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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小公子 ...
骏马飞驰,寒风铺面,沈青柠窝在卫锦的怀里,她的眼睛从细细的斗篷缝儿里向外看去,密林被厚厚的大雪覆盖,干枯的树林仿佛群魔乱舞,她微微瑟缩,便落入卫锦温凉的怀抱里。
耳边是卫锦略微急促的心跳,伴着沉重的呼吸,敲打着她的耳鼓,乱了心神。
师父的伤……到底有多重呢?这样连夜疾奔会加重他的伤势么?
……他会死么?
……卫锦会为了救她而死么?
忽然背后的胸膛一阵剧烈的起伏,寒风中卫锦开始一阵剧咳,便仿佛要咳碎了肺叶,马匹霎时失了方向,猛然一顿,便将两人摔下马背。
沈青柠被卫锦抱住在雪地里滚了两圈,慌乱中爬起,拨开卫锦额前的发,见了他眼中温柔的光芒,方落下高悬的心。
四目相对,刹那却仿若经年。
两人一躺一跪,黑夜中卫锦的眼眸却清晰异常,仿佛能从那深潭一般的眸子里看见他的心底,苍凉漠然,冰冷孤寂。
“我不会死。”
卫锦的声音夹着风雪飘散在她的耳边,便引来她大颗大颗的泪珠,滚落衣襟。
“师父……你会没事的,对么?”
卫锦笑笑:“我会没事。不过现在我们必须继续赶路,你来驾马,天亮之前走出越远越安全。”
寒风扑面,她却只能咬紧牙关,朝着黑夜中某一个未知的前方策马狂奔。
沈青柠第一次看着黑夜在眼前一点点消褪,看着东方天际的一缕鱼肚白缓缓散开,看着阳光普照大地,妖魔变回枯木,白雪耀目刺眼,腰间的双臂不知何时已然松开。
“师父……师父我们该往哪里走?”
卫锦枕着她的肩头,无声无息。
“师父,师父你怎么了?”沈青柠转过身体,便见了卫锦苍白的脸色,气若游丝。
白亮亮的日光落在他的脸上,那苍白的脸仿佛变成透明,忽然一道血流从他的唇角溢出,便仿佛一道红线,触目惊心。
她眼中霎时泪如泉涌,一次次擦掉那血迹,浅粉色的袖角染得血红,却依旧无济于事。
天色阴寒,她说:“师父你不能躺在这里睡着,在雪地里睡着就会永远也醒不过来。”
于是她脱下外袍把两个人的腰身系紧,让卫锦的头靠在她的肩头安睡,便一抖马缰,风雪中又足足跑了一天一夜,早已忘记了方向,这时眼前却忽然出现了一间木屋。
漆黑的残破的一座木屋,就那样安静的兀立在诡异阴森的密林里,仿佛散发着金色的光芒,如同仙境圣殿。
她扶着卫锦躺在那一堆干燥松软的草堆上的时候,竟忍不住双手合十,默默敬谢神恩,她想,或许凝雪师父,抑或是仙女阿姨在天有灵,真的在暗中助她。
奔波数日,终有片瓦遮顶,沈青柠只觉得心头稍安,安顿好卫锦便沉入昏睡,梦境里却总也逃不开那‘化骨之术’四个字。
化骨之术、化骨之术,早些年读药谱只说是十日度毒,可若是不能一气呵成呢?她的脑海里缠绕着这些混乱的梦境,又见了茹国夫人,又见了那如血的指尖,听闻那些惨叫呻吟 。
一夜过去,待睁开酸涩的眼,已是东方发白,她探了探卫锦的鼻息,尚还算稳。
沈青柠略微沉吟,便取来随身的匕首,推门而出。
三天来疲于奔命,只吃些生冷的东西敷衍,今日便去打些野物补充体力也好。
在树林里跑了一刻钟,前方却忽然传来一阵狼嚎,不待她有所反应,已然踏入狼群之中,抬眼一看,不远处满地血渍,数个尸首横陈在雪地里,余下五六个书生模样的男子个个广袖长袍,满面惊怯,瑟缩成一团。
群狼见了生人,顿时怒目呲牙将她包围。
沈青柠摸摸腰间的匕首,暗自衡量。
恰逢冬日寒冷,寻不见猎物,这些野狼也便是送上门来。
群狼猛然扑来,她挥刀便斩,三四个起落,便是五条尸首落在面前。
沈青柠在雪地上擦干匕首上的血迹,俯身拾起一头死狼,面前的几个书生方才从惊愕惧怕里缓神回来,扑上尸首凄恻大哭。
沈青柠手握着匕首微微退后,她满身血渍,一手提着狼尸,一手握着匕首,却见人群中唯有一个书生不哭不惧,便只定定的盯着她,虽是瑟缩,却终不肯移开目光。
寒风划过,细雪散落肩头,沈青利落的转身,大步离开。
风雪袭人,身后却突然传来一声轻唤:
“姑娘……姑娘留步。”
沈青柠本就为了隐蔽行迹,却不想招惹这些来路不明之人,她也不理会身后的呼声,便只加快脚步奔向密林。
她内功深厚,又有些轻功底子,在密林里跑得极快,可身后的脚步声断断续续,却终不曾被她甩开。
跑了里许,沈青柠眉峰轻蹙,猛然顿住脚步,一转身,却险些撞上那快步追来的书生。
“你跟着我做什么!”
沈青柠脸上已带了一丝阴冷的杀意。这个书生显是有些轻功底子,横城槿心思狡猾,叫她不得不防。
那书生被她咄咄逼人的眼光看的微微发抖,慌乱的闪避了目光,却颤抖了声音道:“姑娘武艺高强,除去了那些害人的畜生。受人滴水之恩定当涌泉相报,况姑娘对在下有救命之恩,断没有连一个‘谢’字都不说的道理。小生……小生代几个丧命的同窗来拜谢姑娘大恩。”
那书生话说一半已是眼圈深红,不待沈青柠有所反应,俯身跪倒便是三叩首。
男儿膝下有黄金,况读书人迂腐,视女子卑贱,如今让一个饱读诗书的男子跪在她面前,却着实不易。
沈青柠微微错愕,细细打量眼前的男子——十八九岁的一个白面书生,一身白色锦袍撕裂了多处,沾满了血迹和泥污,狼狈不堪,脸上带了几处细小的伤痕,却掩不去骨子里经年累月习成的儒雅高贵。
纤细的手捏住他的肩头,十指用力便把男子拉起,四目相对,她面色漠然。
“你会功夫?”
问的似是不经意,那锐利的指尖却恰扣住他肩井穴,男子却仿佛无察觉,只是木然点点头。
“早年父亲说男儿当自强,必学些强身健体的功夫,所以学了这些跑步的法子,惹姑娘见笑了。”
他说的结结巴巴,脸色却越来越红,不时偷眼瞧瞧那只落在他肩上的青葱玉手,又慌忙别开目光。
沈青看着他紧张忐忑的样子,不由心念一转,便侧着头迎向书生的目光,却见了他眼里的小鹿乱撞,不由好笑。
“你……当真想报恩?”
“当然,大丈夫自当有恩必报。”他一下子来了激 情,连声音也提高了三分。
沈青柠看着他一身狼狈,却豪言壮志的模样,掩口‘扑哧’一笑。却正瞧见他一脚赤足站在雪地里,显是跑丢了靴子,却只顾着追她,未曾理会脚掌冻得通红。
“公子饱读诗书,我自然信你。”
她一把拉住男子袍袖,拉他坐在一截枯木上,便俯身蹲在他面前。
青年的脸色霎时一片赤红,沈青柠却只从腰囊里取出一瓶药膏,开盖便是一阵沁人的幽香,她蘸了一点,便在他的脚上涂抹均匀。
她握住他脚踝的掌心温热细腻,擦药的手指带着一丝酥麻掠过他的肌肤,惹得他不由一阵颤栗,只低首看着她低垂的小脸,竟忍不住心神荡漾。
沈青柠擦好了药膏,便又在自己的外衫撕下一角替他包扎仔细,抬首,见了他眼里灼灼的神色,便淡淡道:
“我帮你许多次,却只要你帮我一个忙,但你必要发誓全心全力,你能做到么?”
青年见了她眼里的肃然,慌忙收敛心神,便伸出三指,对天而誓:
“小生薛以勤对天发誓,定然全心全力帮恩公完成心愿,如有违背,天地不容。”
沈青柠拂拂衣摆站起身来,便道:
“如此便好。我和叔叔遭仇家追杀,叔叔现在受了重伤,不能行路,你尽快带着一辆马车来接我叔侄二人同行可否?”
“好,一言为定。”书生想也不想便一口应诺,忽然又问:“不知姑娘要去哪?”
一路逃亡,沈青柠也想不准该去哪里,微微踌躇,那书生却似看出了她的难处,便一拍手道:
“小生有个不情之请,姑娘不如和令叔父一起去我家养伤可好?小生此次也是回国都青阳府路过此处,姑娘便随我们同行吧?”
师父之前也曾说过去青阳府避战乱,如此一说倒也不无不可。
沈青柠点点头,便道:“我和师父就在离此半里处的一个木屋,你带了车马来接吧。”
她转身便走,忽又想起了什么,便把手里的瓷瓶扔给青年,轻道:“这些药治疗冻伤虽好,可却有瘾症,用了一次,怕是一辈子也离不了它了,这些给你夜半痛痒难忍的时候用吧。”
说完,便不顾青年满脸怔忡阔步飞奔向木屋。
回到木屋,卫锦依旧昏迷。
她寻了一只泥盆,简单的搭灶,生火化开雪水,便用狼肉煮了一大锅热汤。只炖了半个时辰,已然香气满室。
她取来一碗吹凉,便捏开卫锦的口灌了半碗。
卫锦一向饮食清淡,口里的腥膻气微微惊醒了神志,便见了沈青柠正捏住他的鼻子,猛然灌了一口热汤,便是一阵剧咳。
“你这丫头要欺师灭祖了?”卫锦咳罢,便是低哑的训斥。
沈青柠眸光一闪,却是笑得调皮。
“你若再不醒来,我便去剁了横城槿那个混蛋了。”
卫锦默然,心知这丫头的话半真半假,便伸指在地上轻划,却是:‘道法自然,无念无嗔’八个字。
这是很多年前沈青柠曾与他说起过的一句话,那时他被蟫回散的制得痛不欲生,对段随风恨得透骨,沈青柠便曾说过:‘什么恩怨仇恨迟早都随着一具白骨埋进黄土化成飞灰,执念不过是愚人为自己设下的一个牢笼罢了。’
那时他嗤之以鼻,此刻依旧嗤之以鼻,却不知怎的竟落在指尖。
沈青柠并未争辩,两人相视而笑,便默然不语。
湿柴烧得劈啪作响,屋外寒风阵阵,到了傍晚忽然屋外一阵嘈杂的脚步,屋门推开,却是薛以勤真的来了。
一辆黑缎大马车,墙壁附了厚厚的毛毡,宽敞的坐塌容得下两人躺卧,还细心地准备了药箱茶水固定车内。
几个家丁把卫锦扶进马车,薛以勤走到沈青柠身边,便道:“时间仓促,准备的太过粗糙,还请恩公见谅。”
“只要薛公子信守诺言严谨口风便可。”
沈青柠淡淡说完便跳上马车,听闻车外薛以勤一挥手,马车一晃,车队便在雪地里徐徐前进。
她长嘘一口气,便扶着卫锦躺好,盖严了锦被,却见他依旧浑浑噩噩,心里却是愈发的慌乱。
金宗的毒蛊到底把他伤得多重呢?化骨之术尚有一日未完,该怎么做才好呢,在去寻一个活人来度毒还可以么?
纷繁的思绪萦绕脑海,却终是无解。
马车摇摇晃晃的行了一日,第二日便进了秣城。
一入城门,薛以勤便满面笑意,只道这城里有他父亲的故交,此次可以好好休整数日。
马队在城中拐了几拐,便停在了秣城郡守的府门外。
沈青柠抬首看着华贵的朱漆府门,默然不语,这薛以勤满身的贵族儒雅之气,世交好友又是秣城郡守,看来必定出身不凡,只怕是有心害她,便是防不胜防了。
薛以勤却是满面春风,指挥家丁打点上下,路过她身旁时,沈青柠忽在他耳边低低道:“公子昨夜用药了?”
薛以勤一愣,便知她还不放心自己,便点点头,“薛某一直都按姑娘吩咐用药,昨日的确敷药得晚了,疼了半个时辰。”
不待他在说什么,那府门便霍的打开,却是一个白面有须的老者快步迎出门外,见了薛以勤便亲热的拉住他的手,笑得温和慈祥。
“贤侄这些年东奔西跑,却晒黑了也瘦了,叫老夫差点认不出来。”
薛以勤唤那老者杨伯伯,一见了面便被老者拉着直奔堂屋,几个家仆恭谨的将沈青柠一行人送到客房,留下薛以勤独自在堂屋与老者寒暄家常。
杨府正厅里,老者一面拂髯慨叹岁月如梭,看着眼前的娃娃眨眼便成了青年,不由又想起了自己的那个不肖子。
“震宵那个臭小子要是有贤侄一半的志向,老夫也心满意足了。”
“震宵兄弱冠之年已官居四品校尉,如今虽然卸去戎装,却也是深得怀安王器重,文韬武略都是小侄远远不及,杨伯父多虑了。”
“哼!终日流连花丛,跟那些个不三不四的……那些个……”
老者气的瞪眼,却终说不出那几个字,正自恼怒,忽然那门口快步奔进一个锦袍男子,剑眉星目,颇为英挺,一进门便拉着薛以勤一阵热络的拍肩,上下打量半响,便笑道:“几年不见,毛头小子也长大了。”
两人距离上次见面已然过了五年,彼时薛以勤只有十五岁,自是变化不小。
两人相视而笑,又说了许多话,忽然杨震宵凑近薛以勤的耳边,轻道:
“这些年奔波在外,定然也没少欠下风流债吧。”
薛以勤神色一僵,却见了杨震宵那促狭的眼神,方才醒悟。
“震宵兄不要误会,我带来的两个人也是薛家的世交好友,此次结伴而行罢了。”
“真的没有暗度陈仓?”那杨震宵笑得诡异,见了薛以勤脸色涨红带了怒意,便略为收敛,却道,“我今日在府院里见了那小女子,面目虽不是最美,那一双深潭秋波却也着实勾人,原想让贤弟带我引荐引荐呢。”
薛以勤脸色又是一冷,微微带了怒意。杨震宵却不以为杵,一笑置之。
两人相谈甚欢,入夜,杨震宵在秣城最大的青楼月华楼为薛以勤摆了洗尘宴,□□闹,到了半夜杨震宵却忽然接了一封军急密旨,脸色不由一寒。
周遭软玉温香觥筹交错,杨震宵手里捏着那一封盖有红漆密印的军急密旨,兀自沉吟。
薛以勤看出些许不寻常,便凑近杨震宵道:“你我都是自家兄弟,哥哥有公务尽管忙去,小弟在这里定然也不会吝惜哥哥的金银便是了。”
杨震宵察觉自己的失神,便把密奏插入怀里,笑道:“不瞒贤弟,却也无甚大事,只是上头突然来了加急调令,让我带着手下这六千黑翎军回国都述职换防。”
杨震宵所辖的黑翎军号称夏褚利刃,原本是用于平息内乱,是协禁军戍守京畿的内防军队,这一次却忽然下了调令回京述职,却是有些突然。
杨震宵咧嘴一笑,却道:“如此也好,青阳国都我也有七八年未回了,此次刚好故地重游,贤弟便也可随军同行,你我一路多叙叙旧!”
“如此甚好。”
薛以勤呵呵一笑,便略去了不快。
两人酒过三巡,歌舞声起,满眼便只剩下歌女舞姬的纤腰丰臀媚眼如丝了。
这几天卡文卡销魂了。杯具的我终于更新了。
忐忑啊。
吾写得有点分裂,拜求筒子们的意见指点迷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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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小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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