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红颜》九十六夜

121、薨逝

　　何秀跟着走了出来，才走了几步，何秀拿出一瓶药膏对守卫说道：“军爷，这瓶药还请您代为收好，早晚各涂一次，用完了才算有效。”守卫接过瓶子，看了看，皱着眉头嘟囔了句“真麻烦！”把瓶子收进怀中。
　　何秀又拿出一小瓶，接着说道：“这瓶药是内服，一日三次……”不等何秀说完，守卫直接打断她的话，有些生气地说道：“让你瞧个病，怎么没完没了了。”
　　何秀装作很委屈的样子说道：“军爷，您说了医不好她要小人的命，小人只得尽心，再说那齐王妃像是一心求死的样子，我多开几瓶药，若真是她那日出了事，这些药好歹能续上几天性命。”
　　守卫听她这么一说，细想一下也是这个道理，只是让他这个榆木脑袋记住这些药怎么服用，还真是高估了他。守卫不情愿地对何秀说道：“你自己把这些药给她，老子可不伺候她！”说着又将刚才何秀塞给他的那瓶药又还了回去。
　　何秀听他这么一说，心中暗喜窃喜，提着药箱又回到了牢房，守卫跟在后面，站在门口，一脸不耐烦地催促何秀快些。何秀拿出几个药瓶，一一讲给云萝这些药该怎么服用，然后特意将外服的药瓶拿给云萝，说道：“这瓶药早晚一次，切记不可忘记，否则伤口不能愈合，这样的天气很容易形成冻疮，到时候就麻烦了。”
　　守卫见何秀还在啰里啰嗦的交代，催促道：“快点！”
　　何秀连忙回道：“这就好了！”说着开始收拾药箱，趁着将药瓶递给云萝的间隙，看到守卫正在走神，她低声对云萝说了句“齐王薨了！”说完便匆匆离去。
　　云萝脑袋“嗡”的一声，瞬间空白，手中紧紧握着何秀给她的药瓶，她以为自己听错，或者何秀在骗自己。过了许久，云萝疯了一般扑向牢门，拼命地晃动门上的锁链，高声呼喊着：“来人那！来人那！我要见皇上！”
　　可是整个牢房空无一人，守卫送走了何秀刚走进来便听到云萝歇斯底里地呼喊声，他叫骂着走过来，拿着鞭子虚晃几下，咒骂道：“发什么疯，再不老实点，小心爷爷抽死你！”
　　此刻，云萝完全听不见守卫在说什么，她拼命地伸出双手，双眼通红地瞪着他，嘴里不停地喊道：“我要见皇上！我要见皇上！”
　　守卫冷哼一声，轻蔑地说道：“皇上？那是你能随便见的人吗？”说完鞭子落了下来，云萝也不躲闪，鞭子落到身上，她感觉不到疼痛，只觉得脑袋清醒了一些，她又连忙说道：“常嬷嬷，常嬷嬷，我要见她！”
　　“老实呆着，谁也别想见！”守卫不想理会疯癫的云萝，收好鞭子，转身走出了地牢，任凭云萝在后面怎么呼喊也不在理会。
　　喊了不知多久，嗓子再也喊不出一个字来，云萝满眼绝望地倒在地上，“齐王薨了！”这是何秀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云萝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或者说她根本无法接受齐王去世了。现在冷静了下来之后，云萝终于明白了常嬷嬷说的那句话“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是的，齐王哥哥真的去世了，那个憨厚质朴疼她爱她的齐王哥哥永远的离开了！云萝的泪水落了下来，想哭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只剩下眼泪肆意流淌，她没想到中秋节那个晚上竟是他们的最后一面，那是他们在北燕的第一个中秋节啊！
　　往事在云萝的脑海中一遍遍回放，他们刚认识的时候，他喝的酩酊大醉，她是敌国的公主，朝中的大臣都反对这门亲事，可是只有齐王站了出来愿意迎娶她为妻。在漫天大雪中他们站起北燕的城楼上说着家国大事，去寺庙还愿的事，她耍赖地不肯走一步，他笑呵呵地背着她爬到了山顶的寺庙，在李朝的战场上，他生气地第一次动手打了她。
　　在齐地的三年时光是云萝最快乐的时候，齐王会像哥哥一样无限包容她，更是不曾怀疑她，她生下来似乎就注定的人生在这三年里有了不一样的色彩，她甚至有些动摇曾经的信念，觉得自己可以为自己活一次。然而这一切都太晚了，从她踏入北燕的那一刻起，就注定她身边的人会一个一个卷入这场纷争中，不管是谁。此刻云萝真希望那个死去的人是自己，而不是齐王，也许昨天晚上她就不应该挣扎！
　　哭了不知道多久，云萝也不知道，只觉得眼泪再也落不下。云萝双目呆滞地看着一片又一片的雪花飘进地牢里，浑身冰冷，她已经一天一夜滴水未进了，双手冻得通红，直到这时云萝才发觉手中握着何秀塞给她的药瓶。云萝打开药瓶，看到里面塞着一张纸条，她看了看四周，没有人，捻开纸条上面写着两个字“淼书”，云萝脑子里一片混乱，不知这两个字什么意思。
　　身后的房门第三次被打开，进来的人是喝得醉醺醺的守卫，他拎着酒瓶，一步三晃地走到云萝的面前。云萝没有理会他，眼睛依旧盯着窗外，守卫走过去，伸出右手捻起云萝的下巴，满嘴酒臭味喷到云萝的脸上。云萝被呛得咳嗽了一声，这才回过神来。
　　“长得这样标志，真是少有的美人，只可惜齐王没福气消受，倒不如让小爷好好疼疼你！”守卫一脸猥琐的看向云萝。
　　“啪”的一声，不等守卫反映过来，云萝已经一巴掌甩在他的脸上，她是沦为了阶下囚，但是身为公主的自尊容不得他人轻贱，这也是云萝最后的底线。
　　守卫也没想到云萝竟敢出手打他，捂着半边脸，发了怒地一脚揣向云萝，云萝闷哼一声倒在地上，这一脚揣得她双眼冒金星，云萝也不还击，躺在地上，双眼直勾勾地看着他，想着他还能又什么花招。守卫看到云萝倔强的目光，愈发怒火冲天，上去就要撕扯云萝的衣服，却不料云萝从怀中抽出匕首，狠狠地刺向他，这一击完全耗尽了云萝所有的力气，但是她没成功。
　　守卫嘲弄般地说道：“就凭你也像伤到我，真是笑话！”
　　云萝冷笑道，用尽最后的力气说道：“我伤不到你，可是却能伤到我自己！”说着利刃毫不犹豫地划向手腕，顿时鲜血直流，云萝看出来了，若是她真的死了，这些人也好不到那里去，所有她用自己的命去赌，赌这些人不敢对自己乱来，更赌自己走出这间地牢。
　　果真，在云萝倒下去的那一刻，她看到守卫惊慌的眼神，她知道她成功了，那一刀她并未用力，故意避开了要害之处，她还要留着这条性命却和北燕，和赵玉龙谈判，她不能死啊，至少现在还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