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人子弟》蓝白条背心

11、第十一章

　　赵明轩皮笑肉不笑的笑笑，他又不是傻子，陈良那目光明显不是在偷师而是在偷窥。赵明轩就纳闷了，要比看头自己是绝对比不过陈良的。那身材，那长相，往gay吧里一扔，立马就能成为关注焦点。自己目前这状况，不说是年老色衰的那伙，也得说是扔人堆里找不出来的那伙。再年轻个十年八年的，长相估计还算不错，但是他妈的，那十年就跟徐枫厮混一起了。至于身材，虽然没发胖没走形，但是腹肌基本上已经看不出来了。

　　赵明轩从头到脚寻思一遍，愣是没发现自己有什么地方值得偷窥的。摇摇头决定不理会陈良的目光，专心做饭。

　　陈良靠在门框上肆无忌惮的看着，他头一回可以这么明目张胆的观察赵明轩，于是看的分外仔细。仗着自己眼神好，连睫毛都看的一清二楚。赵明轩的腿很长，很直，比例很好。手指看上去有些纤细，骨节也不突出，一瞅就知道不经常干活。嘴唇很薄，嘴角带笑，和眼睛一样勾人。陈良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就很喜欢这双眼睛，后来才知道，原来眼睛长成这样就叫桃花眼。

　　但是，赵明轩看起来并不风流。至少自己住他对门这十来天，没见他往家领过谁。陈良暗暗的想着，打量了一圈客厅，一面墙壁刷的蓝蓝的天上白云飘，鱼缸里养了十几尾鱼。阳台和窗台上摆着好多盆花，除此之外，就是沙发茶几之类的几样家具，简单的不能再简单，说这是老年人公寓陈良都信。

　　赵明轩把他当小孩一样看待，陈良不是感觉不出来，可就算知道他还是愿意往赵明轩身边凑。平心而论，从朋友的角度讲，赵明轩对他绝对是够意思了。这刚认识多长时间，帮他请看护，帮他租房子的，陈良有时候自己都觉得这要是还不知足，是不是有点太贪心了？但是没办法，他就是想要的更多。

　　赵明轩让他捉摸不透，可越是捉摸不透，他就越想琢磨，彻底没救了。陈良皱了皱眉头，若有所思的看着赵明轩的背影发呆。

　　赵明轩在陈良的视线扫描下，终于有惊无险的完成了晚饭的制作全过程。时间仓促，也来不及弄复杂的，做了个瓜片汤，一个酱扒茄子和一个肉沫小白菜。

　　陈良看了一下菜色，“赵老师，你这个月斋戒么？”

　　赵明轩给他夹了一筷子小白菜，“你说这话不亏心么，你当肉沫是死的么，别拿肉沫不当肉啊！”

　　陈良一连几天都在赵明轩家蹭饭，有人来蹭饭，赵明轩做饭的热情前所未有的高涨，有时候跟陈良讨论一下菜的做法，改进味道。有时候挑战一下网上的新菜式，弄出点新花样。总之，做饭不再那么无聊，厨房的利用率一下子就上来了。

　　转眼又混到了周末，两人面对面的坐着吃完饭，赵明轩抬头看了眼陈良的手，应该已经好利索了，瞥了眼手机上的日期，“你明天有什么打算？”

　　陈良摇头，“没事儿，打算在家待着。”

　　“我有个哥们理发店开张，你要不要去凑凑热闹？”

　　“我这身份去，是不是不太好？”

　　赵明轩一琢磨，陈良一公务员去这种场合似乎是有点不妥，“也是，再说那理发店还在你管片儿，你去是不太合适，不过我那哥们手艺不错，你以后可以去剪头，我让他给你办张会员卡什么的。”

　　沈骞的开业典礼弄得格外简单，门口挂一圈气球，早上放一通鞭炮，就算正式营业了。没有闹哄哄的乐队，倒也吸引来不少人。赵明轩坐在里面和林凯有一句每一句的侃着，林凯说：“我总觉得那天那小警察看我的眼神有点不大对。”

　　“有什么不大对的，他以前根本不认识你。”

　　“不对”，林凯老谋深算的抱着肩膀，“这里面肯定有事儿。”

　　正侃着，外面就起了争执，赵明轩向外看，沈骞铁青着一张脸，手里剪子攥得太紧，直往下淌血。对面站着个人，嘴里不干不净的在说些什么，别的没听清，但是有一个字儿重复的特别多，卖。赵明轩想起沈骞不愿意直接碰钱的毛病，一下就明白怎么回事儿了，转头看林凯，林凯已经迈开步子过去了。

　　赵明轩掏出手机挂了个电话，刚挂上电话林凯就和那人推搡起来了，赵明轩赶忙冲到前面，开业的日子谁也不愿意惹事。不然按沈骞那脾气早就自己冲上去了，还用别人动手？

　　那人似乎就是来找茬儿的，满嘴喷粪，说的要多难听有多难听。赵明轩一开始还帮沈骞拉着林凯，怕把事儿闹大了，结果刚拉住了林凯，宋洋打门外头进来了，本来乐呵的一张脸看见这架势立马阴了下来，“你他妈把嘴放干净点”，走到沈骞跟前问，“怎么回事儿？”

　　沈骞说：“没事儿，误会，误会。”

　　“谁跟你误会，老子今天就是来找茬儿的，你眼瞎没看出来啊？”

　　林凯那边抬腿就要踹，赵明轩说：“他脑袋让门弓子抽了，你也抽了？沈骞刚开业你就要砸店？”

　　林凯说：“我他妈好些年没这么想揍过谁了，那小子就是找揍你没发现么？”

　　赵明轩说：“那你就更别如他愿了，你没看沈骞气成那样都忍着呢么？”

　　但是，说和做永远都是两回事。陈良和同事赶过来的时候，只见赵明轩高喊着“我去你妈的”，然后抄起桌上的电吹风就要往那人脑袋上砸。陈良眼疾手快一下给他按那儿了，赵明轩一看是他，愣了，“你不在家待着呢么？”

　　陈良放下电吹风说：“昨晚上一同事打电话让我替他值班，亏得是我，换别人都不一定能反应过来。”

　　本来这事儿也不过就是一起治安案件，但是给那人一做笔录，民警们看沈骞的眼神就全变了。

　　宋洋默默的给沈骞包着手，沈骞仍旧是铁青着一张脸发呆，看的赵明轩都有点心疼，他不知道那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但是至少他认识沈骞的时候，沈骞已经不是出来卖的了。隔了那么长时间的事儿被翻出来，心里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赵明轩叹了口气，心想这人真是太他妈缺德了。

　　挨个做完笔录，民警象征性的把那人教育了几句，又让他跟沈骞道了个歉，就放他走了。陈良无奈的看着赵明轩，赵明轩冲他摇摇头，在警察看来这根本没多大点事儿，实际损失，可以说根本没有。名誉损失，当时在场的一共才十来个人，根本不够格定罪。这点赵明轩和林凯都明白，沈骞混了这么多年，不想明白也得明白。所以签完字，就跟宋洋走了。

　　抑郁的似乎只有陈良，吃晚饭的时候一声不吭，赵明轩说：“你怎么了？”

　　陈良说：“我心里犯堵。”

　　“为什么犯堵？”

　　“我们这些同事处理□案件的时候态度都没这样。”

　　“那你想说什么？同样是出来卖的，男女地位应该平等？所以警察办案的时候应该保持中立，不应该有性别歧视，不能流露出世俗眼光？”

　　“我不知道，我就是觉得那哥们走到今天这步挺不容易的。”

　　“他是不容易，我们都明白，可那又怎么样呢？你别说他一个男人出来卖了，就算他只是喜欢个男的，根本碍不着别人，也会受到歧视，这个就是社会现状，你改变不了。”

　　陈良闭上眼睛，“我以后，指不定哪一天露馅儿了，他们也会跟今天这样吧。”