦玉故意的,毕竟傅锦玉也看楚岚夕不顺眼。

      傅锦玉倒是还坐着,并没有祁君奕想象中被罚跪在地上,她捏着帕子,柔柔弱弱道:“母后今早送来的莲子羹,陛下一口也没喝上,本宫怜惜陛下,想找母后要配方,亲手做给陛下吃。可是、可是母后好像在怪罪本宫……”

      祁君奕顿时倒戈了,安抚般的摸了摸她的头,然后看向楚岚夕,道:“母后,那碗莲子羹是朕让给阿锦吃的,您不要怪她,她找您要方子,也是为了朕,您若是不想给,直说便是,何必为难她?”

      楚岚夕快被这小两口气死了,她怒道:“她那是来找哀家要方子吗?她那是来炫耀的!你、你真是被她迷昏了头了!”

      聂以水立马过来给楚岚夕顺气,她劝道:“娘娘年纪大了,陛下莫要气她,若是我走后,娘娘气出个好歹,该如何是好?”

      “你要走?”祁君奕愕然。

      聂以水颔首,随后为楚岚夕倒了杯茶。

      祁君奕本来想挽留,但看着楚岚夕没反对,便没有说话了。

      “太后娘娘是为了陛下好,您莫要与她置气。”聂以水又劝一句。

      祁君奕看着楚岚夕那被气急的样子,心里有些愧疚了,她低声道:“母后,抱歉。”

      傅锦玉在一旁看得叹为观止。

      而楚岚夕则在祁君奕没注意时,抬头冲傅锦玉笑了下,挑衅之意十分明显。

      傅锦玉心中冷笑一声,随后突然咳起来,在祁君奕来为她顺气时,顺势靠进了她怀里。

      “陛下,是我的错,是我不该惹母后生气的……”

      她说得楚楚可怜,眼角似乎还挂着泪水。

      “阿锦,这不是你的错,”偏生某人就吃这套,“母后不是那个意思,你不要放在心上。”

      她看向聂以水:“聂先生,劳烦您给阿锦看看。”

      聂以水觉得没什么要看的,但在祁君奕的眼神中,还是去了。

      然而她刚把上傅锦玉的脉,楚岚夕就咳了起来,仿佛喘不上气来一般,捂住了心口。

      “母后……”

      祁君奕大惊,连忙过去扶她。

      而另一边,脉象平稳的傅锦玉也咳了起来。

      年秋和时风在一旁看着焦头烂额的祁君奕,顿时面露同情。

      陛下啊,这后宅之事可比朝廷之事难多了,而太后和皇后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您就自求多福吧。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59章 尘埃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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