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雷斯林的世界 ...
-
法师坐在冰冷的石桌前，认真地看着眼前的厚重书本。他是如此专注，好像那发黄的书页里记载了世上的一切。事实上，那书本确实包含了一整个世界，雷斯林·马哲理的世界。在成为一名神祗之后，雷斯林有时候还是能感到一些兴趣的。比如这个时候，专注的阅读只不过是他关注世界的一种表现形式。如果从他的造物的角度来看，他们看到的会是黑色天鹅绒一样柔软的夜幕中闪着冷冷银光的沙漏星座。正如克莱恩大陆毁灭前，他的哥哥所见到的那样。
卡拉蒙已经在那个世界结束之前死去了，对雷斯林来说，兄弟的死亡就像是前一秒发生的事情，他还记得卡拉蒙悲伤地看着他，精疲力竭地在泥沼之中吐出最后一口气息。当时他正全力和帕拉丁战斗，但倾尽全力的同时，他也能感到世上万物的变化，卡拉蒙的不解和绝望、森林的悲鸣、大地的颤抖，都在他的灵魂中发生。这是一种很有趣的体验，成为神之后，他好像随时可以融入世界之中，他的世界，他就是这个世界。然而他依旧是他，他可以冷眼旁观克莱恩的崩溃，不必施予援手。他可以重新建立一个新的世界，创造新的规则，就像是儿童的王国游戏一样。创造或者毁灭，遵守规则或者撕毁它，都随他所愿。
也就是说，成为一切的主人，包括他自己，没有什么再能阻止他。过去作为人类时的雷斯林像是一个奇怪的梦境，不那么真实却无法忽视。他不太确定自己是不是还保留了感情，尽管在从前他可以毫不留情地利用他的朋友和兄弟，坦然地让他们为自己的目的送命，他从未为此后悔过。那个时候他以为自己对他们没抱多大感情，但事后看来也未必如此，只不过他当时有更想做的事情，追求力量，超越克莱恩的诸神，所以忽略了内心小小的情感渴望。
不过现在，他依然会想起来那些故人，卡拉蒙、泰斯、坦尼斯……一大串的名字，其中有些人他一直很讨厌，也许是因为他们天生的光明正直，也许是因为他们始终不能承认魔法的魅力所在。但他还是会想起他们，就像他会想起那无知而温暖的故乡、传授不了多少知识的魔法学校、阴森森的大法师塔一样。不再拥有感情的好处直接体现在他不用费力抗拒过去的自己，也无需否认自己对友情的怀念。是的，友情。尽管他背叛了他们，利用了他们，但他曾经把他们当做自己可信任的朋友。
雷斯林曾经去过灵魂的大河，寻找他们。在这里，河流只是一个形象的说法。克莱恩的所有灵魂都汇聚在一起，仿佛流淌的河流，静静的奔向远方。身为神灵，他不知道这条灵魂之河是否有尽头，他也不关心。他就是想看看他的老朋友们而已。他看着那些熟悉的面孔，面无表情地从他身边走过，慢慢远离。
如果他愿意，他可以一次次的来到这条河中，看望他的朋友们。虽然与其使用“看望”这种温柔的词语，还不如说是“观看”。他可以无数次看着他们冷漠地向他走来，然后离开。人生的相遇别离无非如此。
雷斯林专注地看着眼前的无字古书。只要他想，他可以看到一切他想看到的。他看着它们，他就是它们，可他再不能成为它们的一部分。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雷斯林的世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