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师》九画小姐

5、织女（5）

　　晴明身着一身轻柔的白衬衫，外罩一件常礼服。飘带松散，甚是随意。灯影中，姿态迤逦妖艳，侧卧在画屏前。身边围着的歌坊里的歌女小菊，阿涉和惠子。他半眯着眼角上挑的双眸，微笑着看着博雅与花子合奏雅乐。此刻的博雅，抛却武士的身份来说，就像个真正的音乐家。花子本就是个极美的女人，灯影绰约下，更显得十分美丽。

　　“博雅呵博雅。”晴明轻轻用合着的桧扇在榻上打着节拍，小菊偎在他身旁，青葱般的手搭在晴明肩上。很是暧昧的样子。

　　“晴明，问你。。一个问题。”博雅停止了吹奏，冲似乎十分享受的男人喊道。

　　“你想问的，我知道。”晴明挥了挥手，让小菊她们退下。

　　“我是想问，你常来这样的地方吗？”博雅咕哝着小声的说：“似乎你很熟稔。”

　　“哈哈。并非常来。”晴明打开桧扇掩口笑道，散开的单衣露出洁白的胸膛：“这里的女人也很可爱的呢。”

　　“晴明你，果然是常来。”

　　“博雅你，不也是常来这里和花子在一起吗？”晴明狐黠的双眼撇着博雅。

　　“我只是和她在一起奏揍雅乐，并非你这样的男人。”

　　“我这样的男人？哈哈。我是怎么样的男人？”

　　“你！你。。。没想到安倍晴明竟然也是个留恋花丛的人。”

　　“哈哈。如果我告诉你，爱情并非人们口中无情的模样。女人总说男人是她们的心魔，留下残缺的回忆。却不知道她们也是男人心头的妖魔，时常在寂寞的时候伤痛着男人的心。数不清的佳人，在相遇相知神伤分离的一刻成为下一个心魔。但是，你不能说，我不曾爱过她。”晴明依旧满脸微笑的看着博雅。

　　“晴明你，是这样的人啊。”

　　“呵呵，我也只是个凡人而已。”

　　“不曾爱过的人，不会知道这样的道理吧。”博雅望着晴明。

　　“也许吧。”

　　“大人，织女到了。”花子打开格子门，后面跟着一位唐装的女子。

　　“大人。”女子略一施礼，抬起如花颜色。博雅不由得一愣，这声音，不正是每月夜呼唤他的女子的声音吗？
　　“是你？”博雅站起身来。
　　“织女拜见二位大人。”大唐来的女人按照唐礼盈盈一拜。低着头并不接过博雅的问话，只坐下调弄着琴柱。琴弦偶尔发出“铮铮”的声响。
　　“织女？“晴明似乎在思索着什么，转而用调笑的语调说：“传说中的那个私奔的仙女就是叫织女哟。”
　　“小姐就捡拿手的曲子弹吧。”晴明打开桧扇像个女子一样掩口笑着说。
　　博雅似是出神的盯着试琴的女子，并未在意晴明说的调笑的话。
　　“转轴弹拨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是吧？博雅。”晴明狐黠的看着博雅。
　　“晴明你，总是爱说莫名其妙的话。”博雅反驳道。
　　织女这厢已经调好了琴弦，抬起如花颜色，眼波流转，呖呖莺声：“二位大人，小女初到京城。听闻博雅大人有一曲《秋月》，其境幽远，特改了曲子，望二位大人评赏。”葱白的手指便拨上了弦，如云的鬓发斜插一支步摇，垂下丝丝金线。形影暧昧中，这女人美得不似凡人。
　　“织女小姐。这曲子。。。。。。”博雅几乎确定，这个女子就是夜夜呼唤他，与他合奏的神秘吹笛者。
　　李织女不曾停下，只是铮铮的弹拨。
　　“晴明！那个。那个城楼里的神秘吹笛者就是她！她的声音，还有我不曾示人的曲子。”博雅立起身，端坐。
　　“博雅，我们是来听曲的，不是来寻芳的。”晴明闭着眼，摇着头。在欣赏来自大唐的女人绝美的琵琶。
　　“大人既然是来听曲的，又何必那么多言。”琵琶发出秋雨一般的声音，声音滂沱，似是无奈，或是绝境的极致。
　　不一会儿，声音由极致变为最初的淅沥，如三月春风。
　　直至最后一个音符。
　　“冰泉冷涩弦凝绝。”晴明缓缓吐出一句，勾起嘴角：“也只有汉诗才能描写出这样的绝妙啊！”
　　“多谢大人赏识。技拙，献丑了。”织女起身盈盈下拜。
　　晴明回以一个得意的笑容，不算粗俗，也谈不上高雅。微微颌首，示意织女退下。织女起身再拜，退出室内。
　　走廊传来脚步轻移渐远之声。
　　“晴明。”
　　“什么事？”晴明挠挠头，望着博雅，还是一副懒散的样子。
　　“她，这个织女，也许就是夜夜呼唤我的女人，神秘吹笛者也许也是她吧。”博雅一脸正色道。
　　“哦？”晴明边答边向小菊端来的香鱼伸出筷子。
　　“她的声音，她的声音就是那个女人的声音！”
　　“哦？”晴明用筷子夹起一块鱼肉，还冒着热气呢。
　　“晴明你，真是漫不经心！”博雅多下晴明的筷子，一把拽起斜躺在榻上大嚼着鱼肉的男人。
　　晴明并不生气，只是狐黠的盯着源博雅。
　　“博雅呵博雅。”晴明伸出被困住的右手，捡起榻旁的酒杯喝了起来。
　　“你就直截了当的说吧！”博雅松开拽着晴明衣领的手，坐回原位，也捡起榻上的酒杯一口干下。
　　“那个女人，今晚还会来找你。”晴明拉了拉被扯松的衣领：“你可以问她是不是织女小姐啊。”
　　“你也认为那个女人是织女小姐？”博雅一思索：“别让我想来想去了！晴明你，就把知道的都告诉我吧！”
　　“哈哈。”晴明一口干下杯中的酒，右手支在地上，又躺在那儿：“在大唐，有一种叫做魂灵叫做桃花女。”
　　“她们是上世被爱人枉负的女子的怨灵。情人们树下幽会，互吐衷情，许下誓言之时。女子往往害怕男子负心，便摘下桃花放在男子的衣袖里。桃花女的魂灵就会跟着男子，如果男子背弃了他许下的誓言，挑花女便会惩罚他。她们在夜里变作美丽女子的模样，去迷惑那些迷失了爱情本性的男人们，置他们于死地。我想，长谷志铭之所以会被推下城楼，应该是遇见桃花女了吧。”
　　“晴明，你是说，长谷志铭是遇见了桃花女？”博雅一脸困惑。
　　“那些魅惑人心的女人们呼唤着男人的名字。从她们的嘴里流淌出甜言蜜语，男人听了只觉得这女人可爱非常，就像爱上了一样。这样心动的过程，女人就已经给男人下了咒了。”晴明上扬起嘴角。
　　“咒还真是奇妙啊！”博雅说。
　　“夜半你独自一人，寂寞难熬。美丽的女人娉婷而来，她纠缠你的脖子，向你诉说着甜言蜜语，你告诉她你的名字，希望下一次的重逢。她就已经给你下了咒，偷走了你的魂灵。”晴明放下酒杯，缓缓的说。
　　“那，晴明你，从一件到织女小姐开始，就已经明白一切了吗？”博雅说。
　　“我也是，查了好多的书才知道这样的一种鬼魂，大唐真是个神秘的国度。想必，这位织女小姐是施了这样的法术。”
　　“你觉得今晚她还会来找我吗？”博雅有些担心。
　　“也许吧。”晴明又倒了一杯酒。
　　“那么，晴明你，会和我一起去吧！”博雅接过晴明递来的酒，干了一口。
　　“当然。”晴明得意的看着博雅，笑容不算粗俗，也谈不上高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