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情梦(清穿）》雅韵馨香

19、不眠之夜

　　紫璇躺在床上，发着高热，昏迷不醒。纳喇氏守着她坐在床边呜咽的哭着。凌柱连夜请来京城有名的老郎中看诊。
　　郎中看完后，出了内室，冲凌柱拜了一拜，说：“大人放心，小姐没事。”
　　“没事？没事怎么会高热不止、昏迷不醒呢？！”凌柱一听就有些不乐意，自己女儿都这样了，你个庸医还说没事，那是不是快死了才算有事啊！
　　老郎中看凌柱面露不快，心中暗暗发苦，你得让我说完啊！“大人莫怪，小姐是有些着凉，再加上惊吓过度、忧思过重，才引发的高热，吃几副药就好。老夫这就写个方子，劳烦大人差人随老夫去取药。”
　　听到这，凌柱也不好再发作，只好拱拱手说：“有劳了。”老郎中惶恐不安的回礼：“大人言重。老夫这就去开方子。”拿着药箱赶紧退下了。
　　“老爷，紫儿会不会......会不会又像上次一样一睡不醒啊？呜呜......紫儿，我的紫儿怎么会这么多灾多难啊！呜呜......”凌柱一走到床边，纳喇氏就哭倒在他的怀里。
　　“唉，走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病倒呢？”凌柱拍抚安慰着夫人，心中百思不得其解。突然想到郎中说的惊吓过度和今晚紫儿的失踪，看来必须了解清楚了。
　　主意打定，他轻声对纳喇氏说：“夫人，你在这好好看着紫儿，我去去就来。”又看了紫璇一眼，走出了房间。
　　院子中，书弈端端正正的跪着，已有一个时辰了。而他身后是哭的双眼红肿，还在断断续续抽噎的碧映。
　　凌柱从紫璇房中出来，站在他们面前，冷着脸，厉声道：“说，出了什么事，紫儿怎么会被昏迷着抬回来？书弈，作为兄长，为何没有保护好妹妹？出府前，我千叮万嘱，你是一点儿都没往心里去是吧！受到惊吓？哼，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们给我一五一十的交代清楚，若有丝毫隐瞒，定当严惩不贷！”冷厉的语气吓的碧映一阵发抖，书弈的眼中盈满担心和自责。
　　“阿玛，”书弈直视着凌柱说：“我和妹妹出府后，并没有直接去灯市，而是，而是去贵宾楼等我的两个友人。”
　　听到这，凌柱眼神锐利地看了书弈一眼，但并没有打断他的话。“可能是有外人在，妹妹不是很随意，所以，便央求儿子，让她带丫头自己去玩儿，儿子很少见妹妹这么开心，不想扫了她的兴，就，就准了。”
　　看到阿玛不赞同的眼光，他立刻补充说：“儿子有派人暗中跟着妹妹。可是，可是，后来只有碧映一个人回来告诉我，她和妹妹失散了。儿子和朋友及朋友的下人便立即出去寻找，但还是找不到。最后还是阿玛派人告诉我，妹妹已经回府了。”
　　“也就是说，这中间发生什么事，你是一点都不晓得！”凌柱的脸又黑了几分。书弈脸色更显苍白，惶恐地说：“是儿子疏忽了，害妹妹生病，请阿玛责罚。”俯下身，趴在了凌柱面前。
　　凌柱并没有再看他，而是转向碧映。“你是小姐的贴身丫头，平时，小姐怎么宠你护你，我也懒得管，可是，在你的伺候下，小姐屡次三番的陷入危险，这种没用的奴才，要你何用！”
　　冷厉的语气，盛怒的表情，吓得碧映抖个不停，拼命的磕头，额头鲜血淋漓。“老爷开恩，老爷开恩，奴婢以后一定尽心伺候小姐，呜呜......求老爷，求老爷不要赶奴婢走，奴婢离不开小姐，奴婢，奴婢要跟小姐一辈子，呜呜......”
　　凌柱厌恶的看着碧映，问：“你是在哪发现小姐的？当时看到了什么？”
　　“回老爷话，奴，奴婢是在快到府门口时看到小姐的。当时，小姐好像是从一辆马车上下来的......”
　　“有没有看到其他人？”凌柱急切地问。
　　“天太黑了，奴婢看不真切，可是小姐是自己下来的。小姐下来后，马车就走了，然后小姐看到奴婢就昏过去了......老爷，求您不要让奴婢离开小姐，呜呜......奴婢跟着小姐3年了，奴婢一定好好伺候小姐，一定不让小姐再受伤，求老爷开恩啊！呜呜......”说着又拼命地磕起头来，那“咚咚”的碰地声，令人不寒而栗。
　　终于，碧映昏过去了。凌柱毫不怜悯的看着她，只对旁边的管家摆了摆手，说了句“带下去”。
　　之后，凌柱看着长子，严肃的说：“既然你与人相约，又是陌生男子，为何又要紫儿同去，难道不怕紫儿闺誉受损吗？你就是这样做人兄长的！”说到最后几乎是吼出来的，可见凌柱有多生气。
　　“阿玛教训的是，是儿子疏忽了。儿子甘愿领罚。”书弈俯首，甘心认错。突然，就听凌柱又问了一句：“那两人是谁？”
　　书弈身体瞬间一僵，虽然他很好的掩饰了过去，可哪能逃过凌柱在官场混迹多年，练就的善于察言观色的火眼金睛，知道其中必有猫腻，心中没来由一阵不安。一改刚刚随口问询的语气，眼神锐利的盯着书弈，吼道：“还不说！”
　　书弈吓得抖了抖，慢慢抬起头，看着阿玛焦急、愤怒的双目，低声怯怯的说：“是，是......四贝勒和十三阿哥。”到最后声音已几不可闻。
　　“啊......”凌柱震惊的站都站不住，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后倒去。“阿玛！”书弈飞快起身扶住凌柱。只见此时，凌柱仰面朝天，满脸悲怆，声音颤抖的低喃着：“紫儿，阿玛......恐怕保不了你啦......”
　　等了一会儿，凌柱平息心中的波涛汹涌，对身后的儿子说：“跟我到书房，仔细说说紫儿和四贝勒、十三阿哥见面的情形，不准有一丝隐瞒！”看到阿玛的反应，书弈确定自己闯了大祸，不敢有丝毫反抗的随凌柱向书房走去。

　　而在房中，我刚醒过来，就看到额娘正在旁边抹泪。唉，额娘怎么这么爱哭啊，都说女人是水做的，还真没错。看着额娘还没停止哭泣的打算，我只好开口了。
　　“额娘。”听到我的叫唤，额娘立刻停止哭声，不敢置信的转过头，从她的眼里，我看到了浓的化不开的担忧与惊喜。
　　“紫儿，紫儿，额娘好怕你又一睡不起，不要再吓额娘了好不好？呜呜......”她抱住我，轻轻地拍着我的后背，然后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立刻又把我放下，用手摸了摸我的额头，如释重负的长出口气，说：“太好了，热度终于退了。”
　　我把她的手拉下来握在手中，虚弱的说：“额娘，女儿没事了，您不用亲自照顾我的.....”还没等我说完，额娘嗔怪的轻拍我的手，“说什么傻话，你是额娘的女儿，哪有女儿病了，额娘不担心的，只有亲自看着才能放得下心啊。”
　　“额娘......”我心中感动得无以附加......

　　“说吧，一个字都不许隐瞒！”凌柱坐在书桌后的椅子上，看着低头站着的儿子。书弈理了下思路，然后抬头看着阿玛，说：“今儿午后下了课，四贝勒去看十三阿哥，问了一下功课。后来，当四贝勒说今儿是元宵佳节，晚上还有灯会时，十三阿哥便央着四贝勒带他出宫，四贝勒禁不住十三阿哥痴缠就答应了，还说儿子与十三阿哥熟识，让儿子陪着。”
　　“哦，那怎么会牵扯上紫儿？”凌柱禁不住发问道：“阿玛知晓你不是鲁莽谄媚之辈，不会私自做出这等不知轻重之事。”
　　“阿玛！”书弈知晓自己这次是真的犯了大错，原已做好失去阿玛信任的准备，可没想到，阿玛还是明白自己的，心中熨帖非常。
　　凌柱示意儿子接着说下去，书弈闭了一下眼睛，平稳心绪，接着说：“在临上马车之前，四贝勒对儿子说，人多了才热闹，让儿子带妹妹去看灯会。”
　　书弈看着阿玛，凌柱不敢置信的看着他，问道：“你说，是四贝勒让你带妹妹去？”
　　“是，阿玛。”
　　“接着说。”
　　“儿子想，紫儿妹妹大方懂礼，不至于冒犯皇子，再来，也想让她开心，就带了紫儿妹妹出去。没想到......”书弈有些迟疑，在凌柱不解的目光中，他接着说：“没想到，紫儿妹妹以前就认识四贝勒和十三阿哥，看起来好像是有过结。然后，十三阿哥和紫儿妹妹说了很多话，但大多数都是小孩子斗嘴似的，四贝勒倒没和紫儿说很多。紫儿好像挺怕四贝勒的。再后来，紫儿就和碧映出去了。”
　　“四贝勒是和你们一起去找的紫儿？”
　　“不，儿子是和十三阿哥在一起，四贝勒独自去找的。”
　　看到凌柱深思，书弈也不敢打扰，最后，凌柱叹口气，摆摆手，让书弈回去了。
　　他站在窗前，看着空中那皎洁的明月，心中思量万千：往往最在乎的，反而隐藏的最深，四贝勒，四贝勒，你......唉，紫儿，阿玛不该让你出去啊！不，就算你不出府，也逃不开宿命啊！紫儿啊，你要怎么办呢？你想要的平凡，看来是不可能了......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