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赴死 • 血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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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晚，釉初静静的调制药剂。
「我现在给你注射的里面有兴奋物质，短时间内能让你恢复体力，并强制压抑你的病情。这一针是试验，剂量较少；若是没有问题，你明天对战前，自己注射另外一剂。」
让你发挥最后的力量，然后——强弩之末，就算佐助不杀，你也会燃烧殆尽。
她没把话说完，鼬自己也心知肚明。他点了点头，平静的卷起袖子。
釉初拿起针剂，打算开始施打。但针头轻触到鼬的肌肤，她停住动作。
鼬等了一会，见她没有动作，睁开眼，却见她兀自发楞，呆呆的望着针头。
「怎么了？」
釉初咬着唇摇了摇头，低头找出他的静脉便要下针，但针还没刺进，眼圈却红了。她长叹一声，把针一摔，掩面蹲下。
鼬下床，揽住她的肩膀，已然明了她的想法。
「釉初，不要紧的。」
「我，我到底为什么要医你？」釉初神色凄楚，咬牙道：「花了五年，想尽办法治疗你，只是为了送你走上死路？」
「不是赴死，釉初，这是我早就决定好的终点。」
「这算什么终点——」
「人终归一死。」鼬淡淡一笑：「作为忍者，更早该有死的觉悟了，不是吗？」
「可你不同！」釉初摇头：「忍者早有死的觉悟，但大家还是努力的为『活着』奋斗。可你，你根本是把死当成你的归宿！死有重于泰山，鼬，你死了，能换得什么？你为佐助、为木叶牺牲了一切，你得到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你可以做到这地步？牺牲了自己的笑容、牺牲了未来、牺牲了亲情、牺牲了前程、牺牲了你本该有的一切，就为了成全别人的欢颜？
从和鼬认识以来，他的每一项行事，都与釉初的观念大相抵触。她一直是冷淡而超然的，聪明的避开一切麻烦，闪避那些太过沉重的责任与压力。她不愿为忍者，不愿以死在沙场印证自身忍道。
可是，偏偏有个男人，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明知前面是荆棘险路，他也毫不犹疑的踏了上去。任凭自己伤痕累累、千夫所指，他也含辛茹苦，自己和着血泪独自吞咽。
他让她痛苦，他的每一项抉择、他的行为，在在都刺激着她的信念，彷佛一种无声的指责。
指责着她的淡然洒脱，不过都是一种逃避的身段。
「鼬，你不恨吗？」
釉初无力的问：「木叶、宇智波家族，他们都这样逼你，你呢？你不恨吗？」
鼬没说话，他走到门边，拉开纸门，仰首望着一夜星斗。
「如果我有恨，那么，被我杀掉的父亲大人、母亲大人、止水大哥，还有其他族人，他们又该恨谁？」
釉初一愣，僵着无法作答。
「釉初，我一直很喜欢木叶的早晨。」鼬抬眼凝望星空，神情温和，像是想到了一件温馨回忆：
「一大清早，在我出门晨练时，听到鸟鸣、闻到空气中淡淡的炊烟味道，看着阳光穿洒在林叶间。遇到熟人，微笑打声招呼——早晨的宁静，都让我感到惬意。」
「可是，在我四岁之前，一个祥和的早晨几乎是奢求，每家都在办丧事，每家都不停的收到战死通告。丧服从来没脱下来过，放眼望去，村里各家都是一片的黑。」
「第三次忍界大战......」釉初喃喃低语。那年，她六岁，大战对她留下的阴影，又何时褪色过？
「战争时期的苦，妳也是过来人，不是吗？」
「过来人吗......」釉初苦笑：「也许，从来没有走出来过......」
「你.....不会想逃吗？」若是无知，那自然有无穷勇气。但既然深明自己要独自挑起的是怎样的千钧万石，又怎还有勇气承担？
「如果逃了，事情就能解决，」鼬苦笑：「那我真愿意逃到天涯海角。」
釉初沉默着，低着头，感到胸口有某些东西，随着他那雪融般的温柔，一点一滴的破碎。
「你这人，实在不是块当忍者的料。」太过温柔，像朵血污中开出的莲。
「这样的评价，我还是第一次听见。」鼬自嘲一笑。
走到她身旁，鼬正坐，伏身向她行礼：
「釉初，这些年，承蒙妳的照顾了。」
釉初别过脸，没有办法正视他那双太过澄澈的眼。
鼬起身，凝视着她，俊秀的脸上是坦然而宁静的微笑，温柔的像清晨稀薄的月。
「这些年，如果说有什么是让我快乐的，那是因为有妳相伴。但，诚如妳所言，分别的时候到了——所以，釉初，不要哭泣。」
「谁会为了一个傻瓜哭泣？」釉初恨恨说道，背过身，眼泪却不禁落下。
是的，我才不为你哭泣。
可是，当你死去时，世间没有一个人会为你落泪，这未免也太悲哀了......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赴死 • 血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