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暗暗（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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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莫言没有再和我谈论这个话题，我们走过一家又一家的店铺，买了许许多多的东西，粉红色的窗帘，明黄色的柜子，浅蓝色的地毯……不是莫言一贯的素白色风格，他买了各种娇嫩的色彩。我们拉了满满一马车的东西回到了城堡。那是莫言最后一次出城堡。
从城镇回来之后，莫言就再也没出过城堡。他一直在他的屋子里画画，很少笑，很少说话。我每个月去城镇一次采购必须的用品。
从15岁到17岁这两年里，我学会了人情世故。夏丽其实是一个很好的女孩子，每次我去镇子上的时候，都还是会去夏丽家的旅馆住店。她偶尔问起莫言的情况，更多的时候给我讲很多生活中的琐事，我渐渐懂得了世俗的快乐。我偶尔在酒吧里看那些流浪路过的人豪爽地喝酒，但再也没遇到过那个清冷的女子还有那个漂亮的小男孩。也看到过在这里歇脚的卖艺人。他们都给我讲了很多有趣的见闻。我不再是那个阴郁的什么都不明白的小女孩。每次回到城堡里，我都给莫言讲我听到的故事，我从没有注意过，在我的脸上，开始出现了笑容。莫言一直微笑着听着我说，只有在这个时候，我才能感觉到莫言是真的快乐，所以每次我都听好多好多故事回来，给莫言讲。然而，莫言一天天地虚弱了起来。他的面色越来越苍白，身体越来越消瘦。我心疼着他却无能为力。
我17岁生日那天，莫言的心情很好。他把我叫过去，摸摸我的头，然后对我说：“暗暗，我很开心。两年了，你变了很多。你笑起来很好看，像阳光一样，要多笑笑。以后，无论遇到什么，都要相信爱和温暖。要一直相信下去。你要答应我。”
我握着他的手，点点头。
“暗暗，以后你会有自己的生活，自己的爱情。离开这里，过你想要的生活。一定要幸福。”莫言接着说，脸上挂着浅浅的满足的微笑。
“莫言，你什么意思？”我忽然觉得有些惶恐，两年了，莫言没再说过离开，现在却忽然提起。
“我就要走了，暗暗，照顾好自己。”莫言的表情异常的平和，他微微笑着，仿佛终于解脱了。
在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有两个穿着金色铠甲的人从窗子进来了。其中一个气质冷艳的人用一把银色的匕首插进了莫言的身体里，莫言就那么笑着闭上了眼睛。
我完全呆在了原地。莫言死了。在我脑子里出现了这四个字。莫言死了。我不能够想明白这四个字代表的含义。过了几秒钟，我忽然明白了，莫言离开我了。那种似曾相似的绝望情绪以一种更强大的能量爆发出来。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只是恍惚中觉得好像所有的阳光都被乌云遮盖住了，有什么在叫，什么在响。当我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金色铠甲的男人不见了，莫言也不见了。我头疼欲裂，忽然想起了10岁之前发生的事情。
原来我是血族的族人。7年前，血族与神族大战，血族濒临灭亡的危机。血族的王动用了禁术血祭，将所有族人的记忆消除，混迹于普通人族之中，等待觉醒。那一年，我10岁。我想起了战场上惨烈的厮杀，族人的哀嚎，那是我夜夜的梦魇。金色的铠甲，那是神族的人。
莫言死了。“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怎么办？”“我会跟你一起死。”然而，身为血族。连死都是奢求。
既然不能与你一起死去，那么就让我永远地沉睡下去吧。沉睡到所有的一切都变成尘埃。沉睡到再也没有伤痛的存在。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暗暗（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