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红颜》九十六夜

134、忧怜

　　灵隐又去了趟皇宫，上次在御膳房吃得糕点别有一番风味，他惦记着，想着多拿一些，回去让师兄尝尝。刚进御膳房，灵隐就发现里面什么都没有了，像是防备什么人，“奇了怪了，这怎么连个青菜叶子也没有，至于像防着耗子一样防着我吗？”灵隐好生懊恼。
　　“你在找吃的吗？”一位少女提着一个食盒走了进来。
　　“你是谁？”灵隐警惕地问道。
　　“老人家你忘了？”少女笑呵呵地说着，眼角弯成一弯月牙，她身着一件淡蓝长裙，头发随意挽起来，一时间灵隐竟没认出来她来。
　　“原来是你呀！”灵隐立马大笑起来，说着拿起少女递过来的点心吃了起来。
　　“我这里还有好多好吃的！”少女说着揭开盖子，打开一看，烤羊排，卤烧鹅，凉拌鸡丝，还有一壶女儿红。
　　“哇！这么多好吃的！”灵隐眼睛一亮，瞬间觉得手中的点心不好吃了，他赶紧打开酒瓶，使劲闻了闻，连连赞到“香！香！小丫头你人够义气的！”
　　“那是自然！”少女开心地说道。
　　忽然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只听一个人说道：“御膳房这边好像有声音！”两人听到，急忙躲了起来，还好他们只是打开门看了一眼，并没有进来搜查。等人走远了，灵隐对少女说道：“我带你去一个清静的地方，咱们安安静静的享受美食！”
　　“好啊！好啊！”少女欢快地答应了。
　　入夜的皇宫，灯火通明，夜风阵阵吹来，让人不由地浑身舒服，少女看着脚下的皇宫，陷入沉思，长这么大她还是第一次站在藏书阁的楼顶俯瞰整个皇城，这种感觉很是奇妙。
　　灵隐吃着美食，看到少女似乎有些闷闷不乐，便开口说道：“本门功夫我是教不了你，不过一些微末功夫倒是可是教教你防身。”
　　“怪老头，你怎么愿意教我了？”少女回头看向灵隐。
　　“俗话说吗，拿人手短，吃人最短，我既吃了你的东西，自然要满足你的愿望。”灵隐扔掉一个鹅腿，抹了一下嘴巴子说道。
　　“愿望？”少女听到这个词汇一时有些迷茫，随后她叹着气说道，“不用了，我学了也没什么用，还不是一样要关在这里！”
　　灵隐一愣，随后才发现，自己竟然不知道少女的名字，便一本正经地说道：“在下雾隐门灵隐，敢问姑娘芳名？”
　　少女看到他一脸严肃的样子，“噗嗤”一声笑了起来，“灵隐，我记住你的名字了，我叫忧怜！”
　　“忧怜？这个名字不好？”灵隐忽然说道。
　　“怎么不好？”忧怜起了兴致。
　　“你看啊！怜字便不好，女孩子家家的整日可怜兮兮的，往后嫁不得好夫婿！”灵隐认真分析道，“不如我叫你小悠悠吧，你看这个名字多好听！”
　　“小悠悠？”忧怜仔细揣摩了一下，立马拍手赞成。
　　西北的夜空很干净，万里无云，风柔柔地吹着，清月悬挂在空中。两人在藏书阁的楼顶，你一杯我一杯喝了起来，没两杯忧怜便醉了起来，托着下巴问道：“小灵子，你来皇宫干什么？”
　　“小灵字？”灵隐没有喝醉，听到忧怜这样称呼他，有些发懵。
　　“对呀，你喊我小悠悠，我不能喊你小灵子吗？小气鬼！”忧怜醉醺醺地嘟囔着。
　　“好吧！好吧！你愿意怎么喊就怎么喊吧！”灵隐一脸的无所谓。
　　“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来皇宫呢！”忧怜又问了一遍。
　　“唉！我也是被人骗进来的，他们说皇宫里藏着一张藏宝图，我就进来找了，可是什么也没找到，后来又有人说皇宫里面有一件稀世珍宝，什么也没有，骗人！骗人！”灵隐提着这两件事就觉得恼火，明天找到那几个商人非得揍他们一顿不可。
　　“噗嗤！”忧怜又笑了起来，“藏宝图没有，不过宝藏倒是有，可惜没人拿得走，宝物也有！”说着忧怜指了指自己，呵呵傻笑起来。
　　“你？不对！不对！人怎么能算宝物呢？”灵隐连连摇头。
　　“那你说什么算宝物？”忧怜反问他。
　　灵隐想了想，若有所思的说道：“大玉皇宫里一丈高的红珊瑚，北燕聚宝楼中状如银盘的夜明珠，还有……还有什么……”灵隐绞尽脑汁地去想。
　　“这都是确实是宝物，我也只是听说过，小灵子你见过吗？”忧怜问道。
　　“见过！见过！也没什么稀奇的，比这稀奇的东西，我见得多了！什么长着两个头的大蟒蛇，还有，还有，我有一次下海游泳，看见一个像马车一样大的海蚌，它张大嘴巴，里面住着一个闪闪发光的小孩！”灵隐越说越兴奋。
　　“真的吗？”忧怜一下子来了兴趣，歪着头双手托着脸颊认真地听起来，这些在外人耳中似乎离谱的事情，忧怜却没有一丝怀疑，甚至有些羡慕灵隐竟能自由自在地去好多地方。
　　灵隐滔滔不绝地讲着，不知不觉天渐渐亮了起来，忧怜看着东方的一丝曙光，欢快地眼神一下暗了下来，她忽然说道：“小灵子，你说如果你喜欢一个人，那个人也喜欢你，可是你却不敢告诉你的母亲，因为你的母亲一定不会同意，你说你该怎么办？”
　　“喜欢便是喜欢，为什么要让别人定义，你是和那个人在一起，又不是你的母亲和他在一起！”灵隐脱口而出。
　　忧怜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沉思了片刻，笑了起来，“小灵子，还是你最聪明，我怎么没想明白呢？”
　　灵隐听到忧怜夸奖他，立马得意起来，神气地说道：“我师傅便说我比师兄聪明！”
　　“好啦！我要回去了，不然被人发现就糟糕了！”忧怜说着压低了声音。
　　“小悠悠，那今晚我还能来找你玩吗？”灵隐问道。
　　“好啊！我带好酒好菜等你！”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到了晚上，灵隐如约而来，忧怜又带了好酒好菜，两人相谈甚欢，临别之际，忧怜问道：“小灵子，我们算是好朋友吗？”
　　“当然是啊！”灵隐爽快的回答。
　　“那朋友之间如果有困难是不是要相互帮忙？”忧怜又问道。
　　“对呀！”灵隐立马点头说道。
　　忧怜也跟着点了点，他们又约定的相见的时间，但是那天灵隐前来赴约的时候，等待他的却不是忧怜，而是大批的皇宫侍卫。灵隐满头雾水，还以为忧怜也被抓了起来，急得他抓住一个侍卫就问起忧怜的下落，谁料侍卫长竟大声喝道：“大胆贼人！公主的名讳岂是你能称呼的！”
　　灵隐这才知道那个与他一见如故的少女竟是仙女城的公主，可是他并不在意这些，而是恼怒这人竟敢骂他，当即跳起脚来，指着他问道：“你骂谁是贼？”
　　“你不是贼是什么，夜闯皇宫，不是想掳走公主是什么！”侍卫长说着抽出长剑，毫不客气地指向灵隐。
　　“我吃饱了撑着，掳你们公主干什么？”灵隐的脾气上来，非要和他辩上一辩，接着大喊起来，“小悠悠你出来说清楚，我可没打算将你掳走！”可是哪里有忧怜的身影，灵隐生起气来，甩头就走，“我可不和你说话，你让小悠悠出来见我，让她告诉你！”
　　“好你个贼人，现在还在妄想着带走公主！”侍卫长说着长剑挥舞过去，狠狠地刺向灵隐。
　　“哎呀！我怎么和你说不明白！”灵隐懒得搭理他，起身就要离开，然而众人一拥而上，灵隐不得不起身应战，虽然这些人不是他的对手，可是他们胜在人多，无论灵隐走到哪里都有人乌压压地围上来与他缠斗。灵隐在仙女城的皇宫里折腾了一夜，无论他怎么呼喊，忧怜就是不出来，他有些生气了，早上的时候，他坐在藏书阁门口的石阶上，身后是被他揍得东倒西歪的侍卫，还有一些远远围着并不敢上前。
　　“不好了，公主不见了！”一位宫女急慌慌地跑来大喊道。
　　“什么？肯定是这贼人的内应将公主掳走了！”侍卫长瘸着一条腿，有气无力地说道。
　　“我都说了，不是我！”灵隐真得生气了，他起身一拳将侍卫长打晕，随后在众人的注视下扬长而去。
　　回去之后，灵隐越想越不对劲，越想越气恼，第二天晚上他又跑到皇宫里，果真在他们经常见面的地方发现一张纸条，上面写道“小灵子，对不起，我走了！”灵隐气得直跺脚，原来真是她把他们相约之事告诉了别人，“又被那个小妮子耍了！气死我了！不行，我一定要把她找出来问清楚！”
　　自那以后，灵隐每晚都去仙女城的皇宫，可是忧怜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再也没有出现。直到一个月后，仙女城传出忧怜公主因病去世的消息，灵隐听到这个消失后只觉得无比震惊，他不敢相信那个诡计多端的小公主就这样死了。
　　这是灵隐从未对人提起过的事情，后来仙女城国破家亡，湮灭在历史的长河中，而仙女城遗民的悲惨遭遇又让灵隐庆幸忧怜过早离世没有看到这一幕。不管怎么，灵隐这辈子都不想和仙女城的人打交道了，所以他不会帮魏周这个忙的，他只能抱歉的冲魏周嘿嘿一笑，趁着他不注意，立马溜之大吉。
　　“师叔……”魏周还想再挽留一番，可是灵隐早没了影。
　　“放心，那个小将不会让她受欺负！”灵隐没头没脑地丢给魏周一句话，不知是何意。
　　过了许久，白夜才出现，望着灵隐消失地方向，淡淡地问了句“走了？”魏周点点头，两人又坐了下来。白夜看着魏周说道：“后天她便会到北燕的军营！”
　　魏周如何不知道，只是他毫无办法，沉默了许久不曾言语，倒是白夜再次说道：“也许四娘的话是对的，她们有她们的命运，你救得了一个，救不下全部。”白夜正说着，一个暗器忽然朝他袭来，他侧头右手迅速出击，一把接住暗器，看到上面的花纹，白夜一愣，立马起身将它扔进火堆里。
　　“谁？”魏周跟着警惕地站了出来，眼睛看向四周。
　　“出来吧！”白夜冷声说道。
　　一个黑影一跃出现在他们二人面前，来人是一个女子，一袭黑衣，怀中抱着一把长剑，眼神冰冷地看向白夜，随即又看向一旁的魏周。魏周这才发现，女子的容颜竟与月夜有几分相似，只是月夜的眼神柔媚妖艳，而女子的眼睛空洞冰凉，似乎从未笑过。
　　“是你？”白夜懒懒地说道。
　　“这次看在四娘的份上，我姑且不会告诉老大，若是你再违抗命令，我绝不轻饶你！”女子威胁道。
　　“哦！是吗？”白夜敷衍地回应道，根本不理会她的胁迫。
　　“这位便是花姑娘吧！”魏周从他们的谈话中推断出眼前的女子正是暗夜组织排行老二的花夜。
　　“这次姑且放过你，下一次我一定取你性命！”花夜紧盯着魏周说道。
　　魏周心中发笑，这位姑娘当真是口气大得很，威胁完白夜，现在又来威胁他，不过魏周还是礼貌地回她道：“那魏某要多谢姑娘不杀之恩了！”任谁都听得出这话是再嘲讽花夜，她的脸色铁青，很是难看，不过因为夜色遮掩，反倒无人察觉。花夜狠狠瞪了魏周一眼，转身离开了。
　　“我帮不了你了，若是被他发现我找到了小雨，他一定会用小雨的性命威胁我杀了你！”白夜叹口气说道。
　　“魏某的命是不值钱，但也不是你们想要便能取的！”魏周挑衅地看着白夜。白夜拍了拍他的肩膀，跟着消失在黑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