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你等等我》寻小茴

61、第 61 章

　　一进入大厅内率先吸入的就是她熟悉的消毒水味道，走廊内稀稀拉拉站了三五个人

　　没看到父亲，倒是小姑在旁边先打了个招呼

　　安安陪着小梨站了一会，就看着远远走过来的两个身影

　　半年未见，奶奶已瘦了不止一圈，前些日子小梨邮寄回原本尺码的衣服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眼神里的光芒也不负往日

　　唯有那双早已布满皱纹的黢黑双手温暖如初，手心的温暖透过手掌温热传至小梨的手心，紧紧握住

　　“我们小梨回来了，别怕，回来了就好”

　　小梨狠狠的咬了咬后槽牙，直至感觉牙齿后方的软肉有了松动的迹象，才堪堪止住喉头哽咽的声音
　　“爷爷，爷爷身体一向很好啊，怎么说病就病倒了”

　　没什么的，就是摔了一下，奶奶说话声细慢，

　　什么时候回来的，一天天没个正行，什么样子，一两年也不知道回家一趟
　　中年男子浑厚的声音插入细慢的声音中

　　安安看清来人，侧身往前走了一步，将小梨半挡在身后

　　中年男子咳了一声，似是清理喉里那积攒了多年的老痰，亦或是积攒了多年的怨气与失望

　　躲什么？你爷爷要见你

　　空气中的消毒水呛得令人心肺发酸，小梨低头闷闷的嗯了两声跟着走进了病房

　　不远处，年轻男子看着眼前的一幕幕，指尖已不知在掌心撰了多少个回合

　　奶奶看着那个尚在惊吓的孩子，又转过身看了看曾国平，摇了摇头

　　病床上的人可能是由于重病的原因，手指佝偻着，已握不成拳，几个月前尚且算得上花白的头发此刻已至全白，可能是因为怕打扰别人，偶尔的几声咳嗽也压得极低

　　小梨走至病床前，看着眼前的人，怎么也无法相信眼前的人是那个一路背着自己，陪伴自己成长的爷爷

　　明明只有小半年的时间啊，那般健硕的老人怎么能变得如此干瘪，身上的皮肤好似破损的纸灯笼般贴在仅存能够支撑的骨架上

　　病床上的老人听见了来人走进的声音，缓慢的转过头看着病床前的人，浑浊的眼球慢慢开始变得明亮

　　那双曾经充满老茧的但却有力的双手，如今却连握紧孙女的双手都已成了奢望

　　爷爷不知张口说了句什么，小梨没有听清，直到奶奶拿起旁边桌子上几颗荔枝放到小梨手心
　　小梨低着头看了看手里圆滚滚红通通的荔枝，又看了看桌子上明显分成两处的痕迹，手里的荔枝好似连着皮一起吞进了胃里，连着整个喉咙都火辣辣的疼

　　奶奶走进将床板摇起

　　爷爷站起身，支支吾吾的喊出她的名字，支支吾吾的让她吃

　　小梨小心翼翼的剥开那层荔枝皮，放进嘴里，吞了下去，已然忘记果肉里包着的那颗硬核，好似刚刚的那种感觉又重新燃至心口，钻心般的疼

　　爷爷看着她的样子，以为是印象中孩童时般的狼吞虎咽，不觉间，眼睛已盯着她，变得越来越弯

　　小梨看着爷爷因自己的弯起嘴角和眼角，泪珠还是在不知名的时候还是侵染了睫毛

　　不...哭...

　　病床上的人用残存的力气轻轻拍着那只嫩小的手

　　停停顿顿，停顿顿，停顿顿

　　那是小梨知道的，爷爷还在哄着她的信号

　　那是小梨知道的，她还有一个家的信号

　　只是，随着那力度越来越轻，离家的信号越来越远，而在那断断续续之间，她清晰的知道也许就这样她就要失去这关于家的唯一的信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