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世我放了手，来世还能不能再拥有》小雨洗白白

10、拒绝

　　雨桐被慢慢的拉了上去，我在边上不停的喊：“慢点，慢点，小心些……”之后到我了，在被上拉时，我在洞道上脑子有些乱，我有些担心、不敢面对，特别是徐立。虽然我和雨桐并没有做过什么，可是想到徐立就觉得有些愧疚，更害怕看到别人异样的眼神。几分钟后，我终于看到了孙静他们，孙静正等在洞口边，一看到我出来激动得流下泪来。
　　“你没事吧？”孙静上前拉住我的手说。
　　“没事，没事。”说着便有两个身穿同样桔黄色衣服的男人过来帮我解安全带。我这才看清楚，这个洞里包括我们还有洞下面那个一共有8个人，每个人都投来关注的眼光。我看到徐立和雨桐在我的不远处，徐立紧紧的把她拥在怀里，怕是松手又会失去她一样，表情是即安慰又心痛。
　　救援人员给我抬来了单架，因为我的脚伤了行走不便，我躺了上去。雨桐挣脱开徐立，快步走过来拉着我的手，温柔的看着我说：“没事了。”
　　我头头点。
　　徐立走过来站在她边上搂住她的肩膀，很感激的说：“谢谢你救了雨桐，谢谢！”
　　我有些尴尬，连忙说：“不用不用……”说完我看了看她还紧握着我的手，我伸出另一只手把她的手从我手上拉开，然后把它放到徐立的手上。雨桐被我这么一拉一放后表情立即变了，脸色有些难看，难以置信的样子。
　　“好好照顾她。”我说，徐立连忙应声答应。雨桐的眼神――我记得：那是失望。我不敢看她，我闭上眼睛，拳头握得紧紧的。
　　我承认我懦弱，我承认我不敢直视他们，哪怕是任何一个，更害怕雨桐失望的眼神。我的心情很矛盾，我不知道如何面对，特别是雨桐当着众人的面对我表现出来的体贴、温柔，还有那个能将我融化的眼神，我不敢，真的，我怕。
　　等我们出来才发现洞外的阵容更加庞大。救护人员，公园里的工作人员，还有一些应该是徐立的手下，十几个人等在洞口，灯火通明。我问了边上的人现在几点，他回答十点多了，我们被困在里面已经3个多小时了。到了大路已经有救护车等着，我被转到车上，雨桐和徐立坐在一旁，孙静也跟上来，医生在车上帮我们简单处理和包扎了一下伤口，车子直奔医院。我偷偷看了一眼雨桐，她紧闭双眼，神情黯然，微微靠在徐立肩上，徐立一只手紧紧的握着她的手，另一只手轻抚着她的脸，我把脸别过一旁。
　　一小时前那双手被我握着，一小时前她靠的是我的肩膀，一小时前我曾那么温柔的抚过她的脸，她也曾深情的看着我；而一小时后，我将这一切都送给了另一个人，另一个或许比我更深爱她的男人……我的心很痛，可是，却找不到痛的理由和借口。不是吗？！这一切是我自己亲手奉送的，也许我真的不如徐立那般爱她，也许当雨桐掉下去时，他来得及也一定会救她，也许……
　　当我将雨桐的手递给徐立时，我的心又何尝不痛，只是她的心或许比我更痛……我不敢想下去，我觉得真的很累很累，我闭上眼睛，突然感觉有只手搭在我手上轻拍了几下，我睁开眼睛，孙静很担心的看着我。她的眼神告诉我她似乎读懂了什么。读懂了我的心情吗？读懂了我对雨桐的感情吗？读懂了我的内心矛盾吗？抑或读懂我和雨桐脸上同样的悲伤与难过……
　　到了医院，我的脚被缝了几针，其余的只是一些擦伤。庆幸雨桐也没有大碍，不过为了安全起见她也得留院观察一晚。徐立给我安排在一个单间里，雨桐就在我隔壁房。孙静想留下来陪我被婉言拒绝了：我的伤并不严重，自己能走能动，再者她也累了一天，需要休息。孙静也没有坚持，她男朋友听闻我们出事了也飞奔到了医院把她接了回去。她们走后，我静静的躺着，不断有画面飞过我眼前，我将手搭在额头上，深深的叹了口气。我想去看看雨桐，可是我又害怕看到她，也害怕看到徐立，更害怕看到徐立抱着她或是牵着她的手，因为这些都会让我的心又堵又疼。
　　折腾了那么久，我真的也累了，我闭上眼睛没一会就睡着了。我又做了那个梦，梦见了那个黑衣女子，当我的手快要触碰到她时我以为又会醒来，可是这次没有。我的手碰到了她，有种很熟悉很亲切的感觉，她没有回过头，只是在我的手搭到她肩上时，她颤抖着，我能清楚的感觉得到。“你是谁？”我轻声问，她没有回答，之后便醒了。我猛地睁开眼睛，接着又被吓了一跳，有个人坐在我床边上，等我回过神才发现原来是雨桐。
　　“做恶梦了？”她拉起我的手。我凝望着她，怎么她给我的感觉和黑衣女子的感觉一样呢？她见我没有回答，伸手轻轻拭去我额头上的汗珠。
　　我朝她周边看了一下：没有人，又望向她。她察觉到我的这些举动，她没有说什么，只是轻声叹了一口气，神情失落。
　　“对不起，我……”我小声的说，没敢看她的眼睛。她的手仍旧很轻柔的抚摸我的脸，她的眼睛有点红。
　　“不，我应该谢谢你。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陪在了我身边，我还敢奢求什么呢？”她很努力的想微笑，可是只能抽动着嘴角。我知道她说出这番话时心就像刀割一样，正如我听到她这些话时心就像被什么堵着一样，憋屈得很。
　　我抓住她轻抚在我脸上的手，我的心好痛，我的眼泪流了下来，滑到了她的手里……
　　“我……”我很想告诉她，我爱她，无论是在洞里还是现在，我真的爱她，可是我说不出来。我爱她却又不能爱她！我不能因为一己私欲而破坏了她本应有的美好的姻缘、美满的家庭；不能因为我的自私让她失去了一个那么爱她的男人，我根本不能向她保证什么，承诺什么，哪怕是当着众人面直视她的感情我都做不到，我能给她什么？我亲手将她送给了另一个人，是亲手！对于我这样的人，我怎么配拥有她，怎么配爱她。
　　她拿手掩住我的嘴巴，红着眼睛，强忍眼泪对我说：“别说了，我懂。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三年前我不逼你，三年后我同样也不会逼你，我会等你，等你有一天能爱我。”
　　我坐起身，将她紧紧的拥在怀里。我的心真的痛死了，我怎么能那么残忍的对待一个爱我的人。她也紧紧的抱着我，她的泪水滴落在我的衣服上，浸进我的身体，流到我的心里。
　　“别等，别等……我不值得你等。”这句话我没能说出口，只是不停的在脑海里飞扬。也许人终归还是自私的，明明知道这样的感情我辜负不起，却又舍不得斩断它。
　　第二天徐立来接雨桐出院时顺道给我带些补品，我没有胃口。当他牵着她出现在我的病房时，当他一再向我道谢时，我只是微笑，只能微笑，最后目送他们离开。期间雨桐只是看着我，没说什么，当我们的视线碰撞后又迅速移开。
　　孙静来的时候，我正躺着看书。她给我拿来了鸡汤，或许彼此已经熟悉了在这座早已不再陌生的城市相互照顾，面对她的照顾我显得那么的心安理得，就如我给予的她也欣然接受一样。
　　“怎么样，脚还痛吗？”她把碗递给我。
　　“还好，不剧烈动作，不碰到伤口都还好。”我喝了一口，汤很甜。
　　“雨桐出院了？”她问道，“小心烫！”
　　“嗯。”我应了一声，视线始终不离开过碗。
　　“你们……”她停了停接着说，“我没想到你会扑上去救她。”
　　“换成是你，我也会这么做。”我抬起头，笑着说。
　　“这个我知道，我是说……”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样子，我知道她想问什么，可是我却不知道怎么回答，因为我自己也没有答案。
　　一番沉默过后，我说：“我不会做什么，更加不会破坏她们。”
　　“我看着你们俩就难受。别人或许看不出，可我都看在眼里，她看你的眼神、你看她的眼神，我都快受不了。为什么你们不把心里想的全部说出来，看看应该怎么办，怎么解决，这样拖着算个什么事啊！”孙静激动起来。
　　“怎么解决？你觉得应该怎么解决？我根本不能给她什么，连正视这段感情的勇气都没有，我凭什么去解决，我凭什么去……”我越说越觉得气馁。
　　“可是我看得出她很爱你啊。”她坚信，其实我又何尝不知道。
　　“爱我？那又怎么样！爱能当饭吃？爱就能给她一个完整的家？爱不是为了占有，而是让对方幸福，不是吗？徐立能给她的，我一样也给不了……”
　　“既然这样，为了你们不再相互折磨对方，你退出吧！别再见她，永远！如果那就是你所谓给予她的幸福。”
　　我愕然了。别再见她？！想到这个，我的心就够难受了，更别提当这句话成为现实。孙静看到我这个样子，淡淡地说：“你掩饰自己的感情那么多年，你累不累啊？”
　　我望向她，眼睛有点湿，她如此了解我，哪怕是我伪装得再好，在她眼里原来只是徒劳。
　　“说真的，我无法对面这样的感情，无法对面自己，更无法对面她。我受不了别人异样的眼光，我受不了别人的闲言闲语，我受不了……可我又控制不了自己不去想她，特别是再见到她的时候。我……”
　　“其实你就是自私，真的！”孙静的表情有点鄙视的味道。“凭什么她要爱你这样的人？凭什么她只能是被动，被伤害的那一个？凭什么你就不能为她牺牲一点？”
　　我无言以对。
　　“不爱她，放了她……”孙静拍拍我的肩膀，接过我手里的碗。
　　我想起了那首歌，那段歌词：不爱我，放了我，别在我的苦中作乐又不走；不爱我，放了我，别在我心灰意冷时又说爱我……
　　孙静走后，我一遍遍回想她说的话。“的确，我很自私。”我苦笑道，我不够爱她，连占有她感情的勇气都没有。心很痛，矛盾挣扎着……这时电话响了起来，怎么是她？我皱了皱眉头，这种心情状态下实在是不怎么想说话，但是她，我按了接听键。
　　“你好，杜姐。”出于礼貌，我尽量使声音平和。
　　“在干嘛呢？”她的声音仍旧轻柔悦耳，每次听到她声音总会忍不住想向她倾诉。
　　“在医院呢！”我平静的说。
　　“怎么了？生病了？还是？”话筒那头的声音略带紧张。
　　“旅行出了点意外，留院观察呢。不过是小问题，并无大碍。”我笑着说，不希望别人担心我。
　　“在哪家医院呢？我现在去看看你，方便吗？”本想谢拒的，但是想想又忍不住把地址告诉她。挂掉电话，我仍旧呆坐在床上，翻动着手里的书，却不知道书上写着什么。
　　20多分钟后，房门被打开，是那双迷人的蓝眼睛。今天她穿了一条淡紫色的长裙，凸现她娇好的身躯，头发不像往日都系在头上而是披散着。原来她的头发很长，快到腰的位置，大波浪的卷发……“你今天很漂亮。”我笑着把书放到一旁。
　　“谢谢。你伤哪了？伤得怎么样？”迷人的蓝眼睛弯弯的，她笑得很动人。
　　“不小心滑了一跤，小腿缝了几针。”我轻描淡写了过程，看着她走过来，手里提着鲜花和水果。“怎么这么破费？你来便好了，还带什么东西呀！”
　　“就是为了要来看看你的伤啊。”说着，她把水果放在我床头的桌子上，把鲜花插了起来，然后在我身边坐下。
　　“其实没什么，只是伤口愈合还要点时间，行动还是自如的。”我揭开被子露出包裹伤口的纱布。她笑了笑，我们便随意聊起天来。我其实挺喜欢和她聊天的，觉得轻松自在，抑郁的心情实在需要一个地方释放。
　　午后的阳光洒进来，晒得被子暖暖的。我们聊得竟忘了时间，突然门响了一下，不约而同的我们看向门口。
　　“雨桐？”早上她不是刚出院吗？怎么这个时候又出现在医院里，这让我有些惊讶。
　　“啊？原来你有客人，不打扰你们吧？”她站在门口，门半掩着她的身子。
　　我看了看杜姐，她笑着站起身：“怎么会打扰呢，我是白璇的朋友，杜敏。”这是我第一次听到她的全名。
　　“杜姐，这是我朋友雨桐。”我招手示意雨桐进来。
　　“杜姐，你好。” 雨桐也跟我这么称呼她。她们两个握了握手，挺官方的动作。
　　“你怎么又回来了？不是刚出院吗？”她们寒暄后，我忍不住好奇的问她，害怕她又出了什么事要回来。
　　“没事，就是想来看看你。”雨桐温柔的看着我轻声说。我又看了看杜敏，此时她正在上下打量着雨桐，虽然动作很轻。
　　“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杜敏突然问道。雨桐转过头看她，看了一会，摇摇头说：“我上个月才到的这里，我相信我们之前应该没有见过。”
　　“你挺眼熟的。就是记不得在哪里见过，呵呵，没事。”蓝眼睛忽闪忽闪的，像在努力回想着什么。雨桐也跟着微笑着，之后又转身看向我。
　　“我还有事，先走了。今天打扰你也够久了。”杜敏微微站起身，整理了一下她的裙子。
　　“快别那么说，你能来看我，我心里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是打扰呢？”不过数面之缘的朋友肯来探病，其本身也表示了她对我的情谊，应心存感激的。
　　“你好好休息，过两天我再来看你，或是出院了有需要可以找我。”我笑着点点头。她和雨桐道了别，便离开了，临关门时她还是多看了雨桐一眼。
　　“你朋友长得很漂亮。”很少听到雨桐称赞过其他女人的长相，杜敏算是第一个。
　　“嗯，在一个咖啡厅认识的，人挺好的。”我说。
　　“你的伤口还痛吗？”她轻抚我脚上的被子，即便隔着那么厚的被子我仍能感觉到她的手里的温度，就像我们此时心里的温度。
　　“不痛。”她的眼神温柔似水，和今早看到的她全然不同。“徐立呢？”我问道。
　　“他有事回公司了，我不想呆在宾馆里。我想你，我想见你。”听到这句话我的眼神又开始闪躲起来。
　　“别这样。”我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想了想说：“其实我挺好的，你应该多休息，不要跑来跑去了，徐立会担心的。”——我也会担心的，只是这句我没说。
　　雨桐没说话，只是把眼线从我脸上移开，表情有些僵硬。我又轻叹了一声，想起孙静的话。
　　“怎么了？脚疼吗？”她听到了我的叹息声。
　　“没事。坐得太久了，屁股有点麻。”我微笑道，今天我还没有下过地，一直坐在床上。
　　“我扶你下床站站吧？”
　　“嗯！”我点了点头。她挽住我的胳膊，我右脚落地，左脚弯曲着。她扶着我，我慢慢的跳到阳台，双手扶住墙沿。站着血液流畅，舒服多了，我微微把左脚放到地上。我们的病房在11楼，从阳台看下去，景色挺好的，远处的大海和天一般颜色。海风徐徐的吹来，雨桐站我的旁边，风儿吹动着她的长发，她遥望着远方，表情淡然。
　　“在想什么呢？”我好奇的问。
　　“没什么。只是发呆……”她莞尔一笑，我又看着她眼睛看得出神。我努力的控制自己，意识到失态，我忙把头转过来。
　　她没说什么转身走进房里。我抬起头看了看蔚蓝的天空，又把眼睛闭了起来。肩膀上突然一压，我睁开眼看，她替我披了件外套。
　　“谢谢。”我又把视线移至前方，若我的心情能如大海那样平静就好了，我心里暗想。
　　一双手从后面将我的腰抱住，她的头靠在我的背上，身体紧贴着我，我的心疯狂的跳动，我也能感觉得到身后那颗心脏跳动的频率。我想握住她交叉在我腰前的手，我想转过身抱住她，我想吻她，可是我不能。我觉得我的身体在发烫、在燃烧，我试图扑灭这团心火，可是……我紧紧的抓住阳台上的栏杆，咬紧了牙，我知道如果这时我做了我想的那些，那么我们就回不了头了。我把头抬得更高些，深呼吸，稳了稳情绪，严肃的说：“雨桐，别这样，放开我……”她并没有松手，只是把我抱得更紧了。
　　“别这样，放开手，让别人看到不好。”我伸出手掰开她的手，用力的，然后挣脱开她。她被我一撞向后退了几步，红着眼睛，委屈、难过的着着我，哽咽着：“我很想控制自己不去想你，不去看你，可是我做不到。我闭上眼睛脑海里全是你，就算徐立牵着我的手，就算我随他离开了你的病房，可是我的心我却带不走，它落在了你这里。”
　　我闭上眼睛，拽紧拳头，摇了摇头：“别说了。我不想听！”
　　“我……”雨桐上前一步，抓住我的手，我用力的甩开：“够了！”
　　她此时已泪如雨下。“你回去吧，我累了。”说完我把身子转过去，直到听到房门被重重的关上，我的泪水早已模糊了我的视线。我只需要再狠一点，只要再狠一点，她就会离开我……回到徐立身边，那里才有她想要的幸福。
　　我回到床上，抱头痛哭。原来我以为分离不会那么快到来，原来我以为只要控制得好，我们仍旧可以相处下去，可是我觉得在她面前我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或许你会说我冷静理性得让人费解。自从父母的事后，我长期都是一个人，体会着孤独，学习应对寂寞，让自己变得坚强。内心渴望被爱，却又害怕被爱，只因爱太沉重，自己已无法再承认一次失去挚爱的痛。渐渐的习惯了用重重伪装将自己包裹，保护自己。也因为深深体会过什么叫做幸福，什么叫做生活，我更希望我爱的人比我快乐，比我幸福。在我自己都不能确定的关系里，我比任何人都迷茫和没有安全感，我害怕、我恐慌……我不希望雨桐越陷越深，就如孙静说的：“其实你就是自私。”当她抱住我时，我更坚定如果再不做决定，她下一步会做什么。我害怕她因为我放弃了她现在拥有的，要知道徐立对她的爱是许多女人梦寐以求的，而她对我的爱却又太沉重，我不要让她再心存幻想，既然都是痛，长痛不如短痛，不爱她，放了她，也放了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