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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亲侍 ...

  •   王侯眉眼间,清冷的不识人间烟火,冠冕堂皇地宛若拆解圣贤书画,仿佛此间暧昧旖色,难沾他仙容分毫。

      知绾惊慌不已,忙制住他的手,面上娇艳欲滴,微张檀口喃
      “这是白天…”

      落不落灯,什么都看得一清二楚,她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谢崧充耳不闻,褪了她的外衫,徒留衾衣,将人抱起,起身出帐道“我替你洗。”

      他要看得清楚。
      “若你不愿,尽可开口,我谢崧从不强人。”
      既是想跟着他,就需守他的规矩。

      “王夫不生气就好…”

      雩儿等婢见自家主子,被男人橫抱进盥室,蜷缩作团,俨然待宰的羔羊。怔得纷纷垂首做自己手上的事,都是待字闺中的姑娘,各个耳根子烫得不能自己。

      绿旖将水放好,往浴桶掺些新掐的娇嫩花瓣,舀水试温。红湘则埋首挑拣着美人旧日用的澡豆,从匣中取个新式的来。

      雩儿初来乍到,哪见过男女间这般情,事阵仗,更不知公卿王侯家的规矩,无所事事的垂侍在一旁理整佩环罗衫,耳朵却竖得比谁都清亮。

      想着若是待会惹了什么声响,要挂帐倒水的,定要明目张胆地瞪大眼,将此间风月学个明白。

      美人为师再好不过,这天底下就没过能如此拿捏王侯的人。惹得燕京个个称羡,必是万般手段。

      知绾哪知雩儿心中所思。任凭王夫释扣,眼下这人是秤砣囫囵吞,铁了心,非要当着众人面生剥了她,她却搪塞不得。

      “把…把窗掩上啊……”知绾涩令绿旖,蹬蹬腿

      你们倒是抬头啊,什么事都不干,青天白日的,盥室的窗子也不关,要是有个什么人路过,她岂不是要以死全了名节。

      绿旖闻令,忙不迭去掩窗,面迎着风,耳边,是佩环琤琤,想必主子身上珠玉已被那人尽卸。

      “不必掩窗,落帐便可,你们去外面守着。”

      谢崧话毕,室内三婢,如同脚底抹油,霎时掩门尽退。

      清风拂,此间蝉翼绸帐,轻纱薄罗,闻风翩翩作舞,更难掩一室的氤氲春色。

      谢崧娴熟地褪了一层又层,用眼尾将她觑个干净,直至衣履尽褪,才将娇花置入浴桶香汤里,娇花涩得,双手紧着浴桶,背对着他,虚掩蹲坐着。

      旭光亮得,将她指上的绒毛都照得清楚。

      谢崧敛袖舀水,搓泡拧巾,亲侍了水下肌骨小半盏茶,面上清贵的难进风月,指间却无半点迟疑。

      只当是书卷物件,在此弹灰随抹。

      “转过身来。”他以澡豆在掌间搓泡,脸上更毫无龊思。

      “……”他当她是木头么?!

      “谢郎,还是让绿旖他们来吧。这种事放不着您亲侍。”

      “转过来。”既是逼他起了誓,就是他谢崧的娘子,便没道理他看不得的地。

      娇花转过身,羞面泡浴,颤声着“昨夜我没骗人。谢郎不许误会我。”

      她肤如凝脂绸缎,在光下熠熠生辉,毫无疵瑕。
      “嗯。”
      替她侍浴,王侯难得周到,事毕从架上取巾将起裹了,大白天的将人送进榻里。
      娇花紧张的攥巾蔽羞,桃腮潮红万分,眼角觑见他湿了一身朝蟒,怕惹其伤寒,忙垂首缩在床角,侧头
      “殿下您前面湿了、需唤他们进来换衣,免得着凉…”
      “唤我什么?”
      “谢郎…”他是例行公事,自行查检私物。
      羞的她又气又恼,待到他验毕了,才慌扯过巾、羞哭“我是淮南王妃,不是殿下私物…”
      何以他想查便查,想验就验。霸道的未曾把她当人。

      “淮南王妃就是淮南王的私物。”谢崧重申,垂眸点吻她蛾眉,“会伺候么?”
      他的衣湿了。

      “这里是王府!不是扶夕阁!”她是公侯嫡女,万不是娼优美伶任他搓扁。娇花气恼王侯从未重过她。

      她自小矜贵难免脾性,婚后又无公婆丈夫苛责,半只脚踏进风月,后受老祖宗教导,难免觉得谢崧辱她。
      “我是疼你。绾绾替夫君侍衣。”谢崧怜爱的将她绞干的发拢到耳后,与她耐心说理。

      娇花扭他不过,羞闭着眼颤手替王夫侍衣,年少夫妻难免缠绵温存,扬颈细细被他疼宠,男人以密吻落罚
      来诉心爱。

      她半懵半羞的蹭褥躲痒,眼见清冷如谪仙的王夫眼染情欲,于旭光下,轻柔疼宠她,半揉着她的腹
      “还疼么?”
      “不疼。”她酸的难以自持,他在榻里原是如此多情缠绵的性子,那军营里的胭脂、旧时的红颜,谢崧也会私下如此么?

      娇花半酸半懵的由他领着、浅尝风月,因忌她肚疼,亦是点到即止。
      待到雩儿她们被召唤入室时,已是半个时辰后。主子头发被绞着干净,在窗前上妆。王侯全身沾着湿气,半倚在榻上闭目凝神。

      快来帮我绾发,他不会…
      知绾半掩着,无声朝三人打着比划。绿旖跟着她最久,也最懂她,见娇柔比划了两下,就会意蹑脚上前,替她梳起来。

      雩儿红湘紧跟其后帮忙。

      “明日你去哪?”她方才不算温顺,或是厌了他。

      “去宫里,可能要留宿。”
      男色常有,名师却难得。林兮乃国器明珠,只因姑母此番去华清殿静养,才机缘巧合的有了这造化,若不抓紧些,岂不是辜负老天爷的美意。

      她恨不得和林兮日夜同寝共食,花个十天半个月的,以求学有所成。
      王夫奇奇怪怪的、成日这般,也惹她羞极。

      谢崧闻言抬眸。
      翅膀是硬了,去哪儿都想留宿。

      “姑母那不必去。”下榻换脸,他一向惯例。

      他起身展臂,红湘上前为他系佩理环,又端上铜炉来于他去湿。

      敛袖将手虚靠上去。烟霭得了此间的亵逐,尽煨一室春暖。

      “若真的有心思赴学,你明儿就去太宸殿,请教请教皇后。让她抽空教你些先贤圣哲之道,看些《策国》《论经》诸如此类的,著学。”污他清耳。

      从姑母那学得无非就是后闱争斗,他淮南王府又无旁的姬妾,要那些无用功做甚,若一来二去的,与三皇叔有了纠葛,他亦没有脸面。

      至于她早间说得那些话,不过睁一只闭只眼的听了,算不上水准。

      若当真敏而好学,经史策论不妨多看些,或读些趣闻雅事,余生亦可与她对酒当歌,闲话桑麻。唯独后宅勾心,他实属难喜,倒不如以前直来直去的,讨人怜惜。
      “那王夫是允我赴学了?”
      “嗯。”
      事毕,许是仍旧胸闷气短,谢崧低低答了声,便覆香而去。

      知绾闻言,心下弗郁难欢,将他的话思来嚼去,突而气极得瞪大眼,从椅凳上一蹦而起,对着雩儿恼羞道

      “他…方才是不是,又嫌弃我学识浅薄,暗讽我在他面前班门弄斧?”

      “……”雩儿低首不敢言,她旧时只跟了学堂先生识读了些诗书,因是喜欢,就比常人更通文墨。

      若当真论处,万不能跟当今凤后相提,帝师嫡女,国器明珠,当得举世无双。

      红湘却是不解探头道“小姐,奴婢觉得你方才说得挺好的,并无错处啊。”

      他是嫌弃自己戏码拙劣了,可她扪心自问,是比月前进步许多的。说到底,王侯亦不过是目无下尘的倨傲之辈,轻视的,眼里哪还容得她。

      闲暇时拿来逗趣而已。

      知绾折腾了大半宿,救下十数虎卉,又暗咐红湘私备厚礼,私下一一分送,于众将压惊。

      红湘闻言,讶言
      “小姐,你千求万拜的救下他们性命已是菩萨心肠,是莫大的恩典,何以再送礼过去,岂不是乱了尊卑。”

      美人于昏灯下阅籍

      “这件事说到底,亦是他们错判了殿下的心思惹来的杀身之祸。经他这般大费周章的闹腾,以此杀鸡儆猴。眼下虽救下他们的性命,往后怕也无一分说得上话的地方。

      倘若当真有急事求他们办,更要先报于谢崧准允。

      钱银于我们而言,而今不过借花献佛之物,送了就送了。反正费得是他的金银,做我的人情。
      十数虎卉前程虽没了,好歹命保住,得了报酬,也不至于在军中以此腹诽。”

      “小姐,照你这么说,这礼送不得啊,咱们会不会热脸贴了冷屁股,倘若他们要把钱银遣还回来,才真下了脸。”

      命都快没了,还在乎身外之物么?

      知绾以指轻戳红湘额心,娇训
      “会收,连你这个没心眼的都知道,会当众给我下脸,好歹是救了性命的,不是在王侯面前说不上话的人,亦是王府主母。

      就算是霜絮,也会恭恭敬敬地收下,你说你已经行差踏错得罪一个主子了,累及往后前程,还会不会立马再得罪一个?就算冒着被砍得风险,也会收的。”

      若金银都送不出去,她这个淮南王妃委实虚设。

      “小姐,那咱们处心积虑这么多,就是希望名声好点么?”红湘还是不懂。

      “当然不是,有些线,有些人,一旦搭上了,往后终有用武之地,等风声过了,要是咱们所托之事与王侯之令毫无相干,你说,他们会不会想起什么?”

      “钱!想到娘娘的重赏。”红湘豁然开朗。

      也不是很笨嘛,知绾于月下再翻阅,托腮凝眸。

      思及那日在清漪亭内,林兮在翰林国仕面前,侃侃而谈,争得满亭喝彩,王侯更直言夸她,对自己说,娘娘,是万万不敢妄自以比的。

      美人打了浅哈,至此作决,数年后定要让他刮目相看。

      翌日清晨,知绾领着雩儿,照例早早来太宸殿赴学,殿外一陌生宫婢见她抱籍而来,颔首行了个万福,便将她引往主殿,端茶奉膏,再施礼歉道

      “皇后娘娘,尚在梳妆,娘娘稍等片刻。”

      知绾环顾四周,素白屋壁里,悬挂着数副丝织裱褙的翰墨字画,题跋落款亦出自前朝名家。

      踱步再走,又有林兮亲书绘墨的山水花鸟,林林总总十多副,纵列期间,以素馨绫绢衬雅。

      主殿内四下无人,雩儿仰着脖,赏鉴了林兮墨宝,不禁赞叹道“画得真好。”

      工笔绘像,写意山水,凰后皆能信手拈来,果真出自国师大家。

      “好在何处?”
      知绾不耻下问,她虽看出林兮画的好,但是把画,摆在谢崧的旁边,或者置身于府中名家真迹内。

      便只凭喜好,难言高下。

      雩儿见她如此好学,释道

      “主子不必紧张,绘艺若当真到了殿下皇后娘娘这般,算是偏擅,不论名家,寻常人鉴画亦只凭喜好。

      殿下的绘墨,技法娴熟,敷色层然颇有自己的心得,更善于山水构绘,流于写意。
      皇后娘娘笔触细腻,描像落彩间无不精确,尤其面前这幅花鸟,栩栩如生,更擅绘实。

      至于府内的名家真迹,雩儿见识短浅,还不敢妄自作评。”她自出生气总共也没见过几副真迹,竹湘苑的两副,眼下的五副,匆促之下,难以作评。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亲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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